剪烛夜话 ——叙事长诗《三原行》节选

周至人

剪烛夜话


——叙事长诗《三原行》节选


翟功印



从怀念过世的爷
到孝敬健在的婆
从关照兄弟姐妹
到周济亲朋邻舍
从田间大棚作业
到菜市一顶秤砣
从柴米油盐酱醋
到儿女一天功课
烟不抽谈不上戒
酒不沾劝不得喝
麻将不会不多事
清茶叶倒有味嚼
这样好的父亲么
如今世道上不多
做一天他的儿女
也足以教人止渴
看着你发掩的额
和那闪动的秋波
看着你一一举止
和那一件件衣着
我便明白读出了
父亲的鲜明轮廊
父亲的心胸才智
父亲的品节性格
母亲也不闲手脚
与父亲密切配合
进地上市多少年
习惯了风霜雨雪
洁净的碗筷盆碟
把饭菜映带香罗
顿顿满桌上美味
是婆悉心的佳作
幸福的家庭不多
瞧这甜蜜的生活
换做上一天的你
也足以教人止渴
你是婆最心疼的
是爸妈最心疼的
你还是干爹干娘
心里经常牵挂的
谁都想赢得体贴
谁都想赢得关切
换做上一天的你
也足以教人止渴
我的童年咋过的
我的现在又如何
天伦之乐既谈起
自觉得实实逊色
当然未必常快乐
你偶也情绪低落
傍晚在寂静操场
假日在忙碌田野
几时时苦闷如锁
几时时急躁难遏
淡淡忧思散还聚
恶梦中绳索成蛇
岁数一年年添着
事儿一天天懂得
原来父母太辛苦
为这全家子过活
做女儿就咋嫩弱
恨没有儿郎体魄
心有余而力不足
常对着日月叹嗟
不然让父母稍歇
不然把担子承接
辗转反侧终无济
只有攻读好学业
从小学上到中学
功课年年都不错
高个儿老坐前面
是因为名在前列
女孩愈长愈羞涩
忽一日那事降落
春心里荡出微笑
海棠儿映红酒窝
事多了尽量调摄
与学习互不违和
生活遂多姿多彩
理想也绮丽斑驳
咋料得好景摇曳
咋晓得温柔蹭跛
再不是清涧小溪
再可是涌泉激波
每一次绵绵不绝
每一次浓浓烈烈
每一次头晕目眩
每一次眼前雾遮
白衣认了一个个
苦药尝了一盒盒
俏女孩啊真可怜
病魔缠着不退却
身体渐渐地虚弱
功课连连地耽搁
别人的成绩上涨
自己的情绪下跌
泪珠儿打透书页
泪花儿渍湿被角
问天问地问我心
对谁把絮语诉说
时光一天天蹉跎
时子一天天紧迫
临近久盼的高考
胆怯是筛里麦壳
究竟有多少把握
究竟要上啥学科
即使说雁塔题名
宁兮珠兮奈若何
爸欸等我考上学
咱再盖房把屋挪
您就先一心地供
是昔日铜铸的诺
爸的背原直戳戳
爸的背现往里窝
收入了一些些呀
又支出了一些些
园圃里插满了脚
市场里吵翻了锅
卖苦力的人们哟
生意越来越难做
若把握如梦惊破
去路不还明摆着
一番羞愧倒不提
咋拿起针线笸箩
我最亲的傻姐姐
那友好的老同桌
辍学回家才半年
已找了个俊哥哥
自守闺房学细活
再不动书本笔墨
难道她是好榜样
教命运顺那辙辙
身体渐渐地虚弱
功课连连地耽搁
别人的成绩上涨
自己的情绪下跌
泪珠儿打透书页
泪花儿渍湿被角
问天问地问我心
对谁把絮语诉说
星儿眨着眼听着
月儿托着腮听着
玉兔不自觉弹足
吴刚不自觉击节
那烛一身的光洁
恰是你内心世界
火苗跳跃又是你
热辣辣激动的舌
清泠泠清泠泠的
一汪不干的蜡液
等待着充分燃烧
酝酿已久的温热
袅袅的青烟不绝
是意绪散上指节
在质朴的奉筝上
讲述质朴的生活
袅袅的青烟不绝
是意绪撑破胎膜
结成队的小蝌蚪
趟着春水唱儿歌
袅袅的青烟不绝
是意绪飘入夏夜
嫩歌声已经煮熟
凉扇子悄送关切
袅袅的青烟不绝
是意绪化作红叶
贴着小溪的秋心
赶赴思念的着落
袅袅的青烟不绝
是意绪掉入旋涡
在冰封的冻河里
呜咽行进的艰涩


                             
                      （原载《诗词家》2003年报10月1日；1996年12月作于古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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