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唐·黃滔《館娃宮賦》
馆娃宫赋(以“上惊空壕,色施碧草”為韵)
吴王歿地兮,吴国芜城。故宫莫问兮,故事难名。门外已飞其玉弩,座中才委其金觥。舞榭歌台,朝為宫而暮為沼。英风霸业,古人失而今人惊。想夫桂殿中横,兰房内创。丹楹刻桷之殊制,钅口砌文轩之诡状。如同渤,徙蓬闕於人间。若自瑶池,落蕊宫於地上。绣柱云楣,飞蛟伏螭。基扃鬱律,鉤参差。碧树之珍禽夏语,绿窗之瑞景冬曦。吴王乃波伍相,輦西施,珠翠族来,居玉堂而Е洞。笙簧拥出,登綺席以逶迤。触物穷奢,含情愈惑。欲移楚峡於€际,拟凿殷池於槛侧。花顏縹緲,欺树里之春光。银焰荧煌,却城头之曙色。殊不知敌国来攻,攒戈耀空。虎怒而平雉堞,雷訇而击碎帘櫳。甲马万蹄,卷飞尘而灭没。琼楼百尺,爆红烬之冥。悉繇修袖舞殃,朱唇唱隙。瑶阶而便作泉壤,玉础而旋成蘚石。恨留山鸟,啼百卉之春红。愁寄垄云,锁四天之暮碧。悲夫往日层构,兹辰古壕。香逕而同归寂寂,稽山而杳自高高。遗堵尘空,几践群游之鹿。沧洲月在,寧销怒触之涛。已而西日匆匆,东波浩浩。松楸而駢作荒隧,车马而辗通长道。彼雕墙峻宇之君,宜鉴邱墟於茂草。
◆馆娃宫赋
(以「上惊空壕,色施碧草」为韵)
黄滔(唐)
吴王殁地兮,吴国芜城。故宫莫问兮,故事难名。门外已飞其玉弩,座中才委其金觥。舞榭歌台,朝为宫而暮为沼。英风霸业,古人失而今人惊。 想夫桂殿中横,兰房(lán fánɡ,高雅的居室)内创。丹楹刻桷(jué,方形的椽子)之殊制,扣砌(玉饰的台阶)文轩之诡状。如同渤澥(渤海),徙蓬阙于人间。若自瑶池,落蕊宫于地上。
绣柱云楣,飞蛟伏螭。基扃(jiōng,门基石)郁律,钩楯(shǔn,栏轩)参差。碧树之珍禽夏语,绿窗之瑞景冬曦。吴王乃波伍相,辇(niǎn,车载)西施,珠翠族来,居玉堂而澒洞(相连不断)。笙簧拥出,登绮(qǐ美丽)席以逶迤。 触物穷奢,含情愈惑。欲移楚峡于云际,拟凿殷池于槛侧。花颜缥缈,欺树里之春光。银焰荧煌,却城头之曙色。
殊不知敌国来攻,攒戈耀空。虎怒而拿(攻取)平雉堞(zhì dié ,城墙),雷訇(hōng大声)而击碎帘栊(lóng,窗棂木)。甲马万蹄,卷飞尘而灭没。琼楼百尺,爆红烬之冥蒙(模糊)。 悉由修袖舞殃,朱唇唱隙。瑶阶而便作泉壤,玉础而旋成藓石。恨留山鸟,啼百卉之春红。愁寄垅云,锁四天之暮碧。
悲夫往日层构,兹辰古壕。香迳而同归寂寂,稽山而杳自高高。遗堵尘空,几践群游之鹿。沧洲月在,宁销怒触之涛。 已而西日匆匆,东波浩浩。松楸(qiū)而骈作荒隧,车马而辗通长道。彼雕墙峻宇之君,宜鉴邱墟于茂草。
解题
黃滔,有關作者部分見之於前。洪邁說:「晚唐士人作律賦,多以古事為題,寓悲傷之旨,如吳融、徐寅是也。黃滔字文江,亦以此擅名。」[11]如其〈明皇回駕經馬嵬賦〉、〈景陽井賦〉、〈館娃宮賦〉、〈陳皇后因賦復寵賦〉等。
〈館娃宮賦〉借憑弔館娃宮遺址,總結吳國覆亡的教訓,諷帝王要以夫差為鑑。最後所謂「彼雕牆峻宇之君,宜鑒邱墟之茂草」,正是其題旨之所在。
本賦有370字,以「上驚空壕色施碧草」為韻,雖平仄各半,但平仄並不相間,作者易其次第,以平仄相間之方式呈現。其韻字如下:城、名、觥、驚(清庚同用);創、狀、上(漾韻);螭、差、曦、施、迤(支韻);惑、側、色(職德同用);空、櫳、濛(東韻);隙、石、碧(陌昔同用);壕、高、濤(豪韻);浩、道、草(皓韻)。共用8韻27字。
李調元《賦話》卷二謂此賦:「昔盛今衰,各以三韻敘次,布置停穩。尤妙在起韻末聯:『舞榭歌臺,朝為宮而暮為沼;英風霸業,古人失而今人驚』,對法變化,恰好領起下文:『想夫桂殿中橫,蘭房內創』一段,此賦家正眼法門。」
浦銑《復小齋賦話》也說:「題有不得不用哀豔者,如〈館娃宮賦〉是也。黃御史更加以煉句煉字,便成千秋絕調。」
吴王殁地兮,吴国芜城;故宫莫问兮,故事难名。 [杂隔压韵]
门外已飞其玉弩,座中才委其金觥。 [七字长句]
舞榭歌台,朝为宫而暮为沼;英风霸业,古人失而今人惊。 [杂隔]
想夫桂殿中横,兰房内创。 [发送紧句]
丹楹刻桷之殊制,扣砌文轩之诡状。 [七字长句,仄起仄收]
如同渤澥,徙蓬阙于人间;若自瑶池,落蕊宫于地上。 [轻隔]
绣柱云楣,飞蛟伏螭。基扃郁律,钩楯参差。 [平隔压韵] 碧树之珍禽夏语,绿窗之瑞景冬曦。 [七字长句] 吴王乃波伍相,辇西施, [发送壮句]
珠翠族来,居玉堂而澒洞;笙簧拥出,登绮席以逶迤。 [轻隔]
触物穷奢,含情愈惑。 [紧句]
欲移楚峡于云际,拟凿殷池于槛侧。 [七字长句,仄起仄收] 花颜缥缈,欺树里之春光;银焰荧煌,却城头之曙色。 [轻隔]
殊不知敌国来攻, 攒戈耀空。 [发送紧句压韵] 虎怒而拿平雉堞,雷訇而击碎帘栊。 [七字长句]
甲马万蹄,卷飞尘而灭没;琼楼百尺,爆红烬之冥蒙。 [轻隔]
悉由修袖舞殃,朱唇唱隙。 [发送紧句]
瑶阶而便作泉壤,玉础而旋成藓石。 [七字长句]
恨留山鸟,啼百卉之春红;愁寄垅云,锁四天之暮碧。 [轻隔]
悲夫往日层构,兹辰古壕。 [发送紧句]
香迳而同归寂寂,稽山而杳自高高。 [七字长句]
遗堵尘空,几践群游之鹿;沧洲月在,宁销怒触之涛。 [轻隔]
已而西日匆匆,东波浩浩。 [发送紧句]
松楸而骈作荒隧,车马而辗通长道。 [七字长句,仄起仄收]
彼雕墙峻宇之君,宜鉴邱墟于茂草。 [散句]
罗初来评:压韵联开头,共计8韵28字、24联,5个提引词,散句结尾。
首联“吴王殁地兮,吴国芜城;故宫莫问兮,故事难名。”平起平落压韵 。
“殊不知敌国来攻,攒戈耀空。”不对偶却压韵。 “丹楹刻桷之殊制,扣砌文轩之诡状。” “欲移楚峡于云际,拟凿殷池于槛侧。” “瑶阶而便作泉壤,玉础而旋成藓石。”“ 松楸而骈作荒隧,车马而辗通长道。” 等仄起仄落。
吴王殁地兮,吴国芜城;
古:平通仄仄平 平仄平平 ◆城【下平八庚】
故宫莫问兮,故事难名。
古:仄平仄仄平 仄仄通平 ◆名【下平八庚】
门外已飞其玉弩,座中才委其金觥。
古:平仄仄平通仄仄 仄通平通通平平 ◆觥【下平八庚】
舞榭歌台,朝为宫而暮为沼;英风霸业,古人失而今人惊。
古:仄仄平平 平通平平仄通仄 平平仄仄 仄平仄平平平平 ◆惊【下平八庚】
想夫桂殿中横,兰房内创。
古:仄平仄仄通通 平平仄通 ◆创【去声二十三漾】
丹楹刻桷之殊制,扣砌文轩之诡状。
古: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平仄仄 ◆状【去声二十三漾】
如同渤澥,徙蓬阙于人间;若自瑶池,落蕊宫于地上。
古:通平仄仄 仄平仄平平通 仄仄平平 仄?平平仄仄 ◆上【去声二十三漾】
绣柱云楣,飞蛟伏螭。 古:仄仄平平 平平仄平 ◆螭【上平四支】
基扃郁律,钩楯参差。
古:平平仄仄 平仄通平 ◆差【上平四支】
碧树之珍禽夏语,绿窗之瑞景冬曦。
古:仄仄平平平仄仄 仄平平仄仄平平 ◆曦【上平四支】
吴王乃波伍相,辇西施,
古:平通仄平仄通 仄平通 ◆施【上平四支】
珠翠族来,居玉堂而澒洞;笙簧拥出,登绮席以逶迤。
古:平仄仄平 平仄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 平仄仄仄平仄 ◆迤【上平四支】
触物穷奢,含情愈惑。
古: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 ◆惑【入声十三职】
欲移楚峡于云际,拟凿殷池于槛侧。
古:仄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通平平仄仄 ◆侧【入声十三职】
花颜缥缈,欺树里之春光;银焰荧煌,却城头之曙色。
古:平平仄仄 平仄仄平平平 平仄平平 仄平平平仄仄 ◆色【入声十三职】
殊不知敌国来攻, 古:平通平仄仄平平 ◆攻【上平一东】
攒戈耀空。
古: 平平仄通 ◆空【上平一东】
虎怒而拿平雉堞,雷訇而击碎帘栊。
古:仄仄平?平仄仄 平平平仄仄平? ◆栊【上平一东】
甲马万蹄,卷飞尘而灭没;琼楼百尺,爆红烬之冥蒙。
古:仄仄仄? 通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 仄平仄平平平 ◆蒙【上平一东】
悉由修袖舞殃,朱唇唱隙。
古:仄平平仄仄平 平平仄仄 ◆隙【入声十一陌】
瑶阶而便作泉壤,玉础而旋成藓石。
古:平平平通仄平仄 仄仄平通平仄仄 ◆石【入声十一陌】
恨留山鸟,啼百卉之春红;愁寄垅云,锁四天之暮碧。
古:仄通平仄 平仄仄平平平 平仄?平 仄仄平平仄仄 ◆碧【入声十一陌】
悲夫往日层构,兹辰古壕。
古:平平仄仄平仄 平平仄? ◆壕【下平四豪】
香迳而同归寂寂,稽山而杳自高高。
古:平?平平平仄仄 平平平仄仄平平 ◆高【下平四豪】
遗堵尘空,几践群游之鹿;沧洲月在,宁销怒触之涛。
古:通仄平通 仄仄平平平仄 平平仄仄 通平仄仄平平 ◆涛【下平四豪】
已而西日匆匆,东波浩浩。
古:仄平平仄平平 平平仄仄 ◆浩【上声十九皓】
松楸而骈作荒隧,车马而辗通长道。
古:平平平平仄平仄 平仄平仄平通仄 ◆道【上声十九皓】
彼雕墙峻宇之君,宜鉴邱墟于茂草。
古:仄平平仄仄平平 平仄?平平仄仄 ◆草【上声十九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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