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爱联说

黑鹰

<P>    夫为联者，或为娱乐消遣，或为穿凿探究，前者以联为乐，后者以联为学、为业，甚或两者兼而有之，久之不能自拔，是为“联痴”也。自网联繁盛，此间爱好者争而涌入，继而临屏作对、上网互联，自得其乐者有之，痴迷其中者亦不乏其人。余网路勘勘五载有余，于网联一道乐此不疲，好技巧，游戏其中，偶得只言片语，坑害诸联友杀死脑细胞者多矣！余屏前掩口窃笑焉，甚而仰天大笑如疯狂状，旋又不忍于心。然生性懒散，近日尤疏于联道，或见几老鸟把弄技巧，心痒抄砖以砸之，众悻悻然以不忿，余忽有所想，是为《爱联说》，并为山庄所辟“鹰眼看联”以序之（不酸了，怕你们牙掉光了都来找我扯皮）。</P>
<P>    在我看来，无论是玩联，还是创作，当始终保持一种良好的“爱联”心态，表现有六：</P>
<P>    一曰“新”，贴近现实生活，与日常新。近日于某联版发现一技巧出句，曰：</P>
<P>        哑巴少女，妙不可言
   
    此间版主[飞扬跋扈]兄竟将其列为“精品”，余亦哑然，遂评曰：“楼主想象丰富，论技巧，可得满分，论联意恐不及格……”。所谓“骂人不揭短”，倘现实生活当中，我邻居的小女儿是个哑巴的话，我是断然不敢笑着对人家说这句话的，我想别人不与我计较便罢了，如果还反过来夸奖我的“好文采”，除非他的头脑有问题。过去我曾撰文批评天涯“蟹眼生花烹雀舌”的句子，批评诗联韵律运用上不用“今音”讲究“古音”的倾向，都同属于脱离生活、脱离现实的现象。对联创作,尤其是技巧联的创作好坏,靠什么来检验呢?我想最根本的,就是敢于、而且能够放到现实生活当中去检验。</P>
<P>    拙作《技巧联创作浅谈*创作主旨》有云：“所谓‘言为心声’，形式为内容服务。任何文学创作都源于活生生的社会生活，网络对联，尤其是技巧联的创作更应如此。”据说白居易为了让自己的诗写得易懂，经常把诗稿读给坐在街边闲聊的老太太们听，征求她们的意见，这样他的诗能使人“耳闻能详”;韩愈、柳宗元曾联合倡导“摒弃南北朝以来的华丽骈体文、使用今文”的古文运动。我们不敢同古人相比，更不敢同大文豪相比，但是假如我们的作品仅限于网上几个所谓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玩弄的话，恐怕我们的创作无异于闭门造车、作茧自缚了。在这里我不想引用什么“双百方向、两为方针”，但是古人这种“源于生活、又复归生活”的创作精神是不是值得我们借鉴呢？</P>
<P>    “新”的更高要求，便是“温故知新”了。为创作者，始终不能绕开一个“创”字，要有不唯书、不唯上、不信邪的开拓意识。对于传统遗留下来的东西，宜采取辩证否定的方法，善于从“故纸堆”里推出新意来，而对于权威，不可迷信盲从。诗联韵律运用上不用“今音”讲究“古韵”的倾向，不是温故知新、不是推陈出新、更不是与日常新。对于“古韵”，过去我认为其唯一存在价值在于用以研究古诗句，现在仍持此观点。那么何谓“出新”呢？且看[达之]一佛联：</P>
<P>      证果圆通，不生不灭
      随缘任运，如去如来（题三世诸佛）</P>
<P>    建议“不生不灭”改为“无生无灭”。鹰以为：一来“不生不灭”执着的味道太浓，而且既然“不生”又何来“灭与不灭”的命题呢？此句前后矛盾，盖汉人翻译佛经的时候辞不达意吧？改为“无生无灭”之后，无生，那么也就无“灭与不灭”的命题了。也可以理解为无生便没有灭（而不应该是无生亦无灭），既客观“永恒”的意思；二来以“无生无灭”与下文“不垢不净”恰成对仗，又避免了语意重复。
   
    二曰“信”，彰显国粹内涵，求实严谨。近日于某联坛老鸟老拿一技巧出句说事，曰：</P>
<P>        达摩说法，一派胡言</P>
<P>    对联文体虽短,却能包罗世象万千。短短几言，可写实:兽虫鱼鸟、宇宙洪荒、古今中外、男女老幼、春夏秋冬;可说理：是非黑白、大小多少、善恶真伪、优劣高低、升迁进退；可咏物：桃红柳绿、金赤银白、亭台楼榭、古道夕阳、妖魔鬼怪;可抒情：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宛约温柔、凄凉雄壮;可砺志:金戈铁马、君父家国、经天纬地、庙堂江湖、邦定民生；可怀古：孔歌屈吟、铜琶铁板、华发大江、琼楼赤壁、海市天阙……可用于婚丧嫁娶，可适于贫富老少，联类种种，功用种种，短小精悍却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言其为浓缩的艺术、国粹之眼睛实不为过，其优势在技巧联创作当中尤为突出。如若出句不严谨，产生常识性错误，未免贻笑大方，于国粹有辱。
    据史料记载，“梵”与“胡”有着严格的区别。“胡”字特指我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如契丹、女真、党项、回鹘、畏吾儿等等。南北朝高僧法显为求得佛经真缔，“去胡取梵”，亦即摈弃那些游牧民族传来的佛经解释，而亲身前往五天竺求取佛经原本。菩提*达摩便是同时代的来华高僧，其祖籍在天竺国，中国称之为“梵”，那么从天竺国传来的经文，我们称之为“梵经”，后来所有有关佛教的东西，我们习惯上谓之“梵”，比如“梵音”、“梵语”等等。那么很显然，菩提*达摩乃一“梵僧”，他来华夏传佛说法，当属“梵语”而决非“胡言”。</P>
<P>    三曰“切”，理论联系实际，因地制宜。不求甚解、浅尝辄止的态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结果，往往使得技巧联创作脱离实际，对此，我们必须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将问题放到具体语言环境当中去认识。</P>
<P>    在关于“达摩说法，一派胡言”的讨论中，联坛老鸟[何妨且逍遥]在网上找到了“对西域诸国,汉、魏、晋、南北朝人皆称曰胡(包括印度、波斯、大秦等),唐人对印度则不称胡。”的证据。因为本人从未见过称“天竺（古印度）”为“胡”的例子，因而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个问题有待考证。倘若这种说法为真的话，就不再仅仅是常识层面的问题了，那就要考虑考虑具体的语境。出句联眼在于“胡言”二字，无疑扣“佛经汉译”的史实。据有关文献记载，汉文佛典之译经规则当中有[“六例四句”说]，明确指出：“胡语梵言为一例：‘胡语’，是指雪山以北诸国使用的语言；‘梵言’，是指五印度使用的语言。下分：是梵非胡、是胡非梵、亦胡亦梵、二非句(指在胡语、梵言之外尚有华言)四句。” 由此可见，在佛经的翻译问题上，梵、胡问题是必须要分清的。达摩乃天竺人士，其佛经解释无疑是梵非胡，因而以“胡言”一说扣菩提*达摩典，是为不“切”。
    然而有的问题却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其间往往存在相当大的模糊性，再试看一例：
   
    出句：弹剑作歌，横槊赋诗，才兼文武赢天下 [夜雨无声]</P>
<P>    此间版主[拨乱九千弦]同样将其列为精华，鹰不以为然。关于此出句，曾引起角色、醉茶、飞扬、在下及夜雨本人诸多联友的激烈讨论，详情可参阅[对联联盟]相关贴子。在此仅列出本人观点：
    首先，“弹剑作歌”与“赢得民心”相去实在甚远。况“剑”者，古代的一种佩器，与“武”并无直接关联；“歌”者，仅仅是一种抱怨之声，与“文才”无关。单纯谈剑、谈歌的字面理解，也许与文武能牵扯上一点关系；但具体到“弹剑作歌”之典故，与“文武”无关这是确定无疑的。
    其次，关于“弹剑作歌”和“横槊赋诗”，其实是属于“当句对”的用法。单从语素结构而论，“弹剑作歌”和“横槊赋诗”可谓完全相同：都是动宾结构作状语。也就是说，字面意义的理解，楼主的出句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就出在“用典”上了。我不赞成将二典故合用，理由有二：其一，曹与冯，二者的成就是不对等的，将此二典放于出句形成“当句对”，未免有失工稳。其二，双方皆非赢天下者，因而前后不能形成因果关系，更不宜用来说理。
    最后，有人以为，在出句中可“严技巧而宽典故”，是为严宽得当，至于这样说的理由，似乎尚未阐述清楚；依在下的分析，出句“严典故而宽技巧”似乎更合时宜，理由是：出句为说理联，则宜重内容而不宜拘泥于外在形式。两个典故在内容上与后文是相呼应的，如果在用典的时候前后文的因果关系不成立，那么，此“说理联”的创作是不成功的。倘若我们重技巧而宽典故，恰恰就是在重字面而轻内容。因而在我看来，不管是从“当句对”的角度，还是从“说理联”的要求，这两个典故放在一起都是不妥的。
    关于此出句的讨论，涉及到对仗的严谨、工稳、宽严乃至用典的贴切程度，实在是技巧出句讨论的一个大综合。遗憾的是，当讨论进行到“切”字，用典的具体语言环境的时候，就没有继续下去……但是，我相信，讨论完全可以继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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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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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P>水之~</P><P>望茁壮成长~~~</P>[em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