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都网

标题: 诗书礼乐——转载《蒙求》及其注解 [打印本页]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8:48
标题: 诗书礼乐——转载《蒙求》及其注解
本帖最后由 诗书礼乐 于 2015-7-9 15:45 编辑

国学经典:《蒙求》原文及注解1 (2011-07-15 17:27:54)转载▼
标签: 文化        分类: 国学典藏阁
《蒙求》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墨子悲丝,杨朱泣岐。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郄诜一枝,戴冯重席。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晋宣狼顾,汉祖龙颜。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毛义捧檄,子路负米。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葛丰刺举,息躬历诋。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樊哙排闼,辛毗引裾。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王衍风鉴,许劭月旦。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山涛识量,毛玠公方。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庶女振风,邹衍降霜。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不疑诬金,卞和泣玉。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荀陈德星,李郭仙舟。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陈雷胶漆,范张鸡黍。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郭文游山,袁宏泊渚。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向秀闻笛,伯牙绝弦。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广客蛇影,殷师牛斗。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梁竦庙食,赵温雄飞。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齐后破环,谢女解围。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罗含吞鸟,江淹梦笔。李s5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杨仆移关,杜预建桥。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灵辄扶轮,魏颗结草。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东平为善,司马称好。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h5爇鸡。蔡裔殒盗,张辽止啼。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渊客泣珠,交甫解佩。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董宣强项,翟璜直言,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苏韶鬼灵,卢充幽婚。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张汤巧诋,杜周深刻。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李充四部,井春五经。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阮宣杖头,毕卓瓮下。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隐之感邻,王修辍社。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王濬悬刀,丁固生松。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杨修捷对,罗友默记。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滕公佳城,王果石崖。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颜叔秉烛,宋弘不谐。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樊辕,侯霸卧辙。淳于炙輠,彦国吐屑。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郝廉留钱,雷义送金。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程邈隶书,史籀大篆。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冯媛当熊,班女辞辇。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杨生黄雀,毛子白龟。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阮简旷达,袁耽俊迈。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仲连蹈海,范蠡泛湖。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龚遂劝农,文翁兴学。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庞统展骥,仇览栖鹰。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蒙恬制笔,蔡伦造纸。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王敦倾室,纪瞻出妓。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屈原泽畔,渔父江滨。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甘宁奢侈,陆凯贵盛。干木富义,於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冯异大树,千秋小车。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刘玄刮席,晋惠闻蟆。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郭解借交,朱家脱急。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阮孚蜡屐,祖约好财。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王俭坠车,褚渊落水。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胡嫔争摴,晋武伤指。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优旃滑稽,落下历数。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仲文照镜,临江折轴。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叔宝玉润,彦辅冰清。卫后发rM,飞燕体轻。
    玄石深湎,刘伶解酲。赵胜谢sB,楚庄绝缨。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张凭理窟,裴頠谈薮。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卫青拜幕,去病辞第。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虞卿担簦,苏章负笈。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应奉五行,安世三箧。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端木辞金,钟离委珠。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卫玠羊车,王恭鹤氅。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陈逵豪爽,田方简傲。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韩寿窃香,王濛市帽。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田豫俭素,李恂清约。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颜回箪瓢,仲蔚蓬蒿。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老莱斑衣,黄香扇枕。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刘惔倾酿,孝伯痛饮。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陆玩无人,贾诩非次。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孟嘉落帽,庾凯堕帻。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寇恂借一,何武去思。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西门投巫,何谦焚祠。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端康相代,亮陟隔坐。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晁错峭直,赵禹廉倨。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魏储南馆,汉相东阁。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孔融坐满,郑崇门杂。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许史侯盛,韦平相延。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虞斐才望,戴渊锋颖。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汲黯开仓,冯驩折券。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稚珪蛙鸣。彦伦鹤怨。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渊明把菊,真长望月。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贾逵问事,许慎无双。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王阳囊衣,马援薏苡。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盛彦感螬,姜诗跃鲤。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董遇三余,谯周独笑。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慈明八龙,祢衡一鹗。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无盐如漆,姑谢若冰。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周勃织薄。灌婴贩缯。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陈遗饭感,陶侃酒限。楚昭萍实,束晰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刘宠一钱,廉范五袴。汜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洪乔掷水,陈泰挂壁。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鲍照篇翰,陈琳书檄。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芟繁摭华,尔曹勉旃。


唐李良荐《蒙求》表
  臣良言:臣闻建官择贤,其来有素;抗表荐士,义或可称。爰自宗周、逮兹炎汉,竞徵茂异,咸重儒术。窃见臣境内寄住客前信州司(各本下有“马”字,非。)仓参军李瀚,学艺淹通,理识精究。撰古人状迹,编成音韵,属对类事,无非典实,名曰《蒙求》,约三千言。注下转相敷演,向万馀事。瀚家儿童三数岁者,皆善讽读。谈古策事,无减鸿儒。不素谙知,谓疑神遇。司封员外郎李华,当代文宗,名望夙著,与作序云:“不出卷而知天下,(各本有‘岂’字,与后李华序不相应。)其《蒙求》哉!”汉朝王子泉制《洞箫赋》,汉帝美其文,令宫人诵习。近代周兴嗣撰《千字文》,亦颁行天下,岂若《蒙求》哉!错综经史,随便训释,童子则固多弘益,老成亦颇览起予。臣属忝宗枝,职备藩捍,每广听远视,采异访奇,未尝遗一才,蔽片善,有可甄录,不敢不具状闻奏。陛下察臣丹诚,广达聪之义;令瀚志学,开奖善之门。伏愿量授一职,微示劝诫。臣良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天宝五年八月一日饶州刺史李良上表,令国子司业陆善经为表,表未行,而良授晋,事因寝。】
  
                               唐李华《蒙求》序
  安平李瀚著《蒙求》一篇,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随而释之,比其终始,则经史百家之要,十得其四五矣。推而引之,源而流之,易于讽习,形于章句,不出卷而知天下,其《蒙求》哉!
【以上卷子本无,以刻本辅。《周易》有“童蒙求我”之义,李公子以其文碎,不敢轻传,达识者所务训蒙而已。故以《蒙求》为名题其首。每行注两句,人名外传中有别事可记,亦此附之。虽不配上文,所资广博。从《切韵》东字起,每韵四字。】(见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古钞蒙求》(一卷)。杨谓旧注乃李翰自为之。)

                             宋徐子光《蒙求补注·序》
  前言往行载经史,炳若丹青。然简编浩博,未易研究,非真积力久,莫能撮其要。唐李澣搜罗载籍,采古人行事,著为《蒙求》。揣议声韵,以类折偶,剪剔烦芜,掊撷精英,事迹粲然,班班可考。其于属辞备阅,不为无补矣。然鲜究本根,类多舛讹,览者病焉。岂澣之所载然欤?抑亦后世传袭之误也?予尝嘉其用意,而惜其未备,于是渔猎史传,旁求百家,穷本探源,摭华食实,大抵传记无见而语浅谬妄者,就加是正。至于载籍之中,间有故实可以概举者,仍掇其一二大者附焉。庶几照然若日星之丽天,焕然可睹,命曰《补注》。将以备遗忘,而助讨论,不亦文范之捷径欤?时己酉仲冬之月辛卯吉日子光序。

麟按:此书旧有宋徐子光《补注蒙求》八卷,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有无名氏二卷本《蒙求集注》,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恨不得见,因遍检书史注之,不加删节,俾省翻检之劳也。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8:52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
[注释]《世说·赏誉》:“钟士季目王安丰‘阿戎了了解人意’,谓裴公之谈,经日不竭。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钟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用裴。”《晋书·裴楷传》:“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钟会荐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孔明卧龙,吕望非熊。
[注释]《三国志·蜀书五·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裴松之注引《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索隐》:谯周曰:“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麟按:”罴“即”熊“也,故曰非熊。此条一作“渭水非熊”);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载与俱归,立为师。”《六韬·文师》:“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二辨之云:“后汉崔骃《达旨》云‘渔父见兆于元龟’,注文乃引《史记》‘非龙非螭,非熊非罴’为证。今之《史记》,盖不然也。‘非熊’出处,惟此而已。”明张岱《祭少师朱恒岳公文》:“公之功烈,如岳如嵩,公之遇合,非罴非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辨之甚详:“晋李瀚撰。瀚始末未详。考李匡又《资暇集》,称宗人瀚作蒙求。则亦李勉之族。又五代史《桑维翰传》,称初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晋高祖发为浮薄。当卽其人也。其注不着撰人名氏。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补注蒙求八卷,徐子光撰。以李瀚蒙求名句为之注。本句之外,兼及他人事。所言与此书相合,惟八卷之数,与此本二卷不同。然此本卷帙颇重,盖后人以八卷合并也。其书以蒙求原文冠于卷首,后以每二句为一节,各为之注。注中稍嫌宂漫,而颇为精核。如吕望非熊句,以《六韬》原文无非熊字,则引崔骃《达旨》注始用非熊以明之。周嵩狼抗句,以晋嵩传作抗直,则引《世说新语》本作狼抗以明之。贾谊忌鹏句,鹏赋无忌字,则引孔臧《鸮赋》“贾生有识之士忌前鹏焉”以明之。燕昭筑台句,以《史记》乃筑宫非筑台,则引孔融《与曹操书》鲍昭《乐府》皆称筑台以明之。胡昭投簪句,以本传无投簪字,则引挚虞所作昭赞以明之。如斯之类,皆为不苟。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词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其中偶尔失检者,朱翌《猗觉寮杂记》尝摘其毛宝、韩寿二事,今考瞻出妓句,事见《世说新语》,旧注所引不误,而云今本不载。江革忠孝句,事见《南史》,乃以为传后汉之江革,改忠孝为巨孝。颜叔秉烛句,云事出毛公诗传,今诗传实无此文,皆不免小舛。又如刘惔倾酿句,乃误读《世说》,以倾家之倾为倾酒之倾,亦失于纠正。然大致淹通,实初学之津筏也。”

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注释]《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汉书·儒林传》:“丁宽字子襄,梁人也。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
[注释]《晋书》卷七四《谢安传》:“尝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及镇新城,尽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麟按:“高洁”指出世也。葛洪《抱朴子·正郭》:“有道之世而臻此者,犹不得复厕高洁之条贯。”○《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见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于时庾亮以望重地逼,出镇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于是谗间遂息。”麟按:“戮力王室,克复神州”,忠也;“角巾还第”,不计私利,公也。故曰“公忠”。

匡衡凿壁,孙敬闭户。
[注释]《西京杂记》卷二:“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居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邑人大姓,文不识,家富,多书,衡乃与其佣作而不求偿。主人怪问衡,衡曰:‘愿得主人书遍读之。’主人感叹,资给以书,遂成大学。衡能说诗,时人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汉书》卷八一《匡衡传》:“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语《诗》,解人颐。’”鼎,匡小名也。时人畏服之如是。闻者皆解颐欢笑(麟按:数句似解释语,故与前后不关联)。衡邑人有言诗者,衡从之,与语质疑,邑人挫服,倒履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听,更理前论。’邑人曰:‘穷矣!’遂去不返。”○《后汉书》:“孙敬,字文质,好学,闭户读书。不堪其睡,乃以绳悬之屋梁。人曰‘闭户先生’。”(《艺文类聚》卷五五引,今本范《书》无)《文选》卷三六任彦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太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

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注释]《史记·酷吏传》:“ 郅都者,《索隐》:郅音质。杨人也。《集解》:徐广曰:“属河东。”……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汉书·酷吏传》:“郅都,河东大阳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时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都为人,勇有气,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称曰:‘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麟按:《正义》:“括地志云:‘故杨城本秦时杨国,汉杨县城也,今晋州洪洞县也。至隋为杨,唐初改为洪洞,以故洪洞镇为名也。秦及汉皆属河东郡。郅都墓在洪洞县东南二十里。’《汉书》云‘郅都,河东大阳人’,班固失之甚也。大阳,今陕州河北县是,亦属河东郡也。”)○《史记·酷吏传》:“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余,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隶,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按:在同卷《义纵传》中,《索隐述赞》云:“太上失德,法令滋起。破觚为圆,禁暴不止。奸伪斯炽,惨酷爰始。乳兽扬威,苍鹰侧视。舞文巧诋,怀生何恃!”)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
[注释]《世说·识鉴》:“周伯仁(名顗)母冬至举酒赐三子曰:‘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周嵩起长跪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于世;唯阿奴(周谟小名)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晋书·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协主!共相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强忍,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后汉书·梁统传附》:“冀字伯卓。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目党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少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

郗超髯参,王珣短簿。
[注释]《晋书·郗鉴传附》:“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转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注释]《后汉书·马援传》:“又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梁书》卷五四《诸夷传》:“林邑国者,本汉日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将军马援开汉南境,置此县。其地纵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陈徐陵《孝义寺碑》:“伏波将军,南表铜柱。”○《史记·大宛列传》:“(张)骞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于窴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麟按:《汉书》卷六一《张骞传》:“张骞,汉中人也,建元中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骞以校尉从大将军击匈奴,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乃封骞为博望侯。”)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
[注释]《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李)陵字少卿,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武帝以为有广之风,使将八百骑,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不见虏,还。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并载其别苏武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又李陵《与苏武三首》(其一):“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交相逾。风波一失路,各在天一隅。长当从此别,且复去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见《文选》卷二九。五言除《古诗十九首》外,最为早出,故曰“初诗”)梁沈炯《归魂赋》:“受绕朝之赠策,报李陵之别篇。”○《史记·田儋列传》:“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诏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自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大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张守节《正义》:“齐田横墓在偃师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送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自杀,门人伤之而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灭。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歌之,俗呼为挽歌。’”

武仲不休,士衡患多。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傅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也。少傅学。……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魏文帝《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魏吴质《答魏太子笺》:“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李善注引班固与弟超书曰:“傅武仲下笔不休。”○《晋书·陆机传》:“陆机,字士衡,吴郡人也。……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其为人所推服如此。”(亦见钟嵘《诗品》)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8:54


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注释]《后汉书·桓谭传》:“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是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又酬赏少薄,天下不时安定。谭复上疏曰:‘臣前献瞽言,未蒙诏报,不胜愤懑,冒死得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伏观陛下用兵,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孤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迟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北齐书》卷四五樊逊对曰:“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汉书·王商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
[注释] 干宝《晋纪》:“初,吕安友嵇康,相思则命驾,千里从之。”《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友而善之。”○《家语·致思》:“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亲。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有间,又顾谓子路,子路又对如初。孔子曰:‘由!《诗》不云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不能见也,小子行之。’”

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注释]《汉书·游侠传》:“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世说·自新》:“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厉,终为忠臣孝子。”《晋书·周处传》:“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之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注释]《后汉书·胡广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袁安传》:“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
[注释]《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也,以豪杰役使徙云陵。霸少学律令,喜为吏,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赏官,补侍郎谒者,坐同产有罪,劾免。……时,上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太守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察,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于道旁,乌攫其肉。民有欲诣府口言事者适见之,霸与语,道此。后日,吏还谒霸,霸见迎劳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为乌所盗肉。’吏大惊,以霸具知其起居,所问豪嫠,不敢有所隐。鳏寡孤独,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麟按:黄霸可谓廉吏而忠于职守者矣,然过于精明,百姓有无处藏掖处,有无理骚扰处,故东坡诗云:“龚黄满朝人更苦”,信矣)○《三国志·魏书·梁习传》:“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面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墨子悲丝,杨朱泣岐。
[注释]《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列子·杨朱》:“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中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淮南子·说林训》:“杨子见逵(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注释]《汉书·朱博传》:“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家贫,少时给事县为亭长,好客少年,捕搏敢行。稍迁为功曹,伉侠好交,随从士大夫,不避风雨。……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日“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汉书》:“朱博为御史大夫,府中列柏,有野乌数千栖其上。”(《艺文类聚》卷八三引)○萧广济《孝子传》:“萧芝至孝,除尚书郎。有雉数十头,饮啄宿止,当上直,送至歧路;下直入门,飞鸣车侧。”(《艺文类聚》卷九十引)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
[注释]《晋书·后妃传下》:“成恭杜皇后,讳陵阳,京兆人,镇南将军预之曾孙也。……后少有姿色,然长犹无齿,有来求婚者辄中止。及帝纳采之日,一夜齿尽生。改宣城陵阳县为广阳县。七年三月,后崩,年二十一。”○《左·昭公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太平御览》卷八五引略同)《史记·周本纪》:“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二十七年,灵王崩。”《集解》引《皇览》曰:“灵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盖以灵王生而有髭,而神,故谥灵王。其冢,民祀之不绝。”

贾谊忌鵩,庄周畏牺。
[注释]《汉书·贾谊传》:“贾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甚幸爱。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与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贾谊《鵩鸟赋·序》:“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亦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庄子·列御寇》:“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太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注释]《文选》卷二九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李善注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易水东南十八里,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之士。”又引王隐《晋书》曰:“建武初,段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石勒,进屯故安县故燕太子丹金台。”《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欲将以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生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李白《古风》:“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又《南奔书怀》:“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宋叶大庆《考古质疑》、明刘侗《帝京景物略·黄金台》辩之尤详。可参观。○《史记·汲郑列传》:“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事驿马长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贬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
[注释]《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晋书·夏侯湛传》:“夏侯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连璧’。”

郄诜一枝,戴冯重席。
[注释]《晋书·郄诜传》:“郄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也。父晞,尚书左丞。诜博学多才,瑰伟倜傥,不拘细行,州郡礼命并不应。泰始中,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诜应选。……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耳,不足怪也。’诜在任威严明断,甚得四方声誉。卒于官。”王隐《晋书》曰:“武帝问郄诜:‘卿自以为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诏曰:‘吾与戏耳。’”(《艺文类聚》卷二五引)○《后汉书·儒林传》:“戴凭字次仲,汝南平舆人也。习《京氏易》。年十六,郡举明经,征试博士,拜郎中。……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难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凭遂重坐五十余席。故京师为之语曰‘解经不穷戴侍。在职十八年,卒于官,诏赐东园梓器,钱二十万。”谢承《后汉书》曰:“戴冯,字次仲。拜郎中,正旦朝贺,帝令群臣说经义,有不通者,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重五十席,京师议曰:‘解经不穷戴侍中’。”(《艺文类聚》卷五五引)(麟按:“冯”与“凭”音义通)

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注释] 邹阳《上书吴王》:“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文选》卷三)○《后汉书·王符传》:“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人也。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自和、安之后,世务游宦,当涂者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以此遂不得升进。志意蕴愤,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后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贷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与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麟按“逢”“缝”通假)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8:58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
[注释]《世说·排调》:“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云)未相识,俱会张茂先(名华)坐。张令其语,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语。陆举手曰:‘云间陆士龙。’荀答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鹿野麋;兽弱弩强,是以发迟。’张乃抚掌大笑。” 《晋书·陆云传》:“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吴尚书广陵闵鸿见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龙驹,当是凤雏。’后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洛。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帛绳缠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已。先是,尝著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隐素未相识,尝会华坐,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云间陆士龙。’隐曰:‘日下荀鸣鹤。’鸣鹤,隐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隐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手大笑。刺史周浚召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颜子也。’”

晋宣狼顾,汉祖龙颜。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司马贞《索隐》曰:“文颖曰:‘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注释]《晋书·鲍靓传》:“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阳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着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不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百余岁卒。”○《晋书·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之。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颜延之《五君咏五首》:“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文选》卷二一。《晋书·阮籍传附》:“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所叹服者或为青云之器。)○《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世说·容止》:“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萧萧,爽朗清举。’或云‘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名涛,字巨源)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又“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毛义捧檄,子路负米。
[注释]《文选》卷五七颜延年《陶征士诔(并序)》:“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李善注引范晔《后汉书》曰:“庐江毛义,字少卿。家贫,以孝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到,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交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为亲屈也。’”《东观汉记》:“庐江毛义,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义,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    《孔子家语·致思》:“子路见于孔子曰:‘负重涉远,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亲之时,常食藜藿之食,为亲负米百里之外。亲没之后,南游于楚,从车百乘,积粟万钟,重茵而坐,列鼎而食。愿欲食藜藿,为亲负米,不可得复也!枯鱼衔索,几何不蠹?二亲之寿,忽若过隙。’孔子曰:‘由也事亲,可谓生事尽力,死事尽思者也!’”(刘向《说苑·建本》略同)

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注释]《梁书》卷三六《江革传》:“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力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宿卫,还过候革,时大雪,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并手割半氈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为西邸学士。……除少府卿,出为贞威将军、北中郎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改授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太守如故。时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镇彭城。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马,乃泛舟而还,途经下邳,遂为魏人所执。魏徐州刺史元延明闻革才名,厚加接待。革称患脚不拜,延明将加害焉,见革辞色严正,更相敬重。……延明逼之逾苦,将加棰扑。革厉色而言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杀身报主,今日得死为幸,誓不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乃除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无所受。送故依旧订舫,革并不纳,惟乘台所给一舸。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余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晋书·王祥传附》:“(王)览字玄通。母朱,遇祥无道。览年数岁,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持。至于成童,每谏其母,其母少止凶虐。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渐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毙,遂止。览孝友恭恪,名亚于祥。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麟按:《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说文》:“悌,善兄弟也。”贾宜《道术》:“弟爱兄谓之悌。”白居易《和答诗·和<阳城驿>》:“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肉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
[注释]《史记·萧相国世家》:“萧相国何者,沛丰人也。……汉王引兵东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不及奏上,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又《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故后世有“萧规曹随”之目)○《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者,薛人也。……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葛丰刺举,息躬历诋。
[注释]《汉书·诸葛丰传》:“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何阔,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汉书·息夫躬传》:“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记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数。’”

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注释]《世说·德行》:“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麟按:《三国志》卷十一:“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又卷十三裴注引《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则二人关系似不错。《世说》疑误。)○《晋书·和峤传》:“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坷(《世说·赏誉》作“磊坷”)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
[注释]《魏略》:“鉅鹿时苗,为寿春令。始之官,乘牸牛,岁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是淮南所生也。’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其母。’苗不听。”(《艺文类聚》卷九四引)《三国志·魏书·和洽等传》(卷二三)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时苗字德胄,鉅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往谒济,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蒋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音饭)车,黄牸牛,布被囊。居官岁余,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有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不听,时人皆以为激,然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于叙人才不能宽,然纪人之短,虽在久远,衔之不置。如所忿蒋济者,仕进至太尉,济不以苗前毁己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岁,不肃而治。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以正始中病亡也。”○《后汉书·羊续传》:“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父儒,桓帝时为太常。……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裯(麟按:《方言》四:“汗襦自关而西或谓之袛裯。”)、盐、麦数斛而已,顾敕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樊哙排闼,辛毗引裾。
[注释]《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直入(《正义》:“闼,宫中小门。”),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

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注释]《世说·排调》:“孙子荆(名楚)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说·排调》:“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00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
[注释]《汉书》卷五一:“(枚)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分皋数千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会赦,上书北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召入见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好嫚戏,以故得媟默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尊官。”○《汉书》卷六九:“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也,后徙金城邻居。始为骑士,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为人沉勇有大略,少好将帅之节,而学兵法,通知四夷事。……时,充国年七十余,上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逾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麟按:二人皆善于毛遂自荐者,故结以为对)

王衍风鉴,许劭月旦。
[注释]《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语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麟按:《晋书》卷四三《王戎传》:“戎有人伦鉴识,尝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表物。谓裴頠拙于用长,荀勖工于用短,陈道宁□□【字从纟从畟】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每候戎,辄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乱。其鉴赏先见如此。尝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云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及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获济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注释]《晋书·贺循传》:“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谓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意。尝鄙山涛,而谓人曰:‘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若以元礼门为龙津,则当点额暴鳞矣。’所居斋前种一株松,恒自守护,邻人谓之曰:‘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恐永无栋梁日耳。’绰答曰:‘枫柳虽复合抱,亦何所施邪!’绰与询一时名流,或爱询高迈,则鄙于绰,或爱绰才藻,而无取于询。沙门支遁试问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矣。’绝重张衡、左思之赋,每云:‘《三都》、《二京》,五经之鼓吹也。’尝作《天台山赋》,辞致甚工,初成,以示友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当作金石声也。’荣期曰:‘恐此金石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除著作佐郎,袭爵长乐侯。绰性通率,好讥调。尝与习凿齿共行,绰在前,顾谓凿齿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后。’凿齿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征西将军庾亮请为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杨州刺史殷浩以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领著作郎。……时大司马桓温欲经纬中国,以河南粗平,将移都洛阳。朝廷畏温,不敢为异,而北土萧条,人情疑惧,虽并知不可,莫敢先谏。绰乃上疏曰:‘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桓温见绰表,不悦,曰:‘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知人家国事邪!’寻转廷尉卿,领著作。绰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年五十八,卒。”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
[注释]《晋书·挚虞传》:“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也。父模,魏太仆卿。虞少事皇甫谧,才学通博,著述不倦。……虞撰《文章志》四卷,注解《三辅决录》,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虞善观玄象,尝谓友人曰:‘今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其唯凉土乎!’性爱士人,有表荐者,恒为其辞。东平太叔广枢机清辩。广谈,虞不能对;虞笔,广不能答;更相嗤笑,纷然于世云。”王隐《晋书》:“太叔广字季思,东平人。拜成都王为太弟,欲使诘洛。广子孙多在洛,虑害乃自杀。”又曰:“虞与太叔广名位略同,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众坐广谈,虞不能对;虞退,笔难广,广不能答。于是更相嗤笑,纷然于世。广无可纪记,虞多所录,于斯为胜也。”

山涛识量,毛玠公方。
[注释]《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有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绍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涛再居选职十有余年,每一官缺,辄启拟数人,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随帝意所欲为先。故帝之所用,或非举首,众情不察,以涛轻重任意。或谮之于帝,故帝手诏戒涛曰:‘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而涛行之自若,一年之后众情乃寝。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时称《山公启事》。”○《三国志·魏书·毛玠传》:“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本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太祖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太祖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裴松之注引《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官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财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飧之絜,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絜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称之。”

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注释]《汉书·爰盎传》:“爰盎字丝。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徙安陵。高后时,盎为吕禄舍人。……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下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大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
[注释]《汉书·于定国传》:“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容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刘向《说苑》曰:“于公筑治庐舍,谓匠人曰:‘为我高门,我治狱未尝有冤,后世必有封侯者,令容高盖驷马。’及后果封为西平侯。”(《艺文类聚》卷六三引)○《史记·曹相国世家》:“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集解》:张华曰:“曹参字敬伯。”)。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县为豪吏矣。……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汉书》略同)

庶女振风,邹衍降霜。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庶女叫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梁江淹《诣宋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台。”○《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艺文类聚》卷三引,《初学记》卷二同。一般作“六月飞霜”)

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范冉(冉或作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晏子春秋·杂下二六》:“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食一肉脱粟之饭。”司马贞索隐:“脱粟,才脱穀而已,言不精凿也。”谢承《后汉书》曰:“京兆朱宠,字仲威,为太尉,家贫,食脱粟饭,卧布被,朝廷赐锦被粱肉,皆不敢当。”(《艺文类聚》卷四六引)张璠《汉记》曰:“荀爽为三公,食不过一肉,脱粟饭,坐皮缛。”(《艺文类聚》卷七十引)

诘汾兴魏,鳖灵(令)王蜀。
[注释]《北史·魏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尝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美妇人自称天女,受命相偶。旦日请还,期年周时复会于此,言终而别。及期,帝至先田处,果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即始祖神元皇帝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魏书·帝纪·序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此处。’言终而别,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文选》卷十张衡《思玄赋》:“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李善注引《蜀王本纪》曰:“望帝治汶山下邑曰郫。积百余岁,荆地有一死人,名鳖令(《禽经》引《蜀志》作“鳖灵”),其尸亡,随江水上至郫,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令为相,以德薄不及鳖令,乃委国授之而去。”(麟按:望帝为蜀王)

不疑诬金,卞和泣玉。
[注释]《汉书·直不疑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归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稍迁至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者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琴操》曰:“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献怀王,怀王使乐正子占之,言玉(句有脱文)。王以为欺谩,斩其一足。怀王死,子平王立。和复献之,平王又以为欺,斩其一足。平王死,子立为荆王,和复欲献之,恐复见害,乃抱其玉而哭,昼夜不止,涕尽续之以血。荆王遣问之,于是和随使献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为陵阳侯。卞和辞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悠悠沂水经荆山,精气郁泱谷岩岩。中有神宝灼明明,穴山采玉难为功。于何献之楚先王,遇王闇昧信谗言。断截两足离余身,俯仰嗟叹心摧伤。紫之乱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龙钟。天鉴孔明竟以彰,沂水滂沛流于汶。进宝得刑足离分,断者不续岂不怨。’”(《艺文类聚》卷八三引)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07


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毕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汉书·项籍传》:“项籍字羽,下相人也。……羽乃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其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略妇女而东。秦民失望。于是韩生说羽曰:‘关中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羽见秦宫室皆已烧残,又怀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斩韩生。”○《晋书·谢尚传》:“谢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鲲之子也。幼有至性。七岁丧兄,哀恸过礼,亲戚异之。八岁神悟夙成。鲲尝携之送客,或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也。’尚应声答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席宾莫不叹异。十余岁,遭父忧,丹阳尹温峤吊之,尚号咷极哀。既而收涕告诉,举止有异常童,峤甚奇之。及长,开率颖秀,辨悟绝伦,脱略细行,不为流俗之事。好衣刺文袴,诸父责之,而因自改,遂知名。善音乐,博综众艺。司徒王导深器之,比之王戎,常呼为‘小安丰’,辟为掾。袭父爵咸亭侯。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佳。’便着衣帻而舞,导令坐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傍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
[注释]《世说·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世说·赏誉》:“桓茂伦云:‘褚季野皮里阳秋。’谓其裁中也。”

荀陈德星,李郭仙舟。
[注释]《世说·德行》:“陈太丘(名寔,《后汉书》有传)诣荀朗陵(名淑),……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子侄造荀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汉杂事》曰:“太史言,有德星见,当有英才贤德同游者。诏下诸郡县问,颍川郡上事曰:‘有陈太丘父子三人,俱共会社’”。(《艺文类聚》卷二一引)○《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共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郭林宗别传》曰:“林宗游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曲,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艺文类聚》卷七一引)梁陆倕《赠京邑僚友》:“李郭或同舟,潘夏时方驾。”

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视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营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言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主人大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不取,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益部耆旧传》曰:“王忳诣师,于客舍见诸生病甚困,谓忳云:‘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与,收藏尸骸。’未问姓名而绝。忳卖金一斤,以给棺殓,九斤置生腰下。后署太度亭长,到亭日,有大马一匹入亭中。其日大风,有一绣被随风而来。后乘马突入金彦门,彦父见曰:‘真盗矣。’忳说状,又取被示之。怅然曰:‘此我子也。’以被马归彦父,彦父不受,遣迎彦丧,金具存。”(《艺文类聚》卷八三引)○干宝《搜神记》:“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怀,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失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于是赉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钩云。”(《艺文类聚》卷九二所引略同)刘义庆《幽明录》:“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
[注释]《汉书·季布传》:“布母弟丁公,为项羽将,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还。及项王灭,丁公谒见高祖,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晋刘颂《刑狱奏》:“大臣释滞,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汉书·高祖本纪》:“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已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群臣所共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群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亡患矣!’”

陈雷胶漆,范张鸡黍。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时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持节督郡国行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后汉书·独行传》:“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游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符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文选》卷二六范彦龙《赠张徐州稷》:“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挥。”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曰:‘山阳去此几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

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注释]《世说·赏誉》:“世目周侯‘嶷如断山’。”(麟按:“嶷”,高耸貌,音腻。《晋书·周顗传》:“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士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故称“周侯”)○《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会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麟按:海西指晋废帝,会稽王指司马昱。)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
[注释]《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楚人曹丘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事贵人赵同等,与窦长君善。季布闻之,寄书谏窦长君曰:‘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及曹丘生归,欲得书请季布。窦长君曰:‘季将军不说足下,足下无往。’固请书,遂行。使人先发书,季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即揖季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何以得此声于梁楚间哉?且仆楚人,足下亦楚人也。仆游扬足下之名于天下,顾不重邪?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季布乃大说,引入,留数月,为上客,厚送之。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晋书·阮籍传附》:“(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书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世说新语·文学》:“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郭文游山,袁宏泊渚。
[注释]《晋书·隐逸传》:“郭文,字文举,河内轵人也。少爱山水,尚嘉遁。年三十,每游山林,弥旬忘反。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历华阴之崖,以观石室之石函。洛阳陷,乃步担入吴兴余杭大辟山中穷谷无人之地,倚木于树,苫覆其上而居焉,亦无壁障。时猛兽为暴,入屋害人,而文独宿十余年,卒无患害。恒着鹿裘葛巾,不饮酒食肉,区种菽麦,采竹叶木实,贸盐以自供。人或酬下价者,亦即与之。后人识文,不复贱酬。食有余谷,辄恤穷匮。人有臻遗,取其粗者,示不逆而已。有猛兽杀大麀鹿于庵侧,文以语人,人取卖之,分钱与文。文曰:‘我若须此,自当卖之。所以相语,正以不须故也。’闻者皆嗟叹之。”○《晋书·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少孤贫,以运租自业。谢尚时镇牛渚,秋夜乘月,率尔与左右微服泛江。会宏在舫中讽咏,声既清会,辞又藻拔,遂驻听久之,遣问焉。答云:‘是袁临汝郎诵诗。’即其咏史之作也。尚倾率有胜致,即迎升舟,与之谭论,申旦不寐,自此名誉日茂。尚为安西将军、豫州刺史,引宏参其军事。累迁大司马桓温府记室。”

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注释]《后汉书·黄琼传附》:“(黄)琬字子琰。少失父。早而辩慧。祖父琼,初为魏郡太守,建和元年正月日食,京师不见而琼以状闻。太后诏问所食多少,琼思其对而未知所况。琬年七岁,在傍,曰:‘何不言日食之余,如月之初?’琼大惊,即以其言应诏,而深奇爱之。后琼为司徒,琬以公孙拜童子郎,辞病不就,知名京师。时司空盛允有疾,琼遣琬候问,会江夏上蛮贼事副府,允发书视毕,微戏琬曰:‘江夏大邦,而蛮多士少。’琬奉手对曰:‘蛮夷猾夏,责在司空。’因拂衣辞去,允甚奇之。”○《三国志·蜀书·许麋孙简伊秦传》:“秦宓字子敕,广汉绵竹人也。少有才学,州郡辟命,辄称疾不往。……益州辟宓为从事祭酒。先主既称尊号,将东征吴,宓陈天时必无其利,坐下狱幽闭,然后贷出。建兴二年,丞相亮领益州牧,选宓迎为别驾,寻拜左中郎将、长水校尉。吴遣使张温来聘,百官皆往饯焉。众人皆集而宓未往,亮累遣使促之,温曰:‘彼何人也?’亮曰:‘益州学士也。’及至,温问曰:‘君学乎?’宓曰:‘五尺童子皆学,何必小人!’温复问曰:‘天有头乎?’宓曰:‘有之。’温曰:‘在何方也?’宓曰:‘在西方。诗曰:“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温曰:‘天有耳乎?’宓曰:‘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若其无耳,何以听之?’温曰:‘天有足乎?’宓曰:‘有。诗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若其无足,何以步之?’温曰:‘天有姓乎?’宓曰:‘有。’温曰:‘何姓?’宓曰:‘姓刘。’温曰:‘何以知之?’答曰:‘天子姓刘,故以此知之。’温曰:‘日生于东乎?’宓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答问如响,应声而出,于是温大敬服。宓之文辩,皆此类也。迁大司农,四年卒。初宓见帝系之文,五帝皆同一族,宓辨其不然之本。又论皇帝王霸(养)龙之说,甚有通理。谯允南少时数往谘访,纪录其言于春秋然否论。”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
[注释]《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孟轲,驺(即“邹”字)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当是之时,秦用商君,富国强兵;楚、魏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而诸侯东面朝齐。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麟按:《孟子·公孙丑上》:“我善养吾浩然之气”,项岱曰:“皓,素白也,如天之气浩然也。”《文选》卷二二嵇康《幽愤诗》:“志在守朴,养素全真。”张铣注:“养素全真,谓养其质以全真性。”)○《汉书·扬雄传》:“扬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也。其先出自有周伯侨者,以支庶初食采于晋之扬,因氏焉,不知伯侨周何别也。扬在河、汾之间,周衰而扬氏或称侯,号曰扬侯。会晋六卿争权、韩、魏、赵兴而范中行、知伯弊。当是时,逼扬侯,扬侯逃于楚巫山,因家焉。楚汉之兴也,扬氏溯江上,处巴江州。而扬季官至庐江太守。汉元鼎间避仇复溯江上,处岷山之阳曰郫,有田一廛,有宅一区,世世以农桑为业。自季至雄,五世而传一子,故雄亡它扬于蜀。雄少而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为人简易佚荡,口吃不能剧谈,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耆欲,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晏如也。自有下度:非圣哲之书不好也;非其意,虽富贵不事也。顾尝好辞赋。……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麟按:素白对玄黑,借对也)

向秀闻笛,伯牙绝弦。
[注释]《晋书·向秀传》:“向秀,字子期,河内怀人也。清悟有远识,少为山涛所知,雅好老庄之学。庄周着内外数十篇,历世才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统也,秀乃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也。惠帝之世,郭象又述而广之,儒墨之迹见鄙,道家之言遂盛焉。始,秀欲注,嵇康曰:‘此书讵复须注,正是妨人作乐耳。’及成,示康曰:‘殊复胜不?’又与康论养生,辞难往复,盖欲发康高致也。康善锻,秀为之佐,相对欣然,傍若无人。又共吕安灌园于山阳。康既被诛,秀应本郡计入洛。文帝问曰:‘闻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秀曰:‘以为巢许狷介之士,未达尧心,岂足多慕。’帝甚悦。秀乃自此役,作《思旧赋》云:‘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嵇意远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后并以事见法。嵇博综伎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泉,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想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吕氏春秋·孝行览·本味》:“伯牙鼓琴,锺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锺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锺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锺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09


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注释]《晋书·贾充传》:“(贾)充妇广城君郭槐,性妒忌。初,黎民年三岁,乳母抱之当阁。黎民见充入,喜笑,充就而拊之。槐望见,谓充私乳母,即鞭杀之。黎民恋念,发病而死。后又生男,过期,复为乳母所抱,充以手摩其头。郭疑乳母,又杀之,儿亦思慕而死。充遂无胤嗣。及薨,槐辄以外孙韩谧为黎民子,奉充后。郎中令韩咸、中尉曹轸谏槐曰:‘礼,大宗无后,以小宗支子后之,无异姓为后之文。无令先公怀腆后土,良史书过,岂不痛心。’槐不从。咸等上书求改立嗣,事寝不报。槐遂表陈是充遗意。……初,充前妻李氏淑美有才行,生二女褒、裕,褒一名荃,裕一名浚。父丰诛,李氏坐流徙。后娶城阳太守郭配女,即广城君也。武帝践阼,李以大赦得还,帝特诏充置左右夫人,充母亦敕充迎李氏。郭槐怒,攘袂数充曰:‘刊定律令,为佐命之功,我有其分。李那得与我并!’充乃答诏,托以谦冲,不敢当两夫人盛礼,实畏槐也。而荃为齐王攸妃,欲令充遣郭而还其母。时沛国刘含母,及帝舅羽林监王虔前妻,皆毌丘俭孙女。此例既多,质之礼官,俱不能决。虽不遣后妻,多异居私通。充自以宰相为海内准则,乃为李筑室于永年里而不往来。荃、浚每号泣请充,充竟不往。会充当镇关右,公卿供帐祖道,荃、浚惧充遂去,乃排幔出于坐中,叩头流血,向充及群僚陈母应还之意。众以荃王妃,皆惊起而散。充甚愧愕,遣黄门将宫人扶去。既而郭槐女为皇太子妃,帝乃下诏断如李比皆不得还,后荃恚愤而薨。初,槐欲省李氏,充曰:‘彼有才气,卿往不如不往。’及女为妃,槐乃盛威仪而去。既入户,李氏出迎,槐不觉脚屈,因遂再拜。自是充每出行,槐辄使人寻之,恐其过李也。初,充母柳见古今重节义,竟不知充与成济事,以济不忠,数追骂之。侍者闻之,无不窃笑。及将亡,充问所欲言,柳曰:‘我教汝迎李新妇尚不肯,安问他事!’遂无言。及充薨后,李氏二女乃欲令其母祔葬,贾后弗之许也。及后废,李氏乃得合葬。李氏作《女训》行于世。”(亦见《世说·贤媛》)○虞通之《妒记》:“桓大司马以李势女为妾,桓妻南郡主,拔刀率数十婢往李所,因欲斫之,见李在窗前梳头,发垂委地,姿貌绝丽,乃徐下地结髻,敛手向主曰:‘国破家亡,无心以至今日,若能见杀,实犹生之年。’神色闲正,辞气凄婉,主乃掷刀前抱之曰:‘阿子,见汝不能不怜,何况老奴?’遂善遇之。”(《艺文类聚》卷十八引)《世说新语.贤媛》:“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袭之。正值李梳头,发委藉地,肤色玉耀,不为动容。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主惭而退。”刘孝标注引南朝宋虞通之《妒记》:“温平蜀,以李势女为妾。郡主凶妒,不即知之,后知,乃拔刃往李所,因欲斫之。见李在窗梳头,姿貌端丽,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色闲正,辞甚凄惋。主于是掷刀,前抱之:‘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遂善之。”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
[注释]《后汉书·鲁恭传》:“鲁恭字仲康,扶风平陵人也。其先出于鲁顷公,为楚所灭,迁于下邑,因氏焉。世吏二千石,哀、平间,自鲁而徙。祖父匡,王莽时,为羲和,有权数,号曰‘智囊’。父某。建武初,为武陵太守,卒官。时恭年十二,弟丕七岁,昼夜号踊不绝声,郡中赙赠无所受,乃归服丧,礼过成人,乡里奇之。十五,与母及丕俱居太学,习《鲁诗》,闭户讲诵,绝人间事,兄弟俱为诸儒所称,学士争归之。……太傅赵憙闻而辟之。肃宗集诸儒于白虎观,恭特以经明得召,与其议。憙复举恭直言,特诏公交车,拜中牟令。恭专以德化为理,不任刑罚,讼人许伯等争田,累守令不能决,恭为平理曲直,皆退而自责,辍耕相让。亭长从人借牛而不肯还之,牛主讼于恭。恭召亭长,敕令归牛者再三,犹不从。恭叹曰:‘是教化不行也。’欲解印绶去。掾史涕泣共留之,亭长乃惭悔,还牛,诣狱受罪,薛贳不问。于是吏人信服。建初七年,郡国螟伤稼,犬牙缘界,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闻之,疑其不实,使仁恕掾肥亲往廉之。恭随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过,止其傍。傍有童儿,亲曰:‘儿何不捕之?’儿言:‘雉方将雏。’亲瞿然而起,与恭诀曰:‘所以来者,欲察君之政迹耳。今虫不犯境,此一异也;化及鸟兽,此二异也;竖子有仁心,此三异也。久留,徒扰贤者耳。’还府,具以状白安。是岁,嘉禾生恭便坐廷中,安因上书言状,帝异之。会诏百官举贤良方正,恭荐中牟名士王方,帝即征方诣公交车,礼之与公卿所举同,方致位侍中。恭在事三年,州举尤异,会遭母丧去官,吏人思之。”○《后汉书·宋均传》:“宋均字叔痒,南阳安众人也。父伯,建武初为五官中郎将。均以父任为郎,时年十五,好经书,每休沐日,辄受业博士,通《诗》、《礼》,善论难。至二十余,调补辰阳长。其俗少学者而信巫鬼,均为立学校,禁绝淫祀,人皆安之。以祖母丧去官,客授颍川。……迁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数为民患,常募设槛阱而犹多伤害。均到,下记属县曰:‘夫虎豹在山,鼋鼍在水,各有所托。且江淮之有猛兽,犹北土之有鸡豚也。今为民害,咎在残吏,而劳勤张捕,非忧恤之本也。其务退奸贪,思进忠善,可一去槛阱,除削课制。’其后传言虎相与东游度江。中元元年,山阳、楚、沛多蝗,其飞至九江界者,辄东西散去,由是名称远近。浚遒县有唐、后二山,民共祠之,众巫遂取百姓男女以为公妪,岁岁改易,既而不敢嫁娶,前后守令莫敢禁。均乃下书曰:‘自今以后,为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扰良民。’于是遂绝。”(应劭《风俗通义》亦载)

广客蛇影,殷师牛斗。
[注释]《晋书·乐广传》:“乐广,字彦辅,南阳淯阳人也。……尝有亲客,久阔不复来,广问其故,答曰:‘前在坐,蒙赐酒,方欲饮,见杯中有蛇,意甚恶之,既饮而疾。’于时河南听事壁上有角,漆画作蛇,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复置酒于前处,谓客曰:‘酒中复有所见不?’答曰:‘所见如初。’广乃告其所以,客豁然意解,沈屙顿愈。卫玠总角时,尝问广梦,广云是想。玠曰:‘神形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广曰:‘因也。’玠思之经月不得,遂以成疾。广闻故,命驾为剖析之,玠病即愈。广叹曰:‘此贤胸中当必无膏肓之疾!’”(麟按:应劭《风俗通义·怪神》记杜宣“杯弓蛇影”事为早)○《晋书·殷仲堪传》:“殷仲堪,陈郡人也。祖融,太常、吏部尚书。父师,骠骑咨议参军、晋陵太守、沙阳男。……领晋陵太守,居郡禁产子不举,久丧不葬,录父母以质亡叛者,所下条教甚有义理。父病积年,仲堪衣不解带,躬学医术,究其精妙,执药挥泪,遂眇一目。居丧哀毁,以孝闻。服阕,孝武帝召为太子中庶子,甚相亲爱。仲堪父尝患耳聪,闻床下蚁动,谓之牛斗。帝素闻之而不知其人。至是,从容问仲堪曰:‘患此者为谁?’仲堪流涕而起曰:‘臣进退惟谷。’帝有愧焉。复领黄门郎,宠任转隆。帝尝示仲堪侍,乃曰:‘勿以己才而笑不才。’帝以会稽王非社稷之臣,擢所亲幸以为籓捍,乃授伸堪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振威将军、荆州刺史、假节,镇江陵。将之任,又诏曰:‘卿去有日,使人酸然。常谓永为廊庙之宝,而忽为荆楚之珍,良以慨恨!’其恩狎如此。”

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注释]《后汉书·党锢列传》:“二郡又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因此流言转入太学,诸生三万余人,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并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李膺字符礼,颍川襄城人也。……初举孝廉,为司徒胡广所辟,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风弃官。复征,再迁渔阳太守。寻转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转护乌桓校尉。鲜卑数犯塞,膺常蒙矢石,每破走之,虏甚惮慑。以公事免官,还居纶氏,教授常千人。南阳樊陵求为门徒,膺谢不受。陵后以阿附宦官,致位太尉,为节志者所羞。荀爽尝就谒膺,因为其御,既还,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其见慕如此。……是时,朝廷日乱,纲纪颓阤,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为‘登龙门’。”○《晋书·裴秀传》:“裴秀,字季彦,河东闻喜人也。祖茂,汉尚书令。父潜,魏尚书令。秀少好学,有风操,八岁能属文。叔父徽有盛名,宾客甚众。秀年十余岁,有诣徽者,出则过秀。然秀母贱,嫡母宣氏不之礼,尝使进馔于客,见者皆为之起。秀母曰:‘微贱如此,当应为小儿故也。’宣氏知之,后遂止。时人为之语曰:‘后进领袖,有裴秀。’”(麟按:臧荣绪《晋书》:“裴秀,字季彦,河东人也。常道乡公立,与议定策,迁尚书仆射。及世祖受禅,进左光禄大夫。”《世说·赏誉》:“谚曰:‘后来领袖,有裴秀’。”)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
[注释]《晋书·隐逸传》:“鲁褒,字符道,南阳人也。好学多闻,以贫素自立。元康之后,纲纪大坏,褒伤时之贪鄙,乃隐姓名,而著《钱神论》以刺之。”[麟按:晋鲁褒《钱神论》曰:有司空公子,富贵不齿,盛服而游京邑,驻驾乎市里,顾见綦毌先生,班白而徒行,公子曰:嘻,子年已长矣,徒行空手,将何之乎,先生曰:欲之贵人,公子曰:学诗乎,曰:学矣,学礼乎,曰:学矣,学易乎,曰:学矣,公子曰:诗不云乎,币帛筐篚,以将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得尽其心,礼不云乎,男贽玉帛禽鸟,女贽榛栗枣修,易不云乎,随时之义大矣哉,吾视子所以,观子所由,岂随世哉,虽曰已学,吾必谓之未也,先生曰:吾将以清谈为筐篚,以机神为币帛,所谓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者已,公子拊髀大笑曰:固哉子之云也,既不知古。又不知今,当今之急,何用清谈,时易世变,古今异俗,富者荣贵,贫者贱辱,而子尚质,而子守实,无异于遗剑刻舡,胶柱调瑟,贫不离于身名,誉不出乎家室,固其宜也,昔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教民农桑,以币帛为本,上智先学变通之,乃掘铜山,俯视仰观,铸而为钱,故使内方象地,外员象天,钱之为体,有干有坤,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折,难朽象寿,不匮象道,故能长久,为世神宝,亲爱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诗云,哿矣富人,哀哉茕独,岂是之谓乎,钱之为言泉也,百姓日用,其源不匮,无远不往,无深不至,京邑衣冠,疲劳讲肆,厌闻清谈,对之睡寐,见我家兄,莫不惊视,钱之所佑,吉无不利,何必读书,然后富贵,由是论之,可谓神物,无位而尊,无势而热,排朱门,入紫闼,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诤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拔,怨仇嫌恨,非钱不解,令问笑谈,非钱不发,谚曰:钱无耳,可闇使,岂虚也哉。有钱可使鬼,而况于人乎,子夏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吾以死生无命,富贵在钱,何以明之,钱能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危者得安,死者得生,性命长短,相禄贵贱,皆在乎钱,天何与焉,天有所短,钱有所长,四时行焉,百物生焉,钱不如天,达穷开塞,振贫济乏,天不如钱,若臧武仲之智,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成人矣,今之成人者何必然,唯孔方而已,夫钱穷者使通达,富者能使温暖,贫者能使勇悍,故曰:君无财则士不来,君无赏则士不往,谚曰:官无中人,不如归田,虽有中人,而无家兄,何异无足而欲行,无翼而欲翔,使才如颜子,容如子张,空手掉臂,何所希望,不如早归,广修农商,舟车上下,役使孔方,凡百君子,同尘和光,上交下接,名誉益彰。(《艺文类聚》卷六六引)] ○《后汉书·崔骃传附》:“(崔)寔从兄烈,有重名于北州,历位郡守、九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黄绶各有差。其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而后倍输,或因常侍、阿保别自通达。是时,段颎、樊陵、张温等虽有功勤名誉,然皆先输货财而后登公位。烈时因傅母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于是声誉衰减。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狈而走。烈骂曰:‘死卒,父楇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烈后拜太尉。”《九州春秋》曰:“灵帝卖官,崔烈入钱五百万,以买司徒。烈子均,亦有世名,烈问曰:‘吾作三公,天下论何如?’均曰:‘大人少有高名,不谓不当为公,但海内嫌铜臭尔。’”(《艺文类聚》卷四七引)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11


梁竦庙食,赵温雄飞。
[注释]《后汉书·梁统传附》:“(梁)竦字叔敬,少习《孟习易》,弱冠能教授。后坐兄松事,与弟恭俱徙九真。既徂南土,历江、湖,济沅、湘,感悼子胥、屈原以非辜沉身,乃作《悼骚赋》,系玄石而沉之。……竦生长京师,不乐本土,身负其才,郁郁不得意。尝登高远望,叹息言曰:‘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庙食。如其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自娱,州郡之职,徒劳人耳。’后辟命交至,并无所就。有三男三女,肃宗纳其二女,皆为贵人。”○《后汉书·赵典传附》:“(赵)温字子柔,初为京兆丞,叹曰:‘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遂弃官去。遭岁大饥,散家粮以振穷饿,所活万余人。献帝西迁都,为侍中,同舆辇至长安,封江南亭侯,代杨彪为司空,免,顷之,复为司徒,录尚书事。”

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注释]《汉书·枚乘传》:“枚乘字叔,淮阳人也,为吴王濞郎中。……武帝自为太子闻乘名,及即位,乘年老,乃以安车蒲轮征乘,道死。”○《后汉书·郑均传》:“郑均字仲虞,东平任城人也。少好黄、老书。兄为县吏,颇受礼遗,均数谏止,不听。即脱身为佣,岁余,得钱帛,归以与兄。曰:‘物尽可复得,为吏坐臧,终身捐弃。’兄感其言,遂为廉洁。均好义笃实,养寡嫂孤儿,恩礼敦至。常称病家廷,不应州郡辟召。郡将欲必致之,使县令谲将诣门,既至,卒不能屈。均于是客于濮阳。建初三年,司徒鲍昱辟之,后举直言,并不诣。六年,公交车特征。再迁尚书,数纳忠言,肃宗敬重之。后以病乞骸骨,拜议郎,告归,因称病笃,帝赐以衣冠。元和元年,诏告庐江太守、东平相曰:‘议郎郑均,束修安贫,恭俭节整,前在机密,以病致仕,守善贞固,黄发不怠。又前安邑令毛义,躬履逊让,比征辞病,淳洁之风,东州称仁。书不云乎“章厥有常,吉哉!”其赐均、义谷各千斛,常以八月长吏存问,赐羊酒,显兹异行。’明年,帝东巡过任城,乃幸均舍,敕赐尚书禄以终其身,故时人号为‘白衣尚书’。永元中,卒于家。”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
[注释]《汉书·王陵传》:“王陵,沛人也。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陵。及高祖起沛,人咸阳,陵亦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肯从沛公。及汉王之还击项籍,陵乃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乡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愿为老妾语陵,善事汉王。汉王长者,母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剑而死。项王怒,亨陵母。陵卒从汉王定天下。以善雍齿,雍齿,高祖之仇。陵又本无从汉之意,以故后封陵,为安国侯。”○《列女传》:“邹孟轲之母也,号孟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也。’乃去舍市傍。其嬉戏为贾人衒卖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处子也。’复徙舍学宫之傍。其嬉游乃设俎豆揖让进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谓孟母善以渐化。诗云:‘彼姝者子,何以予之?’此之谓也。孟子之少也,既学而归,孟母方绩,问曰:‘学何所至矣?’孟子曰:‘自若也。’孟母以刀断其织。孟子惧而问其故,孟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也。夫君子学以立名,问则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而长不乏粮食哉!女则废其所食,男则堕于修德,不为窃盗,则为虏役矣。’孟子惧,旦夕勤学不息,师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君子谓孟母知为人母之道矣。诗云:‘彼姝者子,何以告之?’此之谓也。”

齐后破环,谢女解围。
[注释]《列女传》:“卫姬者,卫侯之女,齐桓公之夫人也。桓公好淫乐,卫姬为之不听郑卫之音。桓公用管仲宁戚,行霸道,诸侯皆朝,而卫独不至。桓公与管仲谋伐卫。罢朝入闺,卫姬望见桓公,脱簪珥,解环佩,下堂再拜,曰:‘愿请卫之罪。’桓公曰:‘吾与卫无故,姬何请耶?’对曰:‘妾闻之:人君有三色,显然喜乐容貌淫乐者,钟鼓酒食之色。寂然清静意气沉抑者,丧祸之色。忿然充满手足矜动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举趾高,色厉音扬,意在卫也,是以请也。’桓公许诺。明日临朝,管仲趋进曰:‘君之莅朝也,恭而气下,言则徐,无伐国之志,是释卫也。’桓公曰:‘善。’乃立卫姬为夫人,号管仲为仲父。曰:‘夫人治内,管仲治外。寡人虽愚,足以立于世矣。’”(麟按:此虽云“解环佩”,似非破者,属李氏误读所致)○《晋书·列女传》:“王凝之妻谢氏,字道韫,安西将军奕之女也。聪识有才辩。叔父安尝问:‘《毛诗》何句最佳?’道韫称:‘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安谓有雅人深致。又尝内集,俄而雪骤下,安曰:‘何所似也?’安兄子朗曰:‘散盐空中差可拟。’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安大悦。初适凝之,还,甚不乐。安曰:‘王郎,逸少子,不恶,汝何恨也?’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复有封、胡、羯(《世说·贤媛》作“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封谓谢韶,胡谓谢朗,羯谓谢玄,末谓谢川,皆其小字也。又尝讥玄(《世说·贤媛》作“遏”)学植不进,曰:‘为尘务经心,为天分有限邪?’凝之弟献之尝与宾客谈议,词理将屈,道韫遣婢白献之曰:‘欲为小郎解围。’乃施青绫步鄣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注释]《晋书·习凿齿传》:“习凿齿,字彦威,襄阳人也。宗族富盛,世为乡豪。凿齿少有志气,博学洽闻,以文笔著称。荆州刺史桓温辟为从事,江夏相袁乔深器之,数称其才于温,转西曹主簿,亲遇隆密。……累迁别驾。温出征伐,凿齿或从或守,所在任职,每处机要,莅事有绩,善尺牍论议,温甚器遇之。时清谈文章之士韩伯、伏滔等并相友善,后使至京师。简文亦雅重焉。既还,温问:‘相王何似?’答曰:‘生平所未见。’以此大忤温旨,左迁户曹参军。时有桑门释道安,俊辩有高才,自北至荆州,与凿齿初相见。道安曰:‘弥天释道安。’凿齿曰:‘四海习凿齿。’时人以为佳对。”○《晋书·荀勖传》:“荀勖,字公曾,颍川颍阴人,汉司空爽曾孙也。祖棐,射声校尉。父肸,早亡。勖依于舅氏。岐嶷夙成,年十余岁能属文。从外祖魏太傅钟繇曰:‘此儿当及其曾祖。’既长,遂博学,达于从政。仕魏,辟大将军曹爽掾,迁中书通事郎。爽诛,门生故吏无敢往者,勖独临赴,众乃从之。为安阳令,转骠骑从事中郎。勖有遗爱,安阳生为立祠。迁廷尉正,参文帝大将军军事,赐爵关内侯,转从事中郎,领记室。……久之,进位光禄大夫。既掌乐事,又修律吕,并行于世。初,勖于路逢赵贾人牛铎,识其声。及掌乐,音韵未调,乃曰:‘得赵之牛铎则谐矣。’遂下郡国,悉送牛铎,果得谐者。又尝在帝坐进饭,谓在坐人曰:‘此是劳薪所炊。’咸未之信。帝遣问膳夫,乃云:‘实用故车脚。’举世伏其明识。俄领秘书监,与中书令张华依刘向《别录》,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教习,以钟、胡为法。”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
[注释]《晋书·良吏传》:“胡威,字伯武,一名貔。淮南寿春人也。父质,以忠清著称,少与乡人蒋济、朱绩俱知名于江淮间,仕魏至征东将军、荆州刺史。威早厉志尚。质之为荆州也,威自京都定省,家贫,无车马僮仆,自驱驴单行。每至客舍,躬放驴,取樵炊爨,食毕,复随侣进道。既至,见父,停厩中十余日。告归,父赐绢一匹为装。威曰:‘大人清高,不审于何得此绢?’质曰:‘是吾俸禄之余,以为汝粮耳。’威受之,辞归。质帐下都督先威未发,请假还家,阴资装于百余里,要威为伴,每事佐助。行数百里,威疑而诱问之,既知,乃取所赐绢与都督,谢而遣之。后因他信以白质,质杖都督一百,除吏名。其父子清慎如此。于是名誉着闻。拜侍御史,历南乡侯、安丰太守,迁徐州刺史。勤于政术,风化大行。”○《三国志·吴书·虞陆张骆陆吾朱传》:“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也。父康,汉末为庐江太守。绩年六岁,于九江见袁术。术出橘,绩怀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绩跪答曰:‘欲归遗母。’术大奇之。孙策在吴,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宾,共论四海未泰,须当用武治而平之,绩年少末坐,遥大声言曰:‘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蒙,窃所未安也。’昭等异焉。”(麟按:今列入二十四孝图中)

罗含吞鸟,江淹梦笔。
[注释]《晋书·文苑传》:“罗含,字君章,桂阳耒阳人也。曾祖彦,临海太守。父绥,荥阳太守。含幼孤,为叔母朱氏所养。少有志尚,尝昼卧,梦一鸟文彩异常,飞入口中,因惊起说之。朱氏曰:‘鸟有文彩,汝后必有文章。’自此后藻思日新。弱冠,州三辟,不就。含父尝宰新淦,新淦人杨羡后为含州将,引含为主簿,含傲然不顾,羡招致不已,辞不获而就焉。及羡去职,含送之到县。新淦人以含旧宰之子,咸致赂遗,含难违而受之。及归,悉封置而去。由是远近推服焉。后为郡功曹,刺史庾亮以为部江夏从事。太守谢尚与含为方外之好,乃称曰:‘罗君章可谓湘中之琳琅。’寻转州主簿。后桓温临州,又补征西参军。温尝使含诣尚,有所检劾。含至,不问郡事,与尚累日酣饮而还。温问所劾事,含曰:‘公谓尚何如人?’温曰:‘胜我也。’含曰:‘岂有胜公而行非邪!故一无所问。’温奇其意而不责焉。转州别驾。以廨舍喧扰,于城西池小洲上立茅屋,伐木为材,织苇为席而居,布衣蔬食,晏如也。温尝与僚属宴会,含后至。温问众坐曰:‘此何如人?’或曰:‘可谓荆楚之材。’温曰:‘此自江左之秀,岂惟荆楚而已。’征为尚书郎。温雅重其才,又表转征西户曹参军。俄迁宜都太守。及温封南郡公,引为郎中令。寻征正员郎,累迁散骑常侍、侍中,仍转廷尉、长沙相。年老致仕,加中散大夫,门施行马。初,含在官舍,有一白雀栖集堂宇,及致仕还家,阶庭忽兰菊丛生,以为德行之感焉。年七十七卒,所著文章行于世。”○《南史·江淹传》:“又尝宿于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文选》卷十六《恨赋》注引刘璠《梁典》曰:“江淹,字文通,济阳考城人。祖躭,丹阳令。父康之,南沙令。淹少而沉敏,六岁能属诗。及长,爱奇尚异,自以孤贱,厉志笃学。洎于强仕,渐得声誉。尝梦郭璞谓之曰:‘君借我五色笔,今可见还。’淹即探怀以笔付璞,自此以后,材思稍减。前后二集,并行于世。卒赠醴泉侯,谥宪子。宋桂阳王举秀才。齐兴,为豫章王记室。天监中,为金紫光禄大夫,卒。” 梁钟嵘《诗品》:“初,(江)淹罢宣城郡,遂宿冶亭,梦一美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我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探怀中,得五色笔以授之。尔后为诗,不复成语,故世传江淹才尽。”李商隐《牡丹》:“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

李廞清贞,刘驎高率。
[注释]《世说·栖逸》:“李廞是茂曾第五子,清贞有远操,而少羸病,不肯婚宦。居在临海,住兄侍中墓下。既有高名,王丞相欲招礼之,故辟为府椽。廞得残命,笑曰:‘茂弘乃复以一爵假人。’”刘注引《文字志》曰:“廞字宗子,江夏钟武人。祖康,秦州刺史。父重,平阳太守。……永和中卒。”○《晋书·隐逸传》:“刘驎之,字子骥,南阳人,光禄大夫耽之族也。驎之少尚质素,虚退寡欲,不修仪操,人莫之知。好游山泽,志存遁逸。尝采药至衡山,深入忘反,见有一涧水,水南有二石囷,一囷闭,一囷开,水深广不得过。欲还,失道,遇伐弓人,问径,仅得还家。或说囷中皆仙灵方药诸杂物,驎之欲更寻索,终不复知处也。车骑将军桓冲闻其名,请为长史,驎之固辞不受。冲尝到其家,驎之于树条桑,使者致命,驎之曰:‘使君既枉驾光临,宜先诣家君。’冲闻大愧,于是乃造其父。父命驎之,然后方还,拂短褐与冲言话。父使驎之于内自持浊酒蔬菜供宾,冲敕人代驎之斟酌,父辞曰:‘若使从者,非野人之意也。’冲慨然,至昏乃退。驎之虽冠冕之族,信仪着于群小,凡厮伍之家婚娶葬送,无不躬自造焉。居于阳岐,在官道之侧,人物来往,莫不投之。驎之躬自供给,士君子颇以劳累,更惮过焉。凡人致赠,一无所受。去驎之家百余里,有一孤姥,病将死,叹息谓人曰:‘谁当埋我,惟有刘长史耳!何由令知。’驎之先闻其有患,故往侯之,值其命终,乃身为营棺殡送之。其仁爱隐恻若此。卒以寿终。”《世说·栖逸》:“南阳刘驎之,高率,善史传,隐于阳歧。于时苻坚临江,荆州刺史桓冲将尽吁谟之益,征为长史,遣人船往迎,赠贶甚厚。驎之闻命,便升舟,悉不受所饷。缘道以乞穷乏。比至上明亦尽。一见冲,因陈无用,倏然而退。居阳歧积年,衣食有无,常与村人共。值己匮乏,村人亦如之。甚厚为乡闾所安。”(麟按:陶渊明《桃花源记序》:“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即其人)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
[注释]《文选》卷三十谢灵运《田南树园激流植援》:“唯开蒋生径,永怀求羊踪。”李善注引《三辅决录》曰:“蒋诩,字符卿,隐于杜陵。舍中三径,惟羊仲、求仲从之游。二仲皆挫廉逃名。”(唐徐坚《初学记》十八引略同)○晋皇甫谧《高士传》:“许由,字武仲,阳城槐里人也。为人据义履方,邪席不坐,邪膳不食。后隐于沛泽之中。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不受而逃去。”《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杨仆移关,杜预建桥。
[注释]《史记·酷吏传》:“杨仆者,宜阳人也。以千夫为吏。河南守案举以为能,迁为御史,使督盗贼关东。治放尹齐,以为敢挚行。稍迁至主爵都尉,列九卿。天子以为能。南越反,拜为楼船将军,有功,封将梁侯。为荀彘所缚。居久之,病死。”(《汉书·酷吏传》略同)《汉书·武帝纪》元鼎三年:“冬,徙函谷关于新安。”颜师古引应劭曰:“时楼船将军杨仆数有大功,耻为关外民,上书乞徙东关,以家产给用度,武帝意亦好广阔,于是徙于新安,去弘农三百里。”梁简文帝《答湘东王书》:“岂止杨仆有关外之伤,周南起留滞之恨。”李商隐《荆山》:“压河连华势孱颜,鸟没云归一望间。杨仆移关三百里,可能全是为荆山。”○《晋书·杜预传》:“杜预,字符凯,京兆杜陵人也。……预又以孟津渡险,有覆没之患,请建河桥于富平津。议者以为殷周所都,历圣贤而不作者,必不可立故也。预曰:‘“造舟为梁”,则河桥之谓也。’及桥成,帝从百僚临会,举觞属预曰:‘非君,此桥不立也。’对曰:‘非陛下之明,臣亦不得施其微巧。’”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12


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注释]《汉书·吾丘寿王传》:“吾丘寿王字子赣,赵人也。年少,以善格五召待诏。诏使从中大夫董仲舒受《春秋》,高才通明。……及汾阴得宝鼎,武帝嘉之,荐见宗庙,臧于甘泉宫。群臣皆上寿贺曰:‘陛下得周鼎。’寿王独曰非周鼎。上闻之,召而问之,曰:‘今朕得周鼎,群臣皆以为然,寿王独以为非,何也?有说则可,无说则死。’寿王对曰:‘臣安敢无说!臣闻周德始乎后稷,长于公刘,大于大王,成于文、武,显于周公,德泽上昭,天下漏泉,无所不通。上天报应,鼎为周出,故名曰周鼎。今汉自高祖继周,亦昭德显行,布恩施惠,六合和同。至于陛下,恢廓祖业,功德愈盛,天瑞并至,珍祥毕见。昔秦始皇亲出鼎于彭城而不能得,天祚有德而宝鼎自出,此天之所以与汉,乃汉宝,非周宝也。’上曰:‘善。’群臣皆称万岁。是日,赐寿王黄金十斤。后坐事诛。”○《后汉书·杜林传》:“杜林字伯山,扶风茂陵人也。父邺,成、哀间为凉州刺史。林少好学沉深,家既多书,又外氏张竦父子喜文采,林从竦受学,博洽多闻,时称通儒。……明年,大议郊祀制,多以为周郊后稷,汉当祀尧。诏复下公卿议,议者佥同,帝亦然之。林独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祖宗故事,所宜因循。定从林议。”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
[注释]《庄子·天运》:“故西施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之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后汉书·梁翼传》:“弘农人宰宣素性佞邪,欲取媚于冀,乃上言大将军有周公之功,今既封诸子,则其妻宜为邑君。诏遂封冀妻孙寿为襄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加赐赤绂,比长公主。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冀亦改易舆服之制,作平上軿车,埤帻,狭冠,折上巾,拥身扇,狐尾单衣。寿性钳忌,能制御冀,冀甚宠惮之。”华峤《汉书》曰:“梁冀妻孙寿,色美,能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也。”(《艺文类聚》卷一八引)晋干宝《搜神记》卷六:“汉桓帝元嘉中,京都妇女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愁眉者,细而曲折。啼妆者,薄拭目下,若啼处。堕马髻者,作一边。折腰步者,足不任下体。龋齿笑者,若齿痛,乐不欣欣。始自大将军梁翼妻孙寿所为,京都翕然,诸夏效之。天戒若曰:‘兵马将往收捕,妇女忧愁,蹙眉啼哭;吏卒掣顿,折其腰脊,令髻邪倾;虽强语笑,无复气味也。’到延熹二年,翼举宗合诛。”(麟按:古人所谓“妖服”而实今人之“时装”也。可叹)

灵辄扶轮,魏颗结草。
[注释]《左·宣公二年传》:“初,赵宣子畋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置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麟按:“扶轮”以喻扶持社稷之意。如曹植《仲雍哀辞》云:“阴云回于素盖,悲风动其扶轮。”又《善哉行》云:“惭无灵辄,以救赵宣。”)《敦煌遗书》伯二五二四《古类书》引《左传•晋灵公不君章》:“(灵)辄扶车以臂承轴,驰驾而行。”(麟按: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一一谓李翰自注引于立政《类林》)○《左·宣公十五年传》:“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予是以报。’”

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注释]《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元帝之过江也,旷首创其议。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尝谒周顗,顗察而异之。时重牛心炙,坐客未啖,顗先割啖羲之,于是始知名。及长,辩赡,以骨鲠称,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深为从伯敦、导所器重。时陈留阮裕有重名,为敦主簿。敦尝谓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裕亦目羲之与王承、王悦为王氏三少。时太尉郗鉴使门生求女婿于导,导令就东厢遍观子弟。门生归,谓鉴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鉴曰:‘正此佳婿邪!’访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性爱鹅,会稽有孤居姥养一鹅,善鸣,求市未能得,遂携亲友命驾就观。姥闻羲之将至,烹以待之,羲之叹惜弥日。又山阴有一道士,养好鹅,羲之往观焉,意甚悦,固求市之。道士云:‘为写《道德经》,当举群相赠耳。’羲之欣然写毕,笼鹅而归,甚以为乐。其任率如此。尝诣门生家,见棐几滑净,因书之,真草相半。后为其父误刮去之,门生惊懊者累日。又尝在蕺山见一老姥,持六角竹扇卖之。羲之书其扇,各为五字。姥初有愠色。因谓姥曰:‘但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邪。’姥如其言,人竞买之。他日,姥又持扇来,羲之笑而不答。其书为世所重,皆此类也。每自称‘我书比钟繇,当抗行;比张芝草,犹当雁行也。’曾与人书云:‘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羲之书初不胜庾翼、郗愔,及其暮年方妙。尝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叹伏,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过江颠狈,遂乃亡失,常叹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羲之既去官,与东土人士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又与道士许迈共修服食,采药石不远千里,遍游东中诸郡,穷诸名山,泛沧海,叹曰:‘我卒当以乐死。’谢安尝谓羲之曰:‘中年以来,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羲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顷正赖丝竹陶写,恆恐兒辈觉,损其欢乐之趣。’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复征之。”(麟按:“倾写”犹“倾泻”,有倾吐、痛快淋漓等意。此用形容王羲之书法,与“绝倒”似不对,俟考。《世说新语·赏誉》:“王司州与殷中军语,叹云:‘己之府奥,蚤已倾写而见;殷陈势浩汗,众源未可得测。’”宋王应麟《困学纪闻·评文》:“张文潜论文诗曰:……气如决江河,势顺乃倾写。”)○《世说·赏誉》:“王平子(名澄)迈世有隽才,少所推服。每闻卫玠言,辄叹息绝倒。”刘孝标注引《玠别传》曰:“玠少有名理,高气不群,迈世独傲。每闻玠之语议,至于理会之间,要妙之际,辄绝倒于坐。前后三闻,为之三倒,时人遂曰:‘卫君谈道,平子三倒’。”《晋书·卫玠传》:“琅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每闻玠言,辄叹息绝倒。故时人为之语曰:‘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澄及王玄、王济并有盛名,皆出玠下,世云‘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
[注释]《文选》卷五左思《吴都赋》:“哂澹台之见谋,聊袭海而徇珍。”刘渊林注引干宝《搜神记》曰:“澹台子羽赍璧渡河,风波忽起,两龙夹舟,子羽奋剑斩龙,波乃止。登岸投璧于河,河伯三归之。子羽毁璧而去。”《博物志》卷七:“澹台子羽渡河,赍千金之璧于河,河伯欲之,至阳侯波起,两蛟夹船。子羽左掺璧,右操剑击蛟,皆死。既渡,三投璧于河伯,河伯三跃而归之,子羽毁璧而去。”○《左·襄公十五年传》:“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为宝也,故敢献之。’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我,皆丧宝也,不若人有其宝。’稽首而告曰:‘小人怀璧,不可以越乡。纳此以请死也。’子罕置诸其里,使玉人为之攻之,富而后使复其所。”

东平为善,司马称好。
[注释]《后汉书·东平宪王苍传》:“东平宪王苍,建武十五年封东平公,十七年进爵为王。苍少好经书,雅有智思,为人美须髯,腰带八围,显宗甚爱重之。及即位,拜为骠骑将军,置长史掾史员四十人,位在三公上。……十一年,苍与诸王朝京师。月余,还国。帝临送归宫,凄然怀思,乃遣使手诏国中傅曰:‘辞别之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我心,诵及《采菽》,以增叹息。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陈沈蜅《太尉始兴昭烈王碑铭》:“东平之乐善,陈思之藻丽,实闻之也。”○《三国志·魏书》卷十五《司马朗传》:“司马朗字伯达,河内温人也。……初朗所与俱徙赵咨,官至太常,为世好士。”

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注释]《太平广记·神仙四》:“张楷字公超,有道术,居华山谷中。能为五里雾,有玉诀金匮之学,坐在立亡之道。人学其术者,填门如市,故云雾市。今华山有张超谷焉。”(出《仙传拾遗》)○《墨子·公输》:“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淮南子》曰:“鲁般,古之巧人。”注:“公输班也。为木鸢而飞。”

田单火牛,江逌爇鸡。
[注释]《史记·田单列传》:“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田单乃收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夜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齐人遂夷杀其将骑劫。燕军扰乱奔走,齐人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乘胜,燕日败亡,卒至河上,而齐七十余城皆复为齐。乃迎襄王于莒,入临菑而听政。襄王封田单,号曰安平君。”○《晋书·江逌传》:“江逌,字道载,陈留圉人也。……中军将军殷浩将谋北伐,请为咨议参军。浩甚重之,迁长史。浩方修复洛阳,经营荒梗,逌为上佐,甚有匡弼之益,军中书檄皆以委逌。时羌及丁零叛,浩军震惧。姚襄去浩十里结营以逼浩,浩令逌击之。逌进兵至襄营,谓将校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其堑栅甚固,难与校力,吾当以计破之。’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系火于足。群鸡骇散,飞集襄营。襄营火发,其乱,随而击之,襄遂小败。”《晋中兴书》:“殷浩北伐,江逌为长史,取数百鸡,以长绳连脚,皆系火,一时驱放,飞过堑,集羌营。营皆然。”(《艺文类聚》卷八十引)

蔡裔殒盗,张辽止啼。
[注释]《晋书·殷浩传附》:“蔡裔者,有勇气,声若雷震。尝有二偷入室,裔拊床一呼,而盗俱陨,故浩委以军锋焉。”○《三国志·魏书·张辽传》:“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少为郡吏。汉末,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太祖既征孙权还,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余人屯合肥。太祖征张鲁,教与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俄而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教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辽曰;‘公远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李典亦与辽同。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咸服。权守合肥十余日,城不可拔,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几复获权。太祖大壮辽,拜征东将军。”《魏略》:“张辽为孙权所围,辽溃围出,复入,权众破走,由是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辽恐之。”(《太平御览》卷四八八引)陈徐陵《广州刺史欧阳顾(頠)德政碑》:“仁恩可以怀猛兽,威名可以惧啼儿。”

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注释]《史记·陈丞相世家》:“陈丞相平者,阳武户牖乡人也。……及平长,可娶妻,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久之,户牖富人有张负,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丧,平贫,侍丧,以先往后罢为助。张负既见之丧所,独视伟平,平亦以故后去。负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弊席为门,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张负归,谓其子仲曰:‘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张仲曰:‘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柰何予女乎?’负曰:‘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卒与女。为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内妇。负诫其孙曰:‘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父,事嫂如母。’平既娶张氏女,赍用益饶,游道日广。”○《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将军广者,陇西成纪人也。……”太史公曰:“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索隐》:案:姚氏云“桃李本不能言,但以华实感物,故人不期而往,其下自成蹊径也。以喻广虽不能出辞,能有所感,而忠心信物故也”。)此言虽小,可以谕大也。”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13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
[注释]《汉书·游侠传》:“陈遵字孟公,杜陵人也。……遵嗜酒,每大饮,宾客满堂,辄关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尝有部刺史奏事,过遵,值其方饮,刺史大穷,候遵沾醉时,突入见遵母,叩头自白当对尚书有期会状,母乃令从后阁出去。遵大率常醉,然事亦不废。长八尺余,长头大鼻,容貌甚伟。略涉传记,赡于文辞。性善书,与人尺牍,主皆藏去以为荣。请求不敢逆,所到,衣冠怀之,唯恐在后。时列侯有与遵同姓字者,每至人门,曰陈孟公,坐中莫不震动,既至而非,因号其人曰陈惊坐云。”○《晋书·山涛传附》:“简字季伦。性温雅,有父风,年二十余,涛不之知也。简叹曰:‘吾年几三十,而不为家公所知!’……永嘉三年,出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假节,镇襄阳。于时四方寇乱,天下分崩,王威不振,朝野危惧。简优游卒岁,唯酒是耽。诸习氏,荆土豪族,有佳园池,简每出嬉游,多之池上,置酒辄醉,名之曰高阳池。时有童儿歌曰:‘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时时能骑马,倒着白接篱。举鞭问葛强:何如并州儿?’强家在并州,简爱将也。”(参见《世说·任诞》)

渊客泣珠,交甫解佩。
[注释]左思《吴都赋》:“泉室潜织而卷绡,渊客慷慨而泣珠。”刘渊林注曰:“俗传鲛人从水中出,曾寄寓人家,积日卖绡,绡者,竹孚俞也。鲛人临去,从主人索器,泣而出珠满盘,以与主人。”《搜神记》卷十二:“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艺文类聚》卷八四、《博物志》卷二略同)○《太平广记》卷五九《江妃》:“郑交甫常游汉江,见二女,皆丽服华装,佩两明珠,大如鸡卵。交甫见而悦之,不知其神人也。谓其仆曰:‘我欲下请其佩。’仆曰:‘此间之人,皆习于辞,不得恐罹悔焉。’交甫不听,遂下与之言曰:‘二女劳矣。’二女答曰:‘客子有劳,妾何劳之有?’交甫曰:‘桔是橙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搴之,知吾为不逊也,愿请子佩。’二女曰:‘桔是橙也,盛之以莒,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卷其芝而茹之。’手解佩以与交甫,交甫受而怀之。即趋而去,行数十步,视怀空无珠,二女忽不见。《诗》云:‘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言其以礼自防,人莫敢犯,况神仙之变化乎?”(出《列仙传》)

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注释]《汉书·龚胜传》:“两龚皆楚人也,胜字君宾,舍字君倩。二人相友,并著名节,故世谓之楚两龚。少皆好学明经,胜为郡吏,舍不仕。……胜居谏官,数上书求见,言百姓贫,盗贼多,吏不良,风俗薄,灾异数见,不可不忧。制度泰奢,刑罚泰深,赋敛泰重,宜以俭约先下。其言祖述王吉、贡禹之意。为大夫二岁余,迁丞相司直,徒光禄大夫,守右扶风。数月,上知胜非拨烦吏,乃复还胜光禄大夫、诸吏给事中。胜言董贤乱制度,由是逆上指。后岁余,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下将军中朝者议,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光禄大夫孔光等十四人皆以为嘉应迷国不道法。胜独书议曰:‘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微薄。’日暮议者罢。明旦复会,左将军禄问胜:‘君议亡所据,今奏当上,宜何从?’胜曰:‘将军以胜议不可者,通劾之。’博士夏侯常见胜应禄不和,起至胜前谓曰:‘宜如奏所言。’胜以手推常曰:‘去!’后数日,复会议可复孝惠、孝景庙不,议者皆曰宜复。胜曰:‘当如礼。’常复谓胜:‘礼有变。’胜疾言曰:‘去!是时之变。’常恚,谓胜曰:‘我视君何若,君欲小与众异,外以采名,君乃申徒狄属耳!’”○《汉书·孙宝传》:“孙宝字子严,颍川鄢陵人也,以明经为郡吏。御史大夫张忠辟宝为属,欲令授子经,更为除舍,设储偫。宝自劾去,忠固还之,心内不平。后署宝主簿,宝徙入舍,祭灶请比邻。忠阴察,怪之,使所亲问宝:‘前大夫为君设除大舍,子自劾去者,欲为高节也。今两府高士俗不为主簿,子既为之,徙舍甚说,何前后不相副也?’宝曰:‘高士不为主簿,而大夫君以宝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独自高?前日君男欲学文,而移宝自近。礼有来学,义无往教;道不可诎,身诎何伤?且不遭者可无不为,况主簿乎!’忠闻之,甚惭,上书荐宝经明质直,宜备近臣。为议郎,迁谏大夫。”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
[注释]《世说·简傲》:“嵇康与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驾。安后来,值康不在,喜出户延之。不入,题门上作‘凤’字而去。喜不觉,犹以为忻。故作凤字,凡鸟也。”○《世说·任诞》:“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董宣强项,翟璜(任座)直言。
[注释]《后汉书·酷吏传》:“董宣字少平,陈留圉人也。……后特征为洛阳令。时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乃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之。宣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从奴杀良人,将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须棰,请得自杀。’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叔为白衣时,臧主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因敕强项,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搏击豪强,莫不震栗。京师号为‘卧虎’。歌之曰:‘枹鼓不鸣,董少平。’”○《吕氏春秋·不苟论·自知》:“魏文侯燕饮,皆令诸大夫论己。或言君之智也。至于任座,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悦,知于颜色。任座趋而出。次及翟黄(又作“璜”),翟黄曰:‘君贤君也。臣闻其主贤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贤也。’文侯喜曰:‘可反欤?’翟黄对曰:‘奚为不可?臣闻忠臣毕其忠,而不敢远其死。座殆尚在于门。’翟黄往视之,任座在于门,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阶而迎之,终座以为上客。文侯微翟黄,则几失忠臣矣。”(麟按: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一一《古钞蒙求》谓当作任座,是。)

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注释]《列子·汤问》:“纪昌者,又学射于飞卫。飞卫曰:‘尔先学不瞬,而后可言射矣。’……昌以牦悬虱于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间,浸大也;三年之后,如车轮焉。以睹余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干射之,贯虱之心,而悬不绝。”○《吕氏春秋》曰:“荆王有神白猿,王自射之,则搏树而熙;使养由基射之,始调弓矫矢,未发,猿拥树而号。”(《艺文类聚》卷九五引)今本《吕览》作:“养由基、尹儒,皆文艺之人也。荆延常有神白猿,荆之善射者莫之能中,荆王请养由基射之。养由基矫弓操矢而往,未之射而括中之矣,发之则猿应矢而下。则养由基有先中中之者矣。”(《吕氏春秋·不苟论·博志》)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
[注释]《后汉书·冯衍传》:“冯衍字敬通,京兆杜陵人也。祖野王,元帝时为大鸿胪。衍幼有奇才,年九岁,能诵《诗》,至二十而博通群书。王莽时,诸公多荐举之者,衍辞不肯仕。……后卫尉阴兴、新阳侯阴就以外戚贵显,深敬重衍,衍遂与之交结,由是为诸王所聘请,寻为司隶从事。帝惩西京,外戚宾客,故皆以法绳之,大者抵死徙,其余至贬黜。衍由此得罪,尝自诣狱,有诏赦不问。西归故郡,闭门自保,不敢复与亲故通。”○《三国志·吴书·张昭传》:“张昭字子布,彭城人也。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俱发名友善。……权以公孙渊称籓,遣张弥、许晏至辽东拜渊为燕王,昭谏曰:‘渊背魏惧讨,远来求援,非本志也。若渊改图,欲自明于魏,两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权与相反复,昭意弥切。权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吴国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孤,孤尝恐失计。’昭熟视权曰:‘臣虽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诚以太后临崩,呼老臣于床下,遗诏顾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横流。权掷刀致地,与昭对泣。然卒遣弥、晏往。昭忿言之不用,称疾不朝。权恨之,土塞其门,昭又于内以土封之。渊果杀弥、晏。权数慰谢昭,昭固不起,权因出过其门呼昭,昭辞疾笃。权烧其门,欲以恐之,昭更闭户。权使人灭火,住门良久,昭诸子共扶昭起,权载以还宫,深自克责。昭不得已,然后朝会。”

苏韶鬼灵,卢充幽婚。
[注释]《太平广记》卷三一九:“苏韶,字孝先,安平人也,仕至中牟令,卒。韶伯父承,为南中郎军司而亡。诸子迎丧还,到襄城。第九子节,夜梦见卤簿,行列甚肃,见韶,使呼节曰:‘卿犯卤簿,罪应髡刑。’节俛受剃,惊觉摸头,即得断发。明暮,与人共寝,梦见韶曰:‘卿髡头未竞。’即复剃如前夕。其日暮,自备甚谨,明灯火,设符刻,复梦见韶。髡之如前夕者五。节素美发,五夕而尽。间六七日,不复梦见。后节在车上,昼日,韶自外入。乘马,着黑介帻,黄綀单衣,白袜幽履。凭节车辕,节谓其兄弟曰:‘中牟在此。’兄弟皆愕视,无所见。问韶:‘君何由来?’韶曰:‘吾欲改葬’,即求去曰‘吾当更来。’出门不见,数日又来。兄弟遂与韶坐,节曰:‘若必改葬,别自敕儿。’韶曰:‘吾将为书。’节授笔,韶不肯,曰:‘死者书与生者异。’为节作其字,像胡书,出,乃笑,即唤节为书曰:‘古昔魏武侯,浮于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河山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吾性爱好京洛,每往来出入,瞻视邙上,乐哉,万世之墓也!北背孟津,洋洋之河;南望天邑,济济之盛。此志虽未言,铭之于心矣,不图奄忽,所怀未果。前去十月,便速改葬。在军司墓次,买数亩地,便足矣。’节与韶语,徒见其口动,亮气高声,终不为傍人所闻。……”(出王隐《晋书》)○《世说·方正》:“(陆)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内,宁有不知?鬼子敢尔!’”刘孝标注引《孔氏志怪》云:“卢充者,范阳人。家西三十里有崔少府墓。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猎,见一獐,举弓而射,即中之。獐倒而复起,充逐之,不觉远。忽见一里门如府舍,门中一铃,下有唱家。充前问:‘此何府也?’答曰:‘少府府也。’……姨曰:‘我舅甥三月末间产,父曰:“春,暖温也;愿,休强也。”即字温休。温休盖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儿遂成为令器,历数郡二千石,皆著绩。其后生植,为汉尚书。植子毓,为魏司空。冠盖相承至今也。”(《搜神记》卷十六略同,《太平广记》卷三六一较略)

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注释]《后汉书·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大将军邓骘闻其贤而辟之,举茂才,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不受私谒。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长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后汉书·杨震传附》:“(杨)秉字叔节,少传父业,兼明《京氏易》,博通书传,常隐居教授。年四十余,乃应司空辟,拜侍御史,频出为豫、荆、徐、兖四州刺史,迁任城相。自为刺史、二千石,计日受奉,余禄不入私门。故吏赍钱百万遗之,闭门不受。以廉洁称。……秉性不饮酒,又早丧夫人,遂不复娶,所在以淳白称。尝从容言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八年薨,时年七十四,赐茔陪陵。”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
[注释]《论语·微子》:“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贾谊《新书·春秋》:“孙叔敖之为婴儿也,出游而还,忧而不食,其母问其故。泣而对曰:‘今日吾见两头蛇,恐去死无日矣。’其母曰:‘今蛇安在?’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吾恐他人又见,吾已埋之也。’母曰:‘无忧,汝不死。吾闻之:有阴德者,天报以福。’”(亦见《艺文类聚》卷九六)刘向《新序·杂事》:“孙叔敖为婴儿之时,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而泣,其母问其故,叔敖对曰:‘吾闻见两头之蛇者死,向者吾见之,恐去母而死也。’其母曰:‘蛇今安在?’曰:‘恐他人又见,杀而埋之矣。’其母曰:‘吾闻有阴德者,天报之以福,汝不死也。’及长,为楚令尹,未治,而国人信其仁也。”

张汤巧诋,杜周深刻。
[注释]《汉书·张汤传》:“张汤,杜陵人也。父为长安丞,出,汤为儿守舍。还,鼠盗肉,父怨,笞汤。汤掘熏得鼠及余肉,劾鼠掠治,传爰书,讯鞫论报,并取鼠与肉,具狱磔堂下。父见之,视文辞如老狱吏,大惊,遂使书狱。……是时,上方乡文学,汤决大狱,欲傅古义,乃请博士弟子治《尚书》、《春秋》,补廷尉史,平亭疑法。奏谳疑,必奏,先为上分别其原,上所是,受而着谳法廷尉挈令,扬主之明。奏事即谴。汤摧谢,乡上意所便,必引正监掾史贤者,曰:‘固为臣议,如上责臣,臣弗用,愚抵此。’罪常释。间即奏事,上善之,曰:‘臣非知为此奏,乃监、掾、史某所为。’其欲荐吏,扬人之善、解人之过如此。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监吏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释,予监吏轻平者。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诋;即下户羸弱,时口言‘虽文致法,上裁察。’于是往往释汤所言。汤至于大吏,内行修,交通宾客饮食,于故人子弟为吏及贫昆弟,调护之尤厚,其造请诸公,不避寒暑。是以汤虽文深意忌不专平,然得此声誉。而深刻吏多为爪牙用者,依于文学之士。丞相弘数称其美。”(《史记·酷吏传》同)○《史记·酷吏传》:“杜周者,南阳杜衍人。义纵为南阳守,以为爪牙,举为廷尉史。事张汤,汤数言其无害,至御史。使案边失亡,所论杀甚众。奏事中上意,任用,与减宣相编,更为中丞十余岁。其治与宣相放,然重迟,外宽,内深次骨(《集解》:“李奇曰:‘其用罪深刻至骨。’”)。宣为左内史,周为廷尉,其治大放张汤而善候伺。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释者,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客有让周曰:‘君为天子决平,不循三尺法,(《集解》:汉书音义曰:“以三尺竹简书法律也。”)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着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汉书·杜周传》略同,盖班史于迁史所有者,皆窃取之,几至一字不易)

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注释]《汉书·王章传》:“(王)章为京兆二岁,死不以其罪,众庶冤纪之,号为三王。”《汉书》:“王骏为京兆尹,成帝欲大用之,故试以政事,先是京兆有赵广汉、张敞、王遵、王章、王骏(麟按:三王氏皆官京兆尹。事见《汉书》卷七六),皆有名,京师称曰:前有赵张,后有三王。”(《艺文类聚》卷六引)《汉书·王章传》赞曰:“自孝武置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而吏民为之语曰:‘前有赵、张,后有三王。’”○《后汉书·鲍永传》:“鲍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也。……帝叔父赵王良尊戚贵重,永以事劾良大不敬,由是朝廷肃然,莫不戒慎。乃辟扶风鲍恢为都官从事,恢亦抗直不避强御。帝常曰:‘贵戚且宜敛手,以避二鲍。’其见惮如此。”周王褒《太傅燕文公于谨碑铭》:“魏恭帝元年,为大司寇,正刑纠慝。”又曰:“正刑纠慝,国无害马之能;翦暴詰奸,民亡饮羊之俗。”(麟按:“纠慝”谓惩处邪恶也)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
[注释]《文选》卷三九任彦升《为萧扬州荐士表》:“至乃集萤映雪,编蒲缉柳。”李善注引《孙氏世录》曰:“孙康家贫,常映雪读书,清介。交游不杂。”(《艺文类聚》卷二同,失书名;《初学记》卷二作《宋齐语》,“清介”作“清淡”)○《晋书·车胤传》:“车胤,字武子,南平人也。曾祖浚,吴会稽太守。父育,郡主簿。太守王胡之名知人,见胤于童幼之中,谓胤父曰:‘此儿当大兴卿门,可使专学。’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及长,风姿美劭,机悟敏速,甚有乡曲之誉。桓温在荆州,辟为从事,以辩识义理深重之,引为主簿,稍迁别驾、征西长史,遂显于朝廷。时惟胤与吴隐之以寒素博学知名于世。又善于赏会,当时每有盛坐而胤不在,皆云:‘无车公不乐。’谢安游集之日,辄开筵待之。”

李充四部,井春五经。
[注释]《晋书·文苑传》:“李充,字弘度,江夏人。……于时典籍混乱,充删除烦重,以类相从,分作四部,甚有条贯,秘阁以为永制。”《文选》卷四任彦升《王文宪集序》:“于是采公曾之中经,刊弘度之四部。”李善注引臧荣绪《晋书》曰:“李充,字弘度,为著作郎。于时典籍混乱,删除颇重,以类相从,分为四部,甚有条贯,秘阁以为永制。五经为甲部,史记为乙部,诸子为丙部,诗赋为丁部。”(麟按:西晋荀勗将群书分为四部:六艺、小学为甲部;诸子、兵书、术数为乙部;历史记载和杂著为丙部;诗赋、图赞、“汲冢书”为丁部。李氏调整,至隋唐乃称作经、史、子、集四部)○《后汉书·逸民传》:“井丹字大春,扶风人也。少受业太学,通《五经》,善谈论,故京师为之语曰:‘五经纷纶井大春’。性清高,未尝修刺修人。”

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注释]《汉书·游侠传》:“楼护字君卿,齐人。父世医也,护少随父为医长安,出入贵戚家。护诵医经、本草、方术数十万言,长者咸爱重之,共谓曰:‘以君卿之材,何不宦学乎?’由是辞其父,学经传,为京兆吏数年,甚得名誉。是时,王氏方盛,宾客满门,五侯兄弟争名,其客各有所厚,不得左右,唯护尽入其门,咸得其欢心。结士大夫,无所不倾,其交长者,尤见亲而敬,众以是服。为人短小精辩,论议常依名节,听之者皆竦。与谷永俱为五侯上客,长安号曰‘谷子云笔札,楼君卿唇舌’,言其见信用也。母死,送葬者致车二三千两,闾里歌之曰:‘五侯治丧楼君卿。’”(麟按:《汉书·谷永传》:“谷永字子云,长安人也。……永少为长安小史,后博学经书。建昭中,御史大夫繁延寿闻其有茂材,除补属,举为太常丞,数上疏言得失。”)○《晋书·文苑传》:“顾恺之,字长康,晋陵无锡人也。……尤善丹青,图写特妙,谢安深重之,以为有苍生以来未之有也。恺之每画人成,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答曰:‘四体妍蚩,本无阙少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09:16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
[注释]《晋书·隐逸传》:“戴逵,字安道,谯国人也。少博学,好谈论,善属文,能鼓琴,工书画,其余巧艺,靡不毕综。总角时,以鸡卵汁溲白瓦屑作《郑玄碑》,又为文而自镌之,词丽器妙,时人莫不惊叹。性不乐当世,常以琴书自娱。师事术士范宣于豫章,宣异之,以兄女妻焉。太宰、武陵王晞闻其善鼓琴,使人召之,逵对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为王门伶人!’晞怒,乃更引其兄述。述闻命,欣然拥琴而往。”○《晋书·隐逸传》:“谢敷,字庆绪,会稽人也。性澄靖寡欲,入太平山十余年。镇军郗愔召为主簿,台征博士,皆不就。初,月犯少微,少微一名处士星。占者以陷士当之。谯国戴逵有美才,人或忧之。俄而敷死,故会稽人士以嘲吴人云:‘吴中高士,便是求死不得死。’”

阮宣杖头,毕卓瓮下。
[注释]《世说·任诞》:“阮宣子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虽当世贵盛,不肯诣也。”《晋书·阮籍传附》:“(阮)修字宣子。好《易》《老》,善清言。尝有论鬼神有无者,皆以人死者有鬼,修独以为无,曰:‘今见鬼者云着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论者服焉。后遂伐社树,或止之,修曰:‘若社而为树,伐树则社移;树而为社,伐树则社亡矣。’性简任,不修人事。绝不喜见俗人,遇便舍去。意有所思,率尔褰裳,不避晨夕,至或无言,但欣然相对。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虽当世富贵而不肯顾,家无儋石之储,宴如也。与兄弟同志,常自得于林阜之间。”○《晋书·毕卓传》:“毕卓字茂世,新蔡鲖阳人也。父谌,中书郎。卓少希放达,为胡毋辅之所知。太兴末,为吏部郎,常饮酒废职。比舍郎酿熟,卓因醉夜至其瓮间盗饮之,为掌酒者所缚,明旦视之,乃毕吏部也,遽释其缚。卓遂引主人宴于瓮侧,致醉而去。卓尝谓人曰:‘得酒满数百斛船,四时甘味置两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及过江,为温峤平南长史,卒官。”

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注释]《国语·鲁语下》:“公父文伯饮南宫敬叔酒,以露睹父为客。羞鳖焉,小。睹父怒,相延食鳖,辞曰:‘将使鳖长而后食之。’遂出。文伯之母闻之,怒曰:‘吾闻之先子曰:“祭养尸,飨养上宾。”鳖于何有?而使夫人怒也?’遂逐之。五日,鲁大夫辞而复之。”(麟按:“羞”同“馐”。以鳖为馐也)○《列女后传》:“吴光禄勋孟宗,为监鱼池司马,罢职,道作两器鲊,以归奉母。母怒之曰:‘吾老为母,戒言唯听饮彼水;何吾言之不从也。’宗曰:‘于道作之,非池鱼也。’母曰:‘汝为主鱼吏,而获鲊以归,岂可家至户告耶?’乃还鲊于宗。宗伏谢罪,遂沉鲊于江。”(《艺文类聚》卷七二引)《晋书·列女传》:“陶侃母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为妾,生侃,而陶氏贫贱,湛氏每纺绩资给之,使交结胜己。侃少为寻阳县吏,尝监鱼梁,以一坩鲊遗母。湛氏封鲊及书,责侃曰:‘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鄱阳孝廉范逵寓宿于侃,时大雪,湛氏乃彻所卧亲荐,自锉给其马,又密截发卖与邻人,供肴馔。逵闻之,叹息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竟以功名显。”(麟按:《世说·贤媛》亦载其事,刘孝标以为当以孟宗为是)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
[注释]《汉书·史丹传》:“史丹字君仲,鲁国人也,徙杜陵。……竟宁元年,上寝疾,傅昭仪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进见。上疾稍侵,意忽忽不平,数问尚书以景帝时立胶东王故事。是时,太子长舅阳平侯王凤为卫尉、侍中,与皇后、太子皆忧,不知所出。丹以亲密臣得侍视疾,侯上间独寝时,丹直入卧内,顿首伏青蒲上,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适长立,积十余年,名号系于百姓,天下莫不归心臣子。见定陶王雅素爱幸,今者道路流言,为国生意,以为太子有动摇之议。审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诏。臣愿先赐死以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见丹涕泣,言又切至,上意大感,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两王幼少,意中恋恋,亦何不念乎!然无有此议。且皇后谨慎,先帝又爱太子,吾岂可违指!驸马都尉安所受此语?’丹即却,顿首曰:‘愚臣妾闻,罪当死!’上因纳,谓丹曰:‘吾病浸加,恐不能自还。善辅道太子,毋违我意!’丹嘘唏而起。太子由是遂为嗣矣。”○《后汉书·张湛传》:“张湛字子孝,扶风平陵人也。矜严好礼,动止有则,居处幽室,必自修整,虽遇妻子,若严君焉。及在乡党,详言正色,三辅以为仪表。人或谓湛伪诈,湛闻而笑曰:‘我诚诈也。人皆诈恶,我独诈善,不亦可乎?’……五年,拜光禄勋。光武临朝,或有惰容,湛辄陈谏其失。常乘白马,帝每见湛,辄言‘白马生且复谏矣’。”

隐之感邻,王修辍社。
[注释]《晋书·良吏传》:“吴隐之,字处默,濮阳鄄城人,魏侍中质六世孙也。隐之美姿容,善谈论,博涉文史,以儒雅标名。弱冠而介立,有清操,虽日晏歠菽,不飨非其粟,儋石无储,不取非其道。年十余,丁父忧,每号泣,行人为之流涕。事母孝谨,及其执丧,哀毁过礼。家贫,无人鸣鼓,每至哭临之时,恒有双鹤警叫,及祥练之夕,复有群雁俱集,时人咸以为孝感所至。尝食咸菹,以其味旨,掇而弃之。与太常韩康伯邻居,康伯母,殷浩之姊,贤明妇人也,每闻隐之哭声,辍餐投箸,为之悲泣。既而谓康伯曰:‘汝若居铨衡,当举如此辈人。’及康伯为吏部尚书,隐之遂阶清级,解褐辅国功曹,转参征虏军事。兄坦之为袁真功曹,真败,将及祸,隐之诣桓温,乞代兄命,温矜而释之。遂为温所知赏,拜奉朝请、尚书郎,累迁晋陵太守。在郡清俭,妻自负薪。入为中书侍郎、国子博士、太子右卫率,转散骑常侍,领著作郎。孝武帝欲用为黄门郎,以隐之貌类简文帝,乃止。寻守廷尉、秘书监、御史中丞,领著作如故,迁左卫将军。虽居清显,禄赐皆班亲族,冬月无被,尝浣衣,乃披絮,勤苦同于贫庶。”○《三国志·魏书·王修传》:“王修字叔治,北海营陵人也。年七岁丧母。母以社日亡,来岁邻里社,修感念母,哀甚。邻里闻之,为之罢社。”

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注释]《晋书·羊曼传》:“羊曼,字祖延,太傅祜兄孙也。父暨,阳平太守。曼少知名,本州岛礼命,太傅辟,皆不就。避难渡江,元帝以为镇东参军,转丞相主簿,委以机密。历黄门侍郎、尚书吏部郎、晋陵太守,以公事免。曼任达颓纵,好饮酒。温峤、庾亮、阮放、桓彝同志友善,并为中兴名士。时州里称陈留阮放为宏伯,高平郗鉴为方伯,泰山胡毋辅之为达伯,济阴卞壶为裁伯,陈留蔡谟为朗伯,阮孚为诞伯,高平刘绥为委伯,而曼为濌伯,凡八人,号兖州八伯,盖拟古之八隽也。”(麟按:《晋书·阮籍传附》:“(阮)放字思度。祖略,齐郡太守。父顗,淮南内史。放少与孚并知名。中兴,除太学博士、太子中舍人、庶子。时虽戎车屡驾,而放侍太子,常说《老》《庄》,不及军国。明帝甚友爱之。转黄门侍郎,迁吏部郎,在铨管之任,甚有称绩。时成帝幼冲,庾氏执政,放求为交州,乃除监交州军事、扬威将军、交州刺史。行达宁浦,逢陶侃将高宝平梁硕自交州还,放设馔请宝,伏兵杀之。宝众击放,败走,保简阳城,得免。到州少时,暴发渴,见宝为祟,遂卒,朝廷甚悼惜之,年四十四。追赠廷尉。放素知名,而性清约,不营产业,为吏部郎,不免饥寒。王导、庾亮以其名士,常供给衣食。”)明张岱《夜航船》:“羊曼,祜从孙,任达嗜酒,与阮放等八人友善,时称阮放为宏伯,郗鉴为方伯,胡毋辅之为达伯,卞壶为裁伯,蔡谟为朗伯,阮孚为诞伯,刘缓为委伯,而曼为踏伯,号‘兖州八伯’,又号为‘八达’。”○《晋书·羊曼传附》:“(羊)聃字彭祖。少不经学,时论皆鄙其凡庸。先是,兖州有八伯之号,其后更有四伯。大鸿胪陈留江臮以能食为‘谷伯’,豫章太守史畴以大肥为‘笨伯’,散骑郎高平张嶷以狡妄为‘猾伯’,而聃以狼戾为‘琐伯’,盖拟古之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
[注释]《三国志·魏书·华歆传》:“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也。高唐为齐名都,衣冠无不游行市里。歆为吏,休沐出府,则归家阖门。议论持平,终不毁伤人。”裴松之注引华峤《谱叙》曰:“文帝受禅,朝臣三公已下并受爵位;歆以形色忤时,徙为司徒,而不进爵。魏文帝久不怿,以问尚书令陈群曰:‘我应天受禅,百辟群后,莫不人人悦喜,形于声色,而相国及公独有不怡者,何也?’群起离席长跪曰:‘臣与相国曾臣汉朝,心虽悦喜,义形其色,亦惧陛下实应且憎。’帝大悦,遂重异之。”○《世说·方正》:“魏文帝受禅,陈群有戚容。帝问曰:‘朕应天受命,卿何以不乐?’群曰:‘臣与华歆服膺先朝,今虽欣圣化,犹义形于色。’”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09


王浚悬刀,丁固生松。
[注释]《晋书·王浚传》:“王浚,字士治,弘农湖人也。家世二千石。浚博坟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除巴郡太守。郡边吴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养。浚乃严其科条,宽其徭课,其产育者皆与休复,所全活者数千人。转广汉太守,垂惠布政,百姓赖之。浚夜梦悬三刀于卧屋梁上,须臾又益一刀,浚警觉,意甚恶之。主簿李毅再拜贺曰:‘三刀为州字,又益一者,明府其临益州乎?’及贼张弘杀益州刺史皇甫晏,果迁浚为益州刺史。浚设方略,悉诛弘等,以勋封关内侯。”○《三国志·吴书·三嗣主传》:“三年春二月,以左右御史大夫丁固、孟仁为司徒、司空。”裴注引《吴书》曰:“初,固为尚书,梦松树生其腹上,谓人曰:‘松字十八公也,后十八岁,吾其为公乎!’卒如梦焉。”张勃《吴录》曰:“丁固为司徒,初为尚书,梦松出其腹,谓人曰:‘松字十八公,后十八年,吾其公乎?’遂如梦。”(《艺文类聚》卷四七引)

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注释]《三国志·蜀书·姜维传》:“姜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也。少孤,与母居。……魏将士愤怒,杀会及维,维妻子皆伏诛。”裴松之注引《世语》曰:“维死时见剖,胆如(斗)大。”○《后汉书·卢植传》:“卢植字子干,涿郡涿人也。身长八尺二寸,音声如钟。少与郑玄俱事马融,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融外戚豪家,多列女倡歌舞于前。植侍讲积年,未尝转眄,融以是敬之。学终辞归,阖门教授。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不好辞赋,能饮酒一石。”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
[注释]《晋书·桓温传》:“桓温,字符子,宣城太守彝之子也。生未期而太原温峤见之,曰:‘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及闻其声,曰:‘真英物也!’以峤所赏,故遂名之曰温。峤笑曰:‘果尔,后将易吾姓也。’彝为韩晃所害,泾令江播豫焉。温时年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复仇。至年十八,会播已终,子彪兄弟三人居丧,置刃杖中,以为温备。温诡称吊宾,得进,刃彪于庐中,并追二弟杀之,时人称焉。温豪爽有风概,姿貌甚伟,面有七星。少与沛国刘惔善,惔尝称之曰:‘温眼如紫石棱,须作猥毛磔,孙仲谋、晋宣王之流亚也。’选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男,除琅邪太守,累迁徐州刺史。”○《三国志·魏书·邓艾传》:“邓艾字士载,义阳棘阳人也。少孤,太祖破荆州,徙汝南,为农民养犊。年十二,随母至颍川,读故太丘长陈寔碑文,言‘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艾遂自名范,字士则。后宗族有与同者,故改焉。为都尉学士,以口吃,不得作干佐。为稻田守丛草吏。同郡吏父怜其家贫,资给甚厚,艾初不称谢。每见高山大泽,辄规度指画军营处所,时人多笑焉。后为典农纲纪,上计吏,因使见太尉司马宣王。宣王奇之,辟之为掾,迁尚书郎。”

杨修捷对,罗友默记。
[注释]《后汉书·杨震传附》:“(杨)修字德祖,好学,有俊才,为丞相曹操主簿,用事曹氏。及操自平汉中,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为功,护军不知进止何依。操于是出教,唯曰:‘鸡肋’而已。外曹莫能晓,修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公归计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此回师。修之几决,多有此类。修又尝出行,筹操有问外事,乃逆为答记,敕守舍儿:‘若有令出,依次通之。’既而果然。如是者三,操怪其速,使廉之,知状,于此忌修。且以袁术之甥,虑为后患,遂因事杀之。”《世说·捷悟》:“魏武尝过曹娥碑下,杨修从。碑背上见题作‘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魏武谓修曰:‘解不?’答曰:‘解。’魏武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行三十里,魏武乃曰:‘吾已得。’令修别记所知。修曰:‘黄绢,色丝也;于字为绝。幼妇,少女也;于字为妙。外孙,女子也;于字为好。齑臼,受辛也;于字为辞:所谓绝妙好辞也。’魏武亦记之,与修同,乃叹曰:‘我才不及卿,乃觉三十里。’”(麟按:事见《世说·捷悟》)○《世说·任诞》:“襄阳罗友有大韵,少时多谓之痴。尝伺人祠,欲乞食,往太早,门未开。主人迎神出见,问以‘非时,何得在此’?答曰:‘闻卿祠,欲乞一顿食耳。’遂隐门侧至晓,得食便退,了无忤容。为人有记功,从桓宣武平蜀,按行蜀城阙,观宇内外道陌广狭,植种果竹多少,皆默记之。后宣武漂州与文帝集,友亦预焉,共道蜀中事,亦有所遗忘。友皆名列,曾无错漏。宣武验以蜀城阙簿,皆如其言,坐者叹服。”

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注释]《文选》卷二曹操《短歌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善注引《博物志》曰:“杜康作酒。”○汉许慎《说文解字序》:“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穷相别异也,初造书契。” 《吕氏春秋·君守》:“奚仲作车,仓颉作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鲧作城,此六人者,所作当矣。” 。《淮南子·本经训》:“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
[注释]《史记·樗里子传》:“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与惠王异母。母,韩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后汉书·文苑传》:“边韶字孝先,陈留浚仪人也。以文章知名,教授数百人。韶口辩,曾昼日假卧,弟子私矡之曰:‘边孝先,腹便便。懒读书,但欲眠。’韶潜闻之,应时对曰:‘边为姓,孝为字。腹便便,《五经》笥。但欲眠,思经事。寐与周公通梦,静与孔子同意。师而可矡,出何典记?’矡者大惭。韶之才捷皆此类也。”

滕公佳城,王果石崖。
[注释]《博物志》卷七曰:“汉滕公(夏侯婴)薨,求葬东都门外。公卿送葬,驷马不行,殕地悲鸣,以足跑地,掘马蹄下地,得石椁,有铭曰:‘佳城郁郁,三千年见白日,吁嗟滕公居此室。’遂葬焉。”○《太平广记》卷三九一:“唐左卫将军王果被责,出为雅州刺史。于江中泊船,仰见岩腹中有一棺,临空半出。乃缘崖而观之,得铭曰:‘欲堕不堕逢王果。五百年中重收我。’果喟然叹曰:‘吾今葬此人。被责雅州,固其命也。’乃收窆而去。”

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注释]《汉书·朱买臣传》:“朱买臣字翁子,吴人也。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戴相随,数止买臣毋歌呕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买臣笑曰:‘我年五十当富贵,今已四十余矣。女苦日久,待我富贵报女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终饿死沟中耳,何能富贵!’买臣不能留,即听去。其后,买臣独行歌道中,负薪墓间。故妻与夫家俱上冢,见买臣饥寒,呼饭饮之。……初,买臣免,待诏,常从会稽守邸者寄居饭食。拜为太守,买臣衣故衣,怀其印绶,步归郡邸。直上计时,会稽吏方相与群饮,不视买臣。买臣入室中,守邸与共食,食且饱,少见其绶,守邸怪之,前引其绶,视其印,会稽太守章也。守邸惊,出语上计掾吏。皆醉,大呼曰:‘妄诞耳!’守邸曰:‘试来视之。’其故人素轻买臣者入内视之,还走,疾呼曰:‘实然!’坐中惊骇,白守丞,相推排陈列中庭拜谒。买臣徐出户。有顷,长安厩吏乘驷马车来迎,买臣遂乘传去。会稽闻太守且至,发民除道,县长吏并送迎,车百余乘。入吴界,见其故妻、妻夫治道。买臣驻车,呼令后车载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园中,给食之。居一月,妻自经死,买臣乞其夫钱,令葬。悉召见故人与饮食诸尝有恩者,皆报复焉。”(麟按:《说文》:“醮,冠娶礼祭。”引申为嫁)○应劭《汉官仪》曰:“周泽为太常,斋有疾,其妻怜其年老被病,窥内问之,泽大怒,以为干斋,掾吏争之不听,遂收送诏狱,并自劾谢,论者讥其激发不实。又谚曰:‘居世不谐,为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一日不斋醉如泥。’”(《艺文类聚》卷四九引)(《后汉书·儒林传》:“周泽字稺都,北海安丘人也。少习《公羊严氏春秋》,隐居教授,门徒常数百人。建武末,辟大司马府,署议曹祭酒。数月,征试博士。中元元年,迁黾池令。奉公克己,矜恤孤羸,吏人归爱之。永平五年,迁右中郎将。十年,拜太常。泽果敢直言,数有据争。后北地太守廖信坐贪秽下狱,没入财产,显宗以信臧物班诸廉吏,唯泽及光禄勋孙堪、大司农常冲特蒙赐焉。是时京师翕然,在位者咸自勉励。”)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
[注释]《后汉书·皇后纪》:“明德马皇后讳某,伏波将军援之小女也。少丧父母。兄客卿惠敏早夭,母蔺夫人悲伤发疾慌惚。后时年十岁,干理家事,敕制僮御,内外咨禀,事同成人。初,诸家莫知者,后闻之,咸叹异焉。后尝久疾,太夫人令筮之,筮者曰:‘此女虽有患状而当大贵,兆不可言也。’后又呼相者使占诸女,见后,大惊曰:‘我必为此女称臣。然贵而少子,若养他子者得力,乃当逾于所生。’……先是数日,梦有小飞虫无数赴着身,又入皮肤中而复飞出。既正位宫闱,愈自谦肃。身长七尺二寸,方口,美发。能诵《易》,好读《春秋》、《楚辞》,尤善《周官》、《董仲舒书》。常衣大练(章怀太子注曰:“大练,大帛也。杜预注《左传》曰:大帛,厚缯也。”),裙不加缘。朔望诸姬主朝请,望见后袍衣簄粗,反以为绮縠,就视,乃笑。后辞曰:‘此缯特宜染色,故用之耳。’六宫莫不叹息。帝尝幸苑囿离宫,后辄以风邪露雾为戒,辞意款备,多见详择。帝幸濯龙中,并召诸才人,下邳王已下皆在侧,请呼皇后。帝笑曰:‘是家志不好乐,虽来无欢。’是以游娱之事希尝从焉。”○《后汉书·逸民传》:“梁鸿字伯鸾,扶风平陵人也。……后受业太学,家贫而尚节介,博览无不通,而不为章句。学毕,乃牧豕于上林宛中。曾误遗火,延及它舍。鸿乃寻访烧者,问所去失,悉以豕偿之。其主犹以为少。鸿曰:‘无它财,愿以身居作。’主人许之。因为执勤,不懈朝夕。邻家耆老见鸿非恒人,乃共责让主人,而称鸿长者。于是始敬异焉,悉还其豕。鸿不受而去,归乡里。势家慕其高节,多欲女之,鸿并绝不娶。同县孟氏有女,状肥丑而黑,力举石臼,择对不嫁,至年三十。父母问其故。女曰:‘欲得贤如梁伯鸾者。’鸿闻而娉之。女求作布衣、麻屦,织作筐缉绩之具。及嫁,始以装饰入门。七日而鸿不答。妻乃跪床下请曰:‘窃闻夫子高义,简斥数妇,妾亦偃蹇数夫矣。今而见择,敢不请罪。’鸿曰:‘吾欲裘褐之人,可与俱隐深山者尔。今乃衣绮缟,傅粉墨,岂鸿所愿哉?’妻曰:‘以观夫子之志耳。妾自有隐居之服。’乃更为椎髻,着布衣,操作而前。鸿大喜曰:‘此真梁鸿妻也。能奉我矣!’字之曰德曜,名孟光。”

颜叔秉烛,宋弘不谐。
[注释]《文选》卷十七王褒《洞箫赋》:“师襄严春不敢窜其巧兮,浸淫叔子远其类。”李善注引毛苌《诗传》曰:“昔颜叔子独处于室,邻之嫠妇又独处室,夜暴风雨至,屋坏,妇人趋而至,叔子纳之,而使执烛,放于平旦,蒸尽摍屋而继之,自为避嫌不审矣。”○《后汉书·宋弘传》:“宋弘字仲子,京兆长安人也。……弘当宴见,御坐新屏风,图画列女,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帝即为彻之。笑谓弘曰:‘闻义则服,可乎?’对曰:‘陛下进德,臣不胜其喜。’时帝姊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竭。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顾谓主曰:‘事不谐矣。’”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1


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注释]《史记·佞幸列传》:“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孝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从后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裻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邓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于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然邓通无他能,不能有所荐士,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于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后汉书·皇后纪上》:“光武郭皇后讳圣通,真定槀人也。为郡着姓。父昌,让田宅财产数百万与异母弟,国人义之。仕郡功曹。娶真定恭王女,号郭主,生后及子况。昌早卒。郭主虽王家女,而好礼节俭,有母仪之德。更始二年春,光武击王郎,至真定,因纳后,有宠。及即位,以为贵人。……二十年,中山王辅复徙封沛王,后为沛太后。况迁大鸿胪。帝数幸其第,会公卿诸侯亲家饮燕,赏赐金钱缣帛,丰盛莫比,京师号况家为‘金穴’。”《文选》卷五五刘孝标《广绝交论》:“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山擅铜陵,家藏金穴。”

秦彭攀辕,侯霸卧辙。
[注释]《文选》卷五九沈约《齐故安陆昭王碑文》:“攀车卧辙之恋,争涂忘远。”李善注引《东观汉记》曰:“秦彭,字国平,为开阳城门候。后拜颍川太守,老弱攀车,啼号填道。又曰:侯霸,字君房。王莽败,霸保守临淮。更始元年,遣谒者侯盛赍玺书征霸。百姓号呼哭泣遮使者,或当道卧,皆曰:‘愿复留霸期年。’”(麟按:《后汉书·循吏传》:“秦彭字伯平,扶风茂陵人也。自汉兴之后,世位相承。六世祖袭,为颍川太守,与群从同时为二千石者五人,故三辅号曰‘万石秦氏’。彭同产女弟,显宗时入掖庭为贵人,有宠。永平七年,以彭贵人兄,随四姓小侯擢为开阳城门候。十五年,拜骑都尉,副驸马都尉耿秉北征匈奴。建初元年,迁山阳太守。以礼训人,不任刑罚。崇好儒雅,敦明庠序。每春秋飨射,辄修升降揖让之仪。乃为人设四诫,以定六亲长幼之礼。有遵奉教化者,擢为乡三老,常以八月致酒肉以劝勉之。吏有过咎,罢遣而已,不加耻辱。百姓怀爱,莫有欺犯。兴起稻田数千顷,每于农月,亲度顷亩,分别肥瘠,差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乡县。于是奸吏局脊,无所容诈。彭乃上言,宜令天下齐同其制。诏书以其所立条式,班令三府,并下州郡。在职六年,转颍川太守,仍有凤皇、麒麟、嘉禾、甘露之瑞,集其郡境。肃宗巡行,再幸颍川,辄赏赐钱谷,恩宠甚异。章和二年卒。”○《后汉书·侯霸传》:“侯霸字君房,河南密人也。……更始元年,遣使征霸,百姓老弱相携号哭,遮使者车,或当道而卧。皆曰:‘愿乞侯君复留期年。’民至乃戒乳妇勿得举子,侯君当去,必不能合。使者虑霸就征,临淮必乱,不敢授玺书,具以状闻。”

淳于炙輠,彦国吐屑。
[注释]《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驺衍之术迂大而闳辩;奭也文具难施;淳于髡久与处,时有得善言。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集解》引刘向《别录》曰:“驺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尽言天事,故曰‘谈天’;驺奭修衍之文,饰若雕镂龙文,故曰‘雕龙’。《别录》曰‘过’字作‘輠’。輠者,车之盛膏器也。炙之虽尽,犹有余流者。言淳于髡智不尽如炙輠也。左思《齐都赋》注曰‘言其多智难尽,如炙膏过之有润泽也’。”○《晋书·胡毋辅之传》:“胡毋辅之,字彦国,泰山奉高人也。高祖班,汉执金吾。父原,练习兵马,山涛称其才堪边任,举为太尉长史,终河南令。辅之少擅高名,有知人之鉴。性嗜酒,任纵不拘小节。与王澄、王敦、庾敳俱为太尉王衍所昵,号曰四友。澄尝与人书曰:‘彦国吐佳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绝,诚为后进领袖也。’”

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注释]《世说·假谲》:“温公(即温峤)丧妇,从姑刘氏家值乱离散,唯有一女,甚有姿慧。姑以属公觅婚。公密有自婚意,答云:‘佳婿难得,但如峤比,云何?’姑云:‘丧败之家余,乞粗存活,便足慰吾余年,何敢希汝比?’却后少日,公报姑云:‘已觅得婚处:门第初可,婿身名宦,尽不减峤。’因下玉镜台一枚。姑大喜。既婚,交礼,女以手披纱扇,抚掌大笑曰:‘我固疑是老奴,果如所卜!’”(麟按:《晋书·温峤传》:“温峤,字太真,司徒羡弟之子也。父憺,河东太守。峤性聪敏,有识量,博学能属文,少以孝悌称于邦族。风仪秀整,美于谈论,见者皆爱悦之。年十七,州郡辟召,皆不就。司隶命为都官从事。散骑常侍庾敳有重名,而颇聚敛,峤举奏之,京都振肃。后举秀才、灼然。司徒辟东阁祭酒,补上党潞令。”)○《晋书·王浑传附》:“(王)济字武子。少有逸才,风姿英爽,气盖一时,好弓马,勇力绝人,善《易》及《庄》、《老》,文词俊茂,伎艺过人,有名当世,与姊夫和峤及裴楷齐名。尚常山公主。年二十,起家拜中书郎,以母忧去官。起为骁骑将军,累迁侍中,与侍中孔恂、王恂、杨济同列,为一时秀彦。武帝尝会公卿籓牧于式干殿,顾济、恂而谓诸公曰:“朕左右可谓恂恂济济矣!”每侍见,未尝不谘论人物及万机得失。济善于清言,修饰辞令,讽议将顺,朝臣莫能尚焉。帝益亲贵之。仕进虽速,论者不以主婿之故,咸谓才能致之。然外虽弘雅,而内多忌刻,好以言伤物,侪类以此少之。……性豪侈,丽服玉食。时洛京地甚贵,济买地为马埒,编钱满之,时人谓为‘金沟’。”(麟按:埒音吕,矮墙也。马埒谓围有矮墙的养马场)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
[注释]刘向《说苑·政理》:“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贱,宓子贱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固劳,任人者固佚。’”(《艺文类聚》卷五十引略同)《吕氏春秋·开春论·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宓子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故劳,任人者故逸。’宓子则君子矣,逸四肢,全耳目,平心气,而百官以治,人民以义矣,任其数而已矣;巫马期则不然,弊生(性)事精(情),劳手足,烦教诏,虽治犹未至也。”(麟按:事见《孔子家语·屈节解》)

郝廉留钱,雷义送金。
[注释] 应劭《风俗通义·愆礼》:“太原郝子廉,饥不得食,寒不得衣,一介不取诸人。曾过姊饭,留十五钱默置席下去。每行饮水,常投一钱井中。”○《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

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注释]《后汉书·逸民传》:“逢萌字子庆,北海都昌人也。家贫,给事县为亭长。时尉行过亭,萌候迎拜谒,既而掷盾叹曰:‘大丈夫安能为人役哉!’遂去之长安学,通《春秋经》。时王莽杀其子宇,萌谓友人曰:‘三纲绝矣!不去,祸将及人。’即解冠挂东都城门,归,将家属浮海,客于辽东。萌素明阴阳,知莽将败,有顷,乃首戴瓦盎,哭于市曰:‘新乎新乎!’因遂潜藏。”○《三国志·魏书·袁张凉国田王邴管传》:“时鉅鹿张臶,字子明,颍川胡昭,字孔明,亦养志不仕。……胡昭始避地冀州,亦辞袁绍之命,遁还乡里。太祖为司空丞相,频加礼辟。昭往应命,既至,自陈一介野生,无军国之用,归诚求去。太祖曰:‘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勉卒雅尚,义不相屈。’昭乃转居陆浑山中,躬耕乐道,以经籍自娱。闾里敬而爱之。”裴松之注引《高士传》曰:“初,晋宣帝为布衣时,与昭有旧。同郡周生等谋害帝,昭闻而步陟险,邀生于崤、渑之间,止生,生不肯。昭泣与结诚,生感其义,乃止。昭因与斫枣树共盟而别。昭虽有阴德于帝,口终不言,人莫知之。信行着于乡党。建安十六年,百姓闻马超叛,避兵入山者千余家,饥乏,渐相劫略,昭常逊辞以解之,是以寇难消息,众咸宗焉。故其所居部落中,三百里无相侵暴者。”(麟按:“抽簪”“投簪”云云,即辞官不作之意)《文选》卷四三孔稚珪《北山移文》:“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李善注引挚虞《征士胡昭赞》曰:“投簪卷带,韬声匿迹。”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
[注释]《后汉书·方术传》:“王乔者,河东人也。显宗世,为叶令。乔有神术,每月朔望,常自县诣台朝。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临至,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于是候凫至,举罗张之,但得一只舄焉。乃诏上方谛视,则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每当朝时,也门下鼓不击自鸣,闻于京师。后天下玉棺于堂前,吏人推排,终不摇动。乔曰:‘天帝独召我邪?’乃沐浴服饰寝其中,盖便立覆。宿昔葬于城东,土自成坟。其夕,县中牛皆流汗喘乏,而人无知者。百姓乃为立庙,号叶君祠。牧守每班录,皆先谒拜之。吏人祈祷,无不如应。若有违犯,亦立能为祟。帝乃迎取其鼓,置都亭下,略无复声焉。或云此即古仙人王子乔也。”应劭《风俗通义·正失》:“俗说:孝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迁为邺令,乔有神术,每月朔,常诣台朝,明帝怪其来数而无车骑,密令太史候望,言其临至时,常有双凫从东南飞来,因伏伺,见凫,举罗,但得一只舄,使尚方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每当朝时,也门鼓不击自鸣,闻于京师。后天下一玉棺于厅事前,令臣吏试入,终不动摇。乔曰:‘天帝独欲招我。’沐浴服饰,寝其中,盖便立覆。宿夜葬于城东,土自成坟。县中牛皆流汗吐舌,而人无知者。百姓为立祠,号叶君祠。”○《三国志·魏书·方技传》:“华佗字符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巳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着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后汉书·方术列传》亦载)

程邈隶书,史籀大篆。
[注释]《汉书·艺文志》:“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隶书、缪篆、虫书,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书幡信也。”颜师古注曰:“古文谓孔子壁中书。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也。篆书谓小篆,盖秦始皇使程邈所作也。隶书亦程邈所献,主于徒隶,从简易也。缪篆谓其文屈曲缠绕,所以摹印章也。虫书谓为虫鸟之形,所以书幡信也。”○《汉书·艺文志》小学类《史籀十五篇》班固注曰:“周宣王太史作大篆十五篇,建武时亡六篇矣。”(麟按:太史名籀。庾元威曰:“柱下史。善书,师模仓颉古文,损益而广之,或同或异,谓之为篆。”)

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注释]《晋书·王湛传附》:“(王)承字安期。清虚寡欲,无所修尚。言理辩物,但明其指要而不饰文辞,有识者服其约而能通。弱冠知名。太尉王衍雅贵异之,比南阳乐广焉。永宁初,为骠骑参军。值天下将乱,乃避难南下。迁司空从事中郎。豫迎大驾,赐爵蓝田县侯。迁尚书郎,不就。东海王越镇许,以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其子毗曰:‘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讽味遗言,不若亲承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在府数年,见朝政渐替,辞以母老,求出。越不许。久之,迁东海太守,政尚清净,不为细察。小吏有盗池中鱼者,纲纪推之,承曰:‘文王之囿与众共之,池鱼复何足惜耶!’有犯夜者,为吏所拘,承问其故,答曰:‘从师受书,不觉日暮。’承曰:‘鞭挞宁越,以立威名,非政化之本。’使吏送令归家。其从容宽恕若此。”○《汉书·丙吉传》:“丙吉字少卿,鲁国人也。治律令,为鲁狱史。积功劳,稍迁至廷尉右监。……吉又尝出,逢清道群斗者,死伤横道,吉过之不问,掾史独怪之。吉前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驻,使骑吏问:‘逐牛行几里矣?’掾史独谓丞相前后失问,或以讥吉,吉曰:‘民斗相杀伤,长安令、京兆尹职所当禁备逐捕,岁竟丞相课其殿最,奏行赏罚而已。宰相不亲小事,非所当于道路问也。方春少阳用事,未可大热,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时气失节,恐有所伤害也。三公典调和阴阳,职当忧,是以问之。’掾史乃服,以吉知大体。”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2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
[注释]《后汉书·贾琮传》:“贾琮字孟坚,东郡聊城人也。举孝廉,再迁为京令,有政理迹。……时,黄巾新破,兵凶之后,郡县重敛,因缘生奸。诏书沙汰刺史、二千石,更选清能吏,乃以琮为冀州刺史。旧典:传车骖驾,垂赤帷裳,迎于州界。及琮之部,升车言曰:‘刺史当远视广听,纠察美恶,何有反垂帷裳以自掩塞乎?’乃命御者褰之。百城闻风,自然竦震。其诸臧过者,望风解印绶去,惟瘿陶长济阴董昭、观津长梁国黄就当官待琮,于是州界翕然。”○《后汉书·郭贺传》:“(郭)贺字乔卿,洛人。祖父坚伯,父游君,并修清节,不仕王莽。贺能明法,累官,建武中为尚书令,在职六年,晓习故事,多所匡益。拜荆州刺史,引见赏赐,恩宠隆异,及到宫,有殊政。百姓便之,歌曰:‘厥德仁明郭乔卿,忠正朝廷上下平。’显宗巡狩到南阳,特见嗟叹,赐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襜帷,使百姓见其容服,以章有德。每所经过,吏人指以相示,莫不荣之。永平四年,征拜河南尹,以清静称。在官三年卒,诏书慜惜,赐车一乘,钱四十万。”《华阳国志》:“郭贺为荆州刺史,百姓歌之曰:‘厥德仁明郭乔卿’。明帝到南阳巡狩,赐三公服,去襜露冕,使百姓见之,以彰有德。”(《艺文类聚》卷五十引)陈徐陵《为司空徐州刺史侯安都德政碑》:“以贾琮郭贺之风,行建武永平之化。”

冯媛当熊,班女辞辇。
[注释]《汉书·外戚传下》:“孝元冯昭仪,平帝祖母也。元帝即位二年,以选入后宫。时父奉世为执金吾。昭仪始为长使,数月至美人,后五年就馆生男,拜为婕妤。时父奉世为右将军光禄勋,奉世长男野王为左冯翊,父子并居朝廷,议者以为器能当其位,非用女宠故也。……建昭中,上幸虎圈斗兽,后宫皆坐。熊佚出圈,攀槛欲上殿。左右贵人傅昭仪等皆惊走,冯婕妤直前当熊而立,左右格杀熊。上问:‘人情惊惧,何故前当熊?’婕妤对曰:‘猛兽得人而止,妾恐熊至御坐,故以身当之。’元帝嗟叹,以此倍敬重焉。”○《汉书·外戚传下》:“孝成班婕妤。帝初即位选入后宫。始为少使,蛾而大幸,为婕妤,居增成舍,再就馆,有男,数月失之。成帝游于后庭,尝欲与婕妤同辇载,婕妤辞曰:‘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太后闻之,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婕妤诵《诗》及《窃窕》、《德象》、《女师》之篇。”

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注释]《后汉书·王充传》:“王充字仲任,会稽上虞人也,其先自魏郡元城徒焉。充少孤,乡里称孝。后到京师,受业太学,师事扶风班彪。好博览而不守章句。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后归乡里,屏居教授。仕郡为功曹,以数谏争不合去。充好论说,始若诡异,终有理实。以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笔。着《论衡》八十五篇,二十余万言,释物类同异,正时俗嫌疑。”○《汉书·董仲舒传》:“董仲舒,广川人也。少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传以久次相授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不窥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亦见《史记·儒林传》)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
[注释]《世说·容止》:“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刘孝标注引《魏略》曰:“晏性自喜动静,粉帛不去手,行步顾影。”(麟按:《三国志·魏书·诸夏侯曹传》:“(何)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晋书·外戚传》:“杜乂,字弘理(麟按:“理”当为“治”,避唐讳改),成恭皇后父,镇南将军预孙,尚书左丞锡之子也。性纯和,美姿容,有盛名于江左。王羲之见而目之曰:‘肤若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人也。’(麟按:此事见《世说·容止》)桓彝亦曰:‘卫玠神清,杜乂形清。’袭封当阳侯,辟公府掾,为丹阳丞。早卒,无男,生后而乂终,妻裴氏嫠居养后,以礼自防,甚有德音。咸康初,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穆。封裴氏为高安乡君,邑五百户。至孝武帝时,崇进为广德县君。裴氏寿考,百姓号曰杜姥。初,司徒蔡谟甚器重乂,尝言于朝曰:‘恨诸君不见杜乂也。’其为名流所重如此。”

杨生黄雀,毛子白龟。
[注释]《续齐谐记》:“弘农杨宝,字文渊,后汉名士也。年九岁时,至华阴北,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见之悯然,命左右取之归,致巾箱中养之。唯食黄花。百余日,毛羽成,朝去暮还。后忽与群雀俱来,哀鸣绕堂,数日乃去。及夕三更,宝读书未卧,有黄衣童子向宝拜曰:‘我,王母使臣。昔使蓬莱,不慎为鸱枭所搏。君仁爱拯救,实成德济。今当受使南海,不得奉侍。’极以悲鸣,以白环四枚与宝,曰:‘令君子孙洁白,且位登三事,当如此环矣。’于此遂绝。宝生震,震生秉,秉生赐,赐生彪。四世名公,为东京盛族。”(《太平御览》卷九二二引,亦见《搜神记》二十)○《太平广记》卷一一八:“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有一军人,于武昌市买得一白龟,长四五寸,置瓮中养之,渐大,放江中。后邾城遭石氏败,赴江者莫不沉溺,所养人被甲入水中,觉如堕一石上。须臾视之。乃是先放白龟,既得至岸,回顾而去。”(出《幽明录》)《幽明录》:“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有一军人于武昌市买得一白龟,长四五寸,置瓮中养之。渐大,放江中。后邾城遭石氏败,赴江者莫不沉溺。所养人被甲入水中,觉如堕一石上。须臾视之,乃是先放白龟。既得至岸,回顾而去。”

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注释]刘向《列女传》:“宿瘤女者,齐东郭采桑之女,闵王之后也。项有大瘤,故号曰宿瘤。初,闵王出游,至东郭,百姓尽观,宿瘤女采桑如故,王怪之,召问曰:‘寡人出游,车骑甚众,百姓无少长皆弃事来观,汝采桑道旁,曾不一视,何也?’对曰:‘妾受父母教采桑,不受教观大王。’王曰:‘此奇女也,惜哉宿瘤!’女曰:‘婢妾之职,属之不二,予之不忘,中心谓何,宿瘤何伤?’王大悦之曰:‘此贤女也。’命后车载之,女曰:‘赖大王之力,父母在内,使妾不受父母之教,而随大王,是奔女也,大王又安用之?’王大惭,曰:‘寡人失之。’”○刘向《列女传》:“漆室女者,鲁漆室邑之女也。过时未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啸,旁人闻之,莫不为之惨者。其邻人妇从之游,谓曰:‘何啸之悲也?子欲嫁耶?吾为子求偶。’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为有知,今无识也。吾岂为不嫁不乐而悲哉!吾忧鲁君老,太子幼。’邻妇笑曰:‘此乃鲁大夫之忧,妇人何与焉!’漆室女曰:‘不然,非子所知也。昔晋客舍吾家,系马园中。马佚驰走,践吾葵,使我终岁不食葵。邻人女奔随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终身无兄。吾闻河润九里,渐洳三百步。今鲁君老悖,太子少愚,愚伪日起。夫鲁国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吾甚忧之。子乃曰妇人无与者,何哉!’邻妇谢曰:‘子之所虑,非妾所及。’三年,鲁果乱,齐楚攻之,鲁连有寇。”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
[注释]《汉书·韦贤传》:“韦贤字长孺。鲁国邹人也。其先韦孟,家本彭城,为楚元王傅,傅子夷王及孙王戊。……自孟至贤五世。贤为人质朴少欲,笃志于学,兼能《礼》、《尚书》,以《诗》教授,号称邹鲁大儒。征为博士,给事中,进授昭帝《诗》,稍迁光禄大夫、詹事,至大鸿胪。昭帝崩,无嗣,大将军霍光与公卿共尊立孝宣帝。帝初即位,贤以与谋议,安宗庙,赐爵关内侯,食邑。徙为长信少府,以先帝师,甚见尊重。本始三年,代蔡义为丞相,封扶阳侯,食邑七百户。时,贤七十余,为相五岁,地节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赐黄金百斤,罢归,加赐第一区。丞相致仕自贤始。年八十二薨,谥曰节侯。贤四子:长子方山为高寝令,早终;次子弘,至东海太守;次子舜,留鲁守坟墓;少子玄成,复以明经历位至丞相。故邹鲁谚曰:‘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汉书·夏侯胜传》:“夏侯胜字长公。初,鲁共王分鲁西宁乡以封子节侯,别属大河,大河后更名东平,故胜为东平人。胜少孤,好学,从始昌受《尚书》及《洪范五行传》,说灾异。……始,胜每讲授,常谓诸生曰:‘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学经不明,不如归耕。’”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
[注释]《汉书·韦贤传》:“韦贤字长孺。鲁国邹人也。其先韦孟,家本彭城,为楚元王傅,傅子夷王及孙王戊。……自孟至贤五世。贤为人质朴少欲,笃志于学,兼能《礼》、《尚书》,以《诗》教授,号称邹鲁大儒。征为博士,给事中,进授昭帝《诗》,稍迁光禄大夫、詹事,至大鸿胪。昭帝崩,无嗣,大将军霍光与公卿共尊立孝宣帝。帝初即位,贤以与谋议,安宗庙,赐爵关内侯,食邑。徙为长信少府,以先帝师,甚见尊重。本始三年,代蔡义为丞相,封扶阳侯,食邑七百户。时,贤七十余,为相五岁,地节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赐黄金百斤,罢归,加赐第一区。丞相致仕自贤始。年八十二薨,谥曰节侯。贤四子:长子方山为高寝令,早终;次子弘,至东海太守;次子舜,留鲁守坟墓;少子玄成,复以明经历位至丞相。故邹鲁谚曰:‘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汉书·夏侯胜传》:“夏侯胜字长公。初,鲁共王分鲁西宁乡以封子节侯,别属大河,大河后更名东平,故胜为东平人。胜少孤,好学,从始昌受《尚书》及《洪范五行传》,说灾异。……始,胜每讲授,常谓诸生曰:‘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学经不明,不如归耕。’”

阮简旷达,袁耽俊迈。
[注释]《世说新语·任诞》:“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亦欲作达。步兵曰:‘仲容已预之,卿不得复尔。’”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籍之抑浑,盖以浑未识己之所以为达也。后咸兄子简,亦以旷达自居。父丧,行遇大雪,寒冻,遂诣浚仪令,令为它宾设黍臛,简食之,以致清议,废顿几三十年。是时竹林诸贤之风虽高,而礼教尚峻。迨元康中,遂至放荡越礼。乐广讥之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至于此?’乐令之言,有旨哉!谓彼非玄心,徒利其纵恣而已。”【麟按:《世说新语》德行篇刘注引王隐《晋书》曰:“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其后贵游子弟阮瞻、王澄、谢鲲、胡母辅之之徒,皆祖述于籍,谓得大道之本。故去衣帻,脱衣服,露丑恶,同禽兽。甚者名之为通,次者名之为达也。”裴頠《崇有论》:“是以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魏氏春秋》曰:“(阮)籍旷达不羁,不拘礼俗。性至孝,居丧虽不率常检,而毁几至灭性。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得与言,昶叹赏之,自以不能测也。太尉蒋济闻而辟之,后为尚书郎、曹爽参军,以疾归田里。岁余,爽诛,太傅及大将军乃以为从事中郎。后朝论以其名高,欲显崇之,籍以世多故,禄仕而已,闻步兵校尉缺,厨多美酒,营人善酿酒,求为校尉,遂纵酒昏酣,遗落世事。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乃叹曰:‘时无英才,使竖子成名乎!’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籍少时尝游苏门山,苏门山有隐者,莫知名姓,有竹实数斛、臼杵而已。籍从之,与谈太古无为之道,及论五帝三王之义,苏门生萧然曾不经听。籍乃对之长啸,清韵响亮,苏门生逌尔而笑。籍既降,苏门生亦啸,若鸾凤之音焉。至是,籍乃假苏门先生之论以寄所怀。其歌曰:‘日没不周西,月出丹渊中,阳精蔽不见,阴光代为雄。亭亭在须臾,厌厌将复隆。富贵俯仰间,贫贱何必终。’又叹曰:‘天地解兮六合开,星辰陨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籍口不论人过,而自然高迈,故为礼法之士何曾等深所雠疾。大将军司马文王常保持之,卒以寿终。”(《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注引)“通达”乃所谓“魏晋风度”也】○《晋书·袁瑰传附》:“(袁)耽字彦道,少有才气,倜傥不羁,为士类所称。桓温少时游于博徒,资产俱尽,尚有负进,思自振之方,莫知所出,欲求济于耽,而耽在艰,试以告焉。耽略无难色,遂变服怀布帽,随温与债主戏。耽素有艺名,债者闻之而不相识,谓之曰:‘卿当不办作袁彦道也。’遂就局十万一掷,直上百万。耽投马绝叫,探布帽掷地,曰:‘竟识袁彦道不?’其通脱若此。苏峻之役,王导引为参军,随导在石头。初,路永、匡术、宁等皆峻心腹,闻祖约奔败,惧事不立,迭说峻诛大臣。峻既不纳,永等虑必败,阴结于导。导使耽潜说路永,使归顺。峻平,封秭归男,拜建威将军、历阳太守。咸康初,石季龙游骑十余匹至历阳,耽上列不言骑少。时胡寇强盛,朝野危惧,王导以宰辅之重请自讨之。既而贼骑不多,又已退散,导止不行。朝廷以耽失于轻妄,黜之。寻复为导从事中郎,方加大任,会卒,时年二十五。”(麟按:旷达、俊迈云云,皆为人物题目,不能指实。可参观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所论清峻、通脱)

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注释]《汉书·苏建传附》:“(苏)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为郎,稍迁至栘中厩监。时汉连伐胡,数通使相窥观,匈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匈奴使来,汉亦留之以相当。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尽归汉使路充国等。武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币遗单于。”○《后汉书·郑兴传附》:“(郑)众字仲师。年十二,从父受《左氏春秋》,精力于学,明《三统历》,作《春秋难记条例》,兼通《易》、《诗》,知名于世。……永平初,辟司空府,以明经给事中,再迁越骑司马,复留给事中。是时北匈奴遣使求和亲。八年,显宗遣众持节使匈奴。众至北庭,虏欲令拜,众不为屈。单于大怒,围守闭之,不与水火,欲胁服众。众拔刀自誓,单于恐而止,乃更发使随众还京师。”梁元帝《郑众论》曰:“汉世衔命匈奴,困而不辱者,二人而已:子卿手持汉节,卧伏冰霜;仲师固无下拜,隔绝水火。况复风生稽落,日隐龙堆,翰海飞沙,皋兰走雪,岂不酸鼻痛心,忆雒阳之宫陛,屑泣横悲,想长安之城阙,直以为臣之道,义不为生,事君之节,生为义尽,岂望拔幽泉,出重仞,经长乐,抵未央,及还望塞亭,来依候火,傍观上郡,侧眺云中,虽在己之原自隆,而于时之报未尽。”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
[注释]《搜神记》:“郭巨,隆虑人也,一云河内温人。兄弟三人,早丧父。礼毕,二弟求分。以钱二千万,二弟各取千万,巨独与母出居客舍。夫妇佣赁,以给供(公)养。居有顷,妻产男。巨念与儿妨事亲,一也;老人得食,喜分儿孙,减馔,二也。乃于野凿地,欲埋儿,得石盖,下有黄金一釜,中有丹书曰:‘孝子郭巨,黄金一釜,以用赐汝。’于是名振天下。”○《搜神记》:“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尝债耳。’语毕,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仲连蹈海,范蠡泛湖。
[注释]《史记·鲁仲连传》:“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游于赵。……鲁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颂而死者,皆非也。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汉赵晔《吴越春秋·勾践伐吴外传》:“范蠡曰:‘臣闻君子俟时,计不数谋,死不被疑,内不自欺。臣既逝矣,妻子何法乎?王其勉之,臣从此辞。’乃乘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风俗通》:“越灭吴,范蠡乘舟于五湖。”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4


文宝(质)缉柳,温舒截蒲。
[注释]《文选》卷三八任彦升《为萧扬州荐士表》:“至乃集萤映雪,编蒲缉柳。”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到洛,在太学左右一小屋安止母,然后入学。编杨柳简以为经。”(麟按:此又闭户生之另一懿行也。据旧说,敬字“文质”,非“文宝”也)○《汉书·路温舒传》:“路温舒字长君,巨鹿东里人也。父为里监门。使温舒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编用写书。稍习善,求为狱小吏,因学律令,转为狱史,县中疑事皆问焉。太守行县,见而异之,署决曹史。又受《春秋》,通大义。举孝廉,为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
[注释]《晋书·良吏传》:“邓攸,字伯道,平阳襄陵人也。……永嘉末,没于石勒。然勒宿忌诸官长二千石,闻攸在营,驰召,将杀之。攸至门,门干乃攸为郎时干,识攸,攸求纸笔作辞。干候勒和悦,致之。勒重其辞,乃勿杀。勒长史张宾先与攸比舍,重攸名操,因称攸于勒。勒召至幕下,与语,悦之,以为参军,给车马。勒每东西,置攸车营中。勒夜禁火,犯之者死。攸与胡邻毂,胡夜失火烧车。吏按问,胡乃诬攸。攸度不可与争,遂对以弟妇散发温酒为辞。勒赦之。既而胡人深感,自缚诣勒以明攸,而阴遗攸马驴,诸胡莫不叹息宗敬之。石勒过泗水,攸乃斫坏车,以牛马负妻子而逃。又遇贼,掠其牛马,步走,担其儿及其弟子绥。度不能两全,乃谓其妻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理不可绝,止应自弃我儿耳。幸而得存,我后当有子。’妻泣而从之,乃弃之。其子朝弃而暮及。明日,攸系之于树而去。……攸弃子之后,妻子不复孕。过江,纳妾,甚宠之,讯其家属,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攸素有德行,闻之感恨,遂不复畜妾,卒以无嗣。时人义而哀之,为之语曰:‘天道无知,使邓伯道无儿。’弟子绥服攸丧三年。”(参见《世说·德行》)○《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有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绍曰:‘巨源在,汝不孤矣。’”(麟按:《晋书·忠义传》:“嵇绍,字延祖,魏中散大夫康之子也。十岁而孤,事母孝谨。”)

绿珠坠楼,文君当垆。
[注释]《晋书·石苞传附》:“崇字季伦,生于青州,故小名齐奴。少敏惠,勇而有谋。……及贾谧诛,崇以党与免官。时赵王伦专权,崇甥欧阳建与伦有隙。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时在金谷别馆,方登凉台,临清流,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被罗縠,曰:‘在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则丽矣,然本受命指索绿珠,不识孰是?’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愿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建。崇、建亦潜知其计,乃与黄门郎潘岳阴劝淮南王允、齐王冏以图伦、秀。秀觉之,遂矫诏收崇及潘岳、欧阳建等。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崇曰:‘吾不过流徙交、广耳。’及车载诣东市,崇乃叹曰:‘奴辈利吾家财。’收者答曰:‘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麟按:周楫《西湖二集》卷九:“石崇曾为交趾采访使,以珍珠十斛聘得美妾一人,名为绿珠。故宝爱之)○《史记·司马相如传》:“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间雅甚都;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家居徒四壁立。卓王孙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人或谓王孙,王孙终不听。文君久之不乐,曰:‘长卿第俱如临邛,从昆弟假贷犹足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当炉,相如身自着犊鼻裈,与保庸杂作,涤器于市中。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今文君已失身于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柰何相辱如此!’卓王孙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

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注释]《史记·殷本纪》:“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奸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或曰,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后肯往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汤举任以国政。”○《吕氏春秋·离俗览·举难》:“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进,于是为商旅将任车以至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任车,爝火甚众。宁戚饭牛居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歌。桓公闻之,抚其仆之手曰:‘异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琴操》曰:“宁戚饭牛车下,叩角而商歌曰:‘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逢尧与舜禅,短布单衣裁至骭,长夜冥冥何时旦。’齐桓公闻之,举以为相。”(《艺文类聚》卷九四引)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赵壹字元叔,汉阳西县人也。体貌魁梧,身长九尺,美须豪眉,望之甚伟。而恃才倨傲,为乡党所摈,乃作《解摈》。后屡抵罪,几至死,友人救,得免。……州郡争致礼命,十辟公府,并不就,终于家。初,袁逢使善相者相壹,云‘仕不过郡吏’,竟如其言。”梁沈约《怨歌行》曰:“时屯宁易犯,俗险信难群。坎壈(麟按:音览)元叔赋,顿挫敬通文。遽论班姬宠,夙窆贾生坟。短俗同如此,长叹欲何云。”(《艺文类聚》卷四一引)(麟按:《楚辞·九叹·怨思》:“惟郁郁之忧毒兮,志坎壈而不违。”王逸注:“坎壈,不遇貌。”)○《文选》卷十五张衡《思玄赋》:“尉尨眉而郎潜兮,逮三叶而遘武。”李善注引《汉武故事》曰:“颜驷,不知何许人,汉文帝时为郎。至武帝,尝辇过郎署,见驷尨眉皓发,上问曰:‘叟何时为郎?何其老也?’答曰:‘臣文帝时为郎。文帝好文而臣好武,至景帝好美而臣貌丑,陛下即位,好少而臣已老,是以三世不遇,故老于郎署。’上感其言,擢拜会稽都尉。”(麟按:《易·蹇》:“蹇,难也。”又《剥》:“剥,不利有攸往。”以喻不遇也)

龚遂劝农,文翁兴学。
[注释]《汉书·循吏传》:“龚遂字少卿,山阳南平阳人也。以明经为官,至昌邑郎中令,事王贺。贺动作多不正,遂为人忠厚,刚毅有大节,内谏争于王,外责傅相,引经义,陈祸福,至于涕泣,蹇蹇亡已。面刺王过,王至掩耳起走,曰:‘郎中令善愧人。’及国中皆畏惮焉。……遂见齐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乃躬率以俭约,劝民务农桑,令口种一树榆,百本薤、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彘、五鸡。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何为带牛佩犊!’春夏不得不趋田亩,秋冬课收敛,益蓄果实菱芡。劳来循行,郡中皆有蓄积,吏民皆富实。狱讼止息。”○《汉书·循吏传》:“文翁,庐江舒人也。少好学,通《春秋》,以郡县吏察举。景帝末,为蜀郡守,仁爱好教化。见蜀地辟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开敏有材者张叔等十余人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或学律令。减省少府用度,买刀布蜀物,赍计吏以遗博士。数岁,蜀生皆成就还归,文翁以为右职,用次察举,官有至郡守刺史者。又修起学官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为除更徭,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弟力田。常选学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每出行县,益从学官诸生明经饬行者与俱,使传教令,出入闺阁。县邑吏民见而荣之,数年,争欲为学官弟子,富人至出钱以求之。由是大化,蜀地学于京师者比齐鲁焉。至武帝时,乃令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自文翁为之始云。文翁终于蜀,吏民为立祠堂,岁时祭祀不绝。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

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注释]《史记·管晏列传》:“晏子为齐相,出,其御之妻从门间而窥其夫。其夫为相御,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自得也。既而归,其妻请去。夫问其故。妻曰:‘晏子长不满六尺,身相齐国,名显诸侯。今者妾观其出,志念深矣,常有以自下者。今子长八尺,乃为人仆御,然子之意自以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后夫自抑损。晏子怪而问之,御以实对。晏子荐以为大夫。”○《汉书·朱云传》:“朱云字游,鲁人也,徙平陵。少时通轻侠,借客报仇。长八尺余,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是时,少府五鹿充宗贵幸,为《梁丘易》。自宣帝时善梁丘氏说,元帝好之,欲考其异同,令充宗与诸《易》家论。充宗乘贵辩口,诸儒莫能与抗,皆称疾不敢会。有荐云者,召入,摄齐登堂,抗首而请,音动左右。既论难,连拄五鹿君,故诸儒为之语曰:‘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由是为博士。”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
[注释]《汉书·萧望之传附》:“(萧)育字次君,少以父任为太子庶子。元帝即位,为郎,病免,后为御史。……育为人严猛尚威,居官数免,稀迁。少与陈咸、朱博为友,着闻当世。往者有王阳、贡公,故长安语曰:‘萧、朱结绶,王、贡弹冠’,言其相荐达也。始育与陈咸俱以公卿子显名,咸最先进,年十八,为左曹,二十余,御史中丞。时,朱博尚为杜陵亭长,为咸、育所攀援,入王氏。后遂并历刺史、郡守相,及为九卿,而博先至将军上卿,历位多于咸、育,遂至丞相。育与博后有隙,不能终,故世以交为难。”(麟按:《汉书·王吉传》:“王吉字子阳,琅邪皋虞人也。少好学明经,以郡吏举孝廉为郎,补若卢右丞,迁云阳令。……吉与贡禹为友,世称‘王阳在位,贡公弹冠’,言其取舍同也。元帝初即位,遣使者征贡禹与吉。吉年老,道病卒,上悼之,复遣使者吊祠云。”)

庞统展骥,仇览栖鹰。
[注释]《三国志·蜀书·庞统传》:“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徽甚异之,称统当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渐显。……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吴将鲁肃遗先主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诸葛亮亦言之于先主,先主见与善谭,大器之,以为治中从事。”(麟按:裴注引《襄阳记》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后汉书·循吏传》:“仇览字季智,一名香,除留考城人也。少为书生淳默,乡里无知者。年四十,县召补史,选为蒲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还就黉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称大化。览初到亭,人有陈元者,独与母居,而母诣览告元不孝。览惊曰:‘吾近日过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及至耻。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肆忿于一朝,欲致子以不义乎?’母闻感悔,涕泣而去。览乃亲到元家,与其母子饮,因为节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元卒成孝子。乡邑为之谚曰:‘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鸤枭哺所生。’时考城令河内王涣,政尚严猛,闻览以德化人,署为主簿。谓览曰:‘主簿闻陈元之过,不罪而化之,得无少鹰鹯之志邪?’览曰:‘以为鹰鹯,不若鸾凤。’涣谢遣曰:‘枳棘非鸾凤所栖,百里岂大贤之路?今日太学曳长裾,飞名誉,皆主簿后耳。以一月奉为资,勉卒景行。’”(麟按:仇览自居“鸾凤”,此拟作“栖鹰”,不伦也)

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注释]《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也。……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原见之乎?’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史记·淮阴侯列传》:“淮阴侯韩信者,淮阴人也。始为布衣时,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常从人寄食饮,人多厌之者,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亦知其意,怒,竟绝去。……于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耳,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一军皆惊。”(《汉书》略同)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
[注释]《晋书·孝友传》:“王裒,字伟元,城阳营陵人也。祖修,有名魏世。父仪,高亮雅直,为文帝司马。东关之役,帝问于众曰:‘近曰之事,谁任其咎?’仪对曰:‘责在元帅。’帝怒曰:‘司马欲委罪于孤邪!’遂引出斩之。裒少立操尚,行己以礼,身长八尺四寸,容貌绝异,音声清亮,辞气雅正,博学多能,痛父非命,未尝西向而坐。示不臣朝廷也。于是隐居教授,三征七辟皆不就。庐于墓侧,旦夕常至墓所拜跪,攀柏悲号,涕泪着树,树为之枯。母性畏雷,母没,每雷,辄到墓曰:‘裒在此。’及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者并废《蓼莪》之篇。”《三国志·蜀志·袁张凉国田王邴管传》注引王隐《晋书》:“(王仪)子褒,字伟元。少立操尚,非礼不动。身长八尺四寸,容貌绝异。痛父不以命终,绝世不仕。立屋墓侧,以教授为务。旦夕常至墓前拜,辄悲号断绝。墓前有一柏树,褒常所攀援,涕泣所著,树色与凡树不同。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劳悴’,未尝不反覆流涕,泣下沾襟。”(《艺文类聚》卷八八略同)○《说苑》:“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复有二子。子骞为其父御车,失辔,父持其手,衣甚单;父则归,呼其后母儿,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谓其妇曰:‘吾所以娶汝,乃为吾子,今汝欺我,去无留。’子骞前曰:‘母在,一子单;母去,四子寒。’其父默然,故曰:‘孝哉闵子骞!一言其母还,再言三子温。’”(《艺文类聚》卷二十引,今本《说苑》无)(麟按:闵损字子骞,孔子弟子。《论语·先进》:“子曰:‘孝哉,闵子蹇!人不间于父母昆弟之言。’”)

蒙恬制笔,蔡伦造纸。
[注释]《博物志》曰:“蒙恬造笔。”(《艺文类聚》卷五八引)《史记·蒙恬列传》:“蒙恬者,其先齐人也。……恬尝书狱典文学。”(麟按:《索隐》:“谓恬尝学狱法,遂作狱官,典文学”,后世遂讹传其造笔。旧说:“《史记》云:‘恬取中山兔毛造笔。’”今本《史记》不见,且“史记”之名不专属司马迁《太史公书》也。晋崔豹《古今注》:“牛享问曰:‘自古有书契以来,便应有笔,世称蒙恬造笔,何也?’答曰:‘蒙恬始造,即秦笔耳。以枯木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所谓苍毫,非兔毫竹管也。’”) ○《后汉书·宦者传》:“蔡伦字敬仲,桂阳人也。以永平末始给事宫掖,建初中,为小黄门。及和帝即位,转中常侍,豫参帷幄。伦有才学,尽心敦慎,数犯严颜,匡弼得失。每至休沐,辄闭门绝宾,暴体田野。后加位尚方令。永元九年,监作秘剑及诸器械,莫不精工坚密,为后世法。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6


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注释] 刘向《说苑·立节》:“子思(麟按:孔伋字也,孔子之孙)居于卫,缊袍无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闻之,使人遗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谓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与人也,如弃之。’子思辞而不受,子方曰:‘我有子无,何故不受?’子思曰:‘伋闻之,妄与不如遗弃物于沟壑,伋虽贫也,不忍以身为沟壑,是以不敢当也。’”○《后汉书·祭遵传》:“祭遵字弟孙,颍川颍阳人也。少好经书。家富给,而遵恭俭,恶衣服。丧母,负土起坟。尝为部吏所侵,结客杀之。初,县中以其柔也,既而皆惮焉。……遵为人廉约小心,克己奉公,赏赐辄尽与士卒,家无私财,身衣韦裤,布被,夫人裳不加缘,帝以是重焉。”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
[注释]《史记·鲁公世家》:“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於今而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於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鲁。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於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韩诗外传》卷三:“周公践天子之位,七年,布衣之士所贽而师者十人,所友见者十二人,穷巷白屋先见者四十九人,时进善者百人,教士千人,宫朝者万人。成王封伯禽于鲁,周公诫之曰:‘往矣!子无以鲁国骄士。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吾闻德行宽裕,守之以恭者荣;土地广大,守之以俭者安;禄位尊盛,守之以卑者贵;人众兵强,守之以畏者胜;聪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善;博闻强记,守之以浅者智。夫此六者、皆谦德也。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由此德也;不谦而失天下,亡其身者,桀纣是也;可不慎欤!故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国家,近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麟按:《艺文类聚》卷二三引《孙卿子》曰:“伯禽将归于鲁,周公谓伯禽曰:‘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智如士,不与士争智。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吾于天下,亦不贱也,常握发吐餐,以接天下之士矣。’”今本《荀子·尧问篇》无握发事)魏陈思王曹植《君子行》曰:“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周公下白屋,吐哺不及餐。一沐三握发,后人称圣贤。”○《三国志·魏书·王粲传》:“献帝西迁,粲徙长安,左中郎将蔡邕见而奇之。时邕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坐。闻粲在门,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状短小,一坐尽惊。邕曰:‘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麟按:《后汉书·蔡邕传》:“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也。邕性笃孝,母常滞病三年,邕自非寒暑节变,未尝解襟带,不寝寐者七旬。母卒,庐于冢侧,动静以礼。有菟驯扰其室傍,又木生连理,远近奇之,多往观焉。与叔父从弟同居,三世不分财,乡党高其义。少博学,师事太傅胡广。好辞章、数术、天文,妙操音律。”)梁陆倕《感知己赋赠任昉》:“似延州之如旧,同伯喈之倒屣。”

王敦倾室,纪瞻出妓。
[注释]《晋书·王敦传》:“王敦,字处仲,司徒导之从父兄也。……初,敦务自矫厉,雅尚清谈,口不言财色。既素有重名,又立大功于江左,专任阃外,手控强兵,群从贵显,威权莫贰,遂欲专制朝廷,有问鼎之心。帝畏而恶之,遂引刘隗、刁协等以为心膂。敦益不能平,于是嫌隙始构矣。每酒后辄咏魏武帝乐府歌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为节,壶边尽缺。及湘州刺史甘卓迁梁州,敦欲以从事中郎陈颁代卓,帝不从,更以谯王承镇湘州。敦复上表陈古今忠臣见疑于君,而苍蝇之人交构其间,欲以感动天子。帝愈忌惮之。俄加敦羽葆鼓吹,增从事中郎、掾属、舍人各二人。帝以刘隗为镇北将军,戴若思为征西将军,悉发扬州奴为兵,外以讨胡,实御敦也。……敦眉目疏朗,性简脱,有鉴裁,学通《左氏》,口不言财利,尤好清谈,时人莫知,惟族兄戎异之。经略指麾,千里之外肃然,而麾下扰而不能整。武帝尝召时贤共言伎艺之事,人人皆有所说,惟敦都无所关,意色殊恶。自言知击鼓,因振袖扬枹,音节谐韵,神气自得,傍若无人,举坐叹其雄爽。石崇以奢豪矜物,厕上常有十余婢侍列,皆有容色,置甲煎粉、沈香汁,有如厕者,皆易新衣而出。客多羞脱衣,而敦脱故着新,意色无怍。群婢相谓曰:‘此客必能作贼。’又尝荒恣于色,体为之弊,左右谏之,敦曰:‘此甚易耳。’乃开后阁,驱诸婢妾数十人并放之,时人叹异焉。……《赞》曰:播越江濆,政弱权分。元子悖力,处仲矜勋。迹既陵上,志亦无君。”(麟按:谓其忍人,不择手段也。后果倾晋室)○《晋书·纪瞻传》:“纪瞻,字思远,丹阳秣陵人也。……瞻性静默,少交游,好读书,或手自抄写,凡所著述,诗赋笺表数十篇。兼解音乐,殆尽其妙。厚自奉养,立宅于乌衣巷,馆宇崇丽,园池竹木,有足赏玩焉。慎行爱士,老而弥笃。尚书闵鸿、太常薛兼、广川太守河南褚沈、给事中宣城章辽、历阳太守沛国武嘏,并与瞻素疏,咸藉其高义,临终托后于瞻。瞻悉营护其家,为起居宅,同于骨肉焉。少与陆机兄弟亲善,及机被诛,赡恤其家周至,及嫁机女,资送同于所生。”(麟按:本传不见,然以赡之德,似有可能)

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注释]《汉书·隽不疑传》:“隽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必以礼,名闻州郡。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东至海,以军兴诛不从命者,威振州郡。胜之素闻不疑贤,至勃海,遣吏请与相见。”○《后汉书·张皓传附》:“(张)纲字文纪。少明经学。虽为公子,而厉布衣之节。举孝廉不就,司徒辟高第为侍御史。时顺帝委纵宦官,有识危心。纲常感激,慨然叹曰:‘秽恶满朝,不能奋身出命埽国家之难,虽生,吾不愿也。’……汉安元年,选遣八使徇行风俗,皆耆儒知名,多历显位,唯纲年少,官次最微。余人受命之部,而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遂奏曰:‘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以刍荛之资,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食叨,甘心好货,纵恣无底,多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书御,京师震竦。时,冀妹为皇后,内宠方盛,诸梁姻族满朝,帝虽知纲言直,终不忍用。”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
[注释]《宋书·谢灵运传》:“谢灵运,陈郡阳夏人也。祖玄,晋车骑将军。父瑍,生而不慧,为秘书郎,蚤亡。灵运幼便颖悟,玄甚异之,谓亲知曰:‘我乃生瑍,瑍那得生灵运!’灵运少好学,博览群书,文章之美,江左莫逮。从叔混特知爱之,袭封康乐公,食邑三千户。以国公例,除员外散骑侍郎,不就。为琅邪王大司马行参军。性奢豪,车服鲜丽,衣裳器物,多改旧制,世共宗之,咸称谢康乐也。……灵运因父祖之资,生业甚厚。奴僮既众,义故门生数百,凿山浚湖,功役无已。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千重,莫不备尽。登蹑常着木履,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去其后齿。尝自始宁南山伐木开径,直至临海,从者数百人。临海太守王琇惊骇,谓为山贼,徐知是灵运乃安。又要琇更进,琇不肯,灵运赠琇诗曰:‘邦君难地险,旅客易山行。’在会稽亦多徒众,惊动县邑。太守孟顗事佛精恳,而为灵运所轻,尝谓顗曰:‘得道应须慧业文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顗深恨此言。”《世说·言语》:“谢灵运好戴曲柄笠。孔隐士谓曰:‘卿欲希心高远,何不能遗曲盖之貌?’谢答曰:‘将不畏影者,未能忘怀。’”○《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共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或劝林宗仕进者,对曰:‘吾夜观干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遂并不应。性明知人,好奖训士类。身长八尺,容貌魁伟,褒衣博带,周游郡国。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一角垫,时人乃故折巾一角,以为‘林宗巾’。其见慕皆如此。”

屈原泽畔,渔父江滨。
[注释]《史记·屈原列传》:“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温蠖乎!’”○汉王逸《楚辞章句序》:“《渔父》者,屈原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吟叹,仪容变易。而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楚人思念屈原,因叙其辞以相传焉。”皇甫谧《高士传》:“渔父者,楚人也,楚乱,乃匿名隐钓于江滨。楚顷襄王时,屈原为三闾大夫,名显于诸侯,为上官靳尚所谮,王怒,放之江滨,被发行吟于泽畔。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原曰:‘举世混浊而我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不凝滞于万物,故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扬其波,汨其泥?众人皆醉,何不铺其糟,歠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自令放为?’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可以濯吾足。’遂去深山,自闭匿,人莫知焉。”

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注释]《史记·齐悼惠王世家》:“灌婴在荥阳,闻魏勃本教齐王反,既诛吕氏,罢齐兵,使使召责问魏勃。勃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大人而后救火乎!’因退立,股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笑曰:‘人谓魏勃勇,妄庸人耳。’乃罢魏勃。魏勃父以善鼓琴见秦皇帝。及魏勃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早夜扫齐相舍人门外。相舍人怪之,以为物,而伺之,得勃。勃曰:‘原(愿)见相君,无因,故为子扫,欲以求见。’于是舍人见勃曹参,因以为舍人。一为参御,言事,参以为贤,言之齐悼惠王。悼惠王召见,则拜为内史。始,悼惠王得自置二千石。及悼惠王卒而哀王立,勃用事,重于齐相。”○《晋书·潘岳传》:“潘岳,字安仁,荥阳中牟人也。祖瑾,安平太守。父芘,琅邪内史。岳少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奇童,谓终贾之俦也。早辟司空太尉府,举秀才。……岳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谄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构愍怀之文,岳之辞也。谧二十四友,岳为其首。谧《晋书》限断,亦岳之辞也。其母数诮之曰:‘尔当知足,而干没不已乎?’而岳终不能改。”元好问《论诗三十首》:“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
[注释]《汉书·京房传》:“京房字君明,东郡顿丘人也。治《易》,事梁人焦延寿。延寿字赣。赣贫贱,以好学得幸梁王。梁王共其资用,令极意学。既成,为郡史,察举补小黄令。以候司先知奸邪,盗贼不得发。爱养吏民,化行县中。举最当迁,三老官属上书愿留赣,有诏许增秩留,卒于小黄。赣常曰:‘得我道以亡身者,必京生也。’其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四卦,更直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房用之尤精。好钟律,知音声。初元四年以孝廉为郎。……初,房见道幽、厉事,出为御史大夫郑弘言之。房、博皆弃市,弘坐免为庶人。房本姓李,推律自定为京氏,死时年四十一。”○《汉书·翼奉传》:“翼奉字少君,东海下邳人也。治《齐诗》,与萧望之、匡衡同师。……上以奉为中郎,召问奉:‘来者以善日邪时,孰与邪日善时?’奉对曰:‘师法用辰不用日。辰为客,时为主人。见于明主,侍者为主人。辰正时邪,见者正,侍者邪;辰邪时正,见者邪,侍者正。忠正之见,侍者虽邪,辰时俱正;大邪之见,侍者虽正,辰时俱邪。即以自知侍者之邪,而时邪辰正,见者反邪;即以自知侍者之正,而时正辰邪,见者反正。辰为常事,时为一行。辰疏而时精,其效同功,必参五观之,然后可知。故曰:察其所繇,省其进退,参之六合五行,则可以见人性,知人情。难用外察,从中甚明,故诗之为学,情性而已。五性不相害,六情更兴废。观性以历,观情以律,明主所宜独用,难与二人共也。故曰:“显诸仁,臧诸用。”露之则不神,独行则自然矣,唯奉能用之,学者莫能行。’”

甘宁奢侈,陆凯贵盛。
[注释]《三国志·吴书·甘宁传》:“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裴松之注引《吴书》曰:“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闻于郡中。其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三国志·吴书·陆凯传》:“陆凯字敬风,吴郡吴人,丞相逊族子也。黄武初为永兴、诸暨长,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领兵。虽统军众,手不释书。好太玄,论演其意,以筮辄验。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讨朱崖,斩获有功,迁为建武校尉。五凤二年,讨山贼陈毖于零陵,斩毖克捷,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为武昌右部督。与诸将共赴寿春,还,累迁荡魏、绥远将军。孙休即位,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孙皓立,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孙皓与晋平,使者丁忠自北还,说皓弋阳可袭,凯谏止(语在皓传)。宝鼎元年,迁左丞相。”

干木富义,于陵辞聘。
[注释]《吕氏春秋·开春论·期贤》:“魏文侯过段干木之闾而轼之,其仆曰:‘君胡为轼?’曰:‘此非段干木之闾欤?段干木盖贤者也,吾安敢不轼?且吾闻段干木未尝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骄之?段干木光乎德,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于义,寡人富乎财。’其仆曰:‘然则君何不相之?’于是君请相之,段干木不肯受。”○刘向《列女传》:“楚于陵子终之妻也。楚王闻于陵子终贤,欲以为相,使使者持金百镒,往聘迎之,于陵子终曰:‘仆有箕帚之妾,请入与计之。’即入,谓其妻曰:‘楚王欲以我为相,遣使者持金来。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可乎?’妻曰:‘夫子织屦以为食,非与物无治也。左琴右书,乐亦在其中矣。夫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其可乎!乱世多害,妾恐先生之不保命也。’于是子终出谢使者而不许也。遂相与逃,而为人灌园。君子谓于陵妻为有德行。诗云:‘愔愔良人,秩秩德音’,此之谓也。”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
[注释]《晋书·杜预传》:“杜预,字符凯,京兆杜陵人也。……预身不跨马,射不穿札,而每任大事,辄居将率之列。结交接物,恭而有礼,问无所隐,诲人不倦,敏于事而慎于言。既立功之后,从容无事,乃耽思经籍,为《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又参考众家谱第,谓之《释例》。又作《盟会图》、《春秋长历》,备成一家之学,比老乃成。又撰《女记赞》。当时论者谓预文义质直,世人未之重,唯秘书监挚虞赏之,曰:‘左丘明本为《春秋》作传,而《左传》遂自孤行,《释例》本为《传》设,而所发明何但《左传》,故亦孤行。’时王济解相马,又甚爱之,而和峤颇聚敛,预常称‘济有马癖,峤有钱癖’。武帝闻之,谓预曰:‘卿有何癖?’对曰:‘臣有《左传》癖。’”○《晋书·卫瓘传附》:“恒善草隶书,为《四体书势》曰:‘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善作篇。后有崔瑗、崔寔,亦皆称工,杜氏杀字甚安,而书体微瘦。崔氏甚得笔势,而结字小疏。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甚巧。凡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下笔必为楷则,号匆匆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尤宝其书,韦仲将谓之草圣。’”【麟按:《后汉书·张奂传附》(卷九五):“长子芝,字伯英,最知名。芝及弟昶(字文舒),并善草书,至今称传之。”李贤注引王愔《文字志》曰:“芝少持高操,以名臣子勤学,文为儒宗,武为将表。太尉辟,公车有道征,皆不至,号‘张有道’。尤好草书,学崔、杜之法,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临池学书,水为之黑。下笔则为楷则,号‘忽忽不暇草书’,为世所宝,寸纸不遗。韦仲将谓之‘草圣’也。”】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7


冯异大树,千秋小车。
[注释]《后汉书·冯异传》:“冯异字公孙,颍川父城人也。好读书,能《左氏春秋》、《孙子兵法》。……异为人谦退不伐,行与诸将相逢,辄引车避道。进止皆有表识,军中号为整齐。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军中号曰‘大树将军’。及破邯郸,乃更部分诸将,各有配隶。军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光武以此多之。”○《汉书·车千秋传》:“车千秋,本姓田氏,其先齐诸田徙长陵。千秋为高寝郎。……然千秋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逾于前后数公。初,千秋始视事,见上连年治太子狱,诛罚尤多,群下恐惧,思欲宽广上意,尉安众庶。乃与御史、中二千石共上寿颂德美,劝上施恩惠,缓刑罚,玩听音乐,养志和神,为天下自虞乐。……千秋为相十二年,薨,谥曰定侯。初,千秋年老,上优之,朝见,得乘小车入宫殿中,故因号曰‘车丞相’。”

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注释]《史记·淮阴侯列传》:“淮阴侯韩信者,淮阴人也。始为布衣时,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常从人寄食饮,人多厌之者,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亦知其意,怒,竟绝去。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干宝《搜神记》:“孙钟,富春人,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为业,忽有三年少来乞瓜,为钟定墓地,出门悉化为白鹤。”(《艺文类聚》卷八七引,今本不见)【孙钟,吴郡富春人,坚之父也;少时家贫,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为业。瓜熟,有三少年容服妍丽,诣钟乞瓜。钟引入庵中,设瓜及饭,礼敬殷勤三人临去,谓钟曰:“蒙君厚惠,今示子葬地,欲得世世封侯乎。欲为数代天子乎?”钟跪曰:“数代天子,故当所乐。”便为定墓。又曰:“我司命也,君下山,百步勿反顾。”(御览引作君可下山百步后顾见我去处便是坟所也)钟下山六十步,(敦煌石室类书残卷引作钟行可八十步御览引作百步)回看,并为白鹤飞去。钟遂于此葬母,冢上有气触天。钟后生坚,坚生权,权生亮,亮生休,休生和,和生皓,为晋所伐,降为归命侯。李瀚《蒙求》注中《类林杂说》七引《幽明录》云:“孙钟,吴郡富春人也,孙武之后。钟种瓜为业,瓜初熟,有三人来就乞瓜。钟遂引三人入草庵,设饭摘瓜以食之。三人食讫,谓钟曰:‘蒙君厚恩,无以报也,请视君葬地。’遂将之上山,谓曰:‘欲得世世封侯,数世天子。’钟曰:‘诺。’遂指一处可葬之。三人曰:‘我等是司命。君下山百步,勿反顾。’钟行三十步,回首见三人化作白鹤飞去。钟于指地葬父母,冢上常有紫气属天,漫延于地。父老曰:‘孙氏兴矣。’钟生坚,字文台,仕灵帝为破虏将军、长沙太守。坚生权,字仲谋,汉末据江东,建立为吴天子,都扬州,号建业,后都武昌。权生亮,亮生林,林生皓,皓为晋所伐,皓降武(帝)。武帝封为归命侯。果四世天子为王。孙权号太皇,亮被废,休为景皇帝,皓为后主皇帝,相继六十八年。(鲁迅《古小说钩沉》引《幽明录》)《太平广记》卷三八九:“孙钟家于富春,幼失父,事母至孝。遭岁荒,以种瓜自业。忽有三少年诣钟乞瓜,钟厚待之。三人谓曰:“此山下善,可葬之,当出天子。君下山百许步,顾见我去,即可葬处也。”钟去三四十步,便反顾,见三人成白鹤飞去。钟记之,后死葬其地。地在县城东,冢上常有光怪。云五色,气上属天。及坚母孕坚,梦肠出,绕吴阊门。以告邻母,曰:“安知非吉祥!”(出《祥瑞记》)】刘义庆《幽明录》:“孙钟,吴郡富春人,坚之父也。少时家贫,与母居,至孝笃信,种瓜为业。瓜熟,有三少年容服妍丽,诣钟乞瓜。钟引入庵中,设瓜及饭,礼敬殷勤。三人临去,谓钟曰:‘蒙君厚惠,今示子葬地,欲得世世封侯乎?欲为数代天子乎?’钟跪曰:‘数代天子,故当所乐。’便为定墓。又曰:‘我司命也,君下山,百步勿反顾。’钟下山六十步,回看,并为白鹤飞去。钟遂于此葬母,冢上有气触天。钟后生坚,坚生权,权生亮,亮生休,休生和,和生皓,为晋所伐,降为归命侯。”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
[注释]《太平广记》卷十二:“壶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今世所有召军符、召鬼神治病玉府符,凡二十余卷,皆出自公、故总名‘壶公符’。时汝南有费长房者,为市掾,忽见公从远方来,入市卖药。人莫识之,卖药口不二价,治病皆愈。语买人曰:‘服此药必吐某物,某日当愈。’事无不效。其钱日收数万,便施与市中贫乏饥冻者,唯留三五十。常悬一空壶于屋上,日入之后,公跳入壶中。人莫能见,唯长房楼上见之,知非常人也。长房乃日日自扫公座前地,及供馔物,公受而不辞。如此积久,长房尤不懈,亦不敢有所求。公知长房笃信,谓房曰:‘至暮无人时更来。’长房如其言即往,公语房曰:‘见我跳入壶中时,卿便可效我跳,自当得入。’长房依言,果不觉已入。入后不复是壶,唯见仙宫世界。楼观重门阁道,公左右侍者数十人。公语房曰:‘我,仙人也,昔处天曹,以公事不勤见责,因谪人间耳。卿可教,故得见我。’长房下座顿首曰:‘肉人无知,积罪却厚,幸谬见哀悯,犹入剖棺布气。生枯起朽。但恐臭秽顽弊,不任驱使。若见哀怜,百生之厚幸也。’公曰:‘审尔大佳,勿语人也。’公后诣长房于楼上曰:‘我有少酒,相就饮之。’酒在楼下,长房使人取之,不能举盎,至数十人莫能得上。乃白公,公乃下,以一指提上。与房公饮之,酒器如拳许大,饮之至暮不竭。告长房曰:‘我某日当去,卿能去乎?’房曰:‘欲去之心,不可复言,欲使亲眷不觉知去,当有何计?’公曰:‘易耳。’乃取一青竹杖与房,戒之曰:‘卿以竹归家,便可称病,以此竹杖置卿所卧处,默然便来。’房如公言。去后,家人见房已死,尸在床。乃向竹杖耳,乃哭泣葬之。”(《后汉书·方术传》略同)○《太平广记》卷十二:“蓟子训者,齐人也。少尝仕州郡,举孝廉,除郎中。又从军,除驸马都尉。人莫知其有道。在乡里时,唯行信让,与人从事。如此三百余年,颜色不老,人怪之。好事者追随之,不见其所常服药物也。性好清淡,常闲居读《易》,小小作文,皆有意义。见比屋抱婴儿,训求抱之,失手堕地,儿即死。邻家素尊敬子训,不敢有悲哀之色,乃埋瘗之。后二十余日,子训往问之曰:‘复思儿否?’邻曰:‘小儿相命,应不合成人,死已积日,不能复思也。’子训因外出,抱儿还其家。其家谓是死,不敢受。子训曰:‘但取之无苦,故是汝本儿也。’儿识其母,见而欣笑,欲母取之,抱,犹疑不信。子训既去,夫妇共视所埋儿,棺中唯有一泥儿,长六七寸。此儿遂得长成。诸老人须发毕白者,子训但与之对坐共语,宿昔之间,明旦皆黑矣。京师责人闻之,莫不虚心谒见,无缘致之。有年少与子训邻居,为太学生。诸贵人作计,共呼太学生谓之曰:‘子勤苦读书,欲规富贵,但召得子训来,使汝可不劳而得矣。’生许诺。便归事子训,洒扫供侍左右数百日。子训知意,谓生曰:‘卿非学道,焉能如此?’生尚讳之,子训曰:‘汝何不以实对,妄为虚饰,吾已具知卿意。诸贵人欲见我,我岂以一行之劳,而使卿不获荣位乎。汝可还京,吾某日当往。’生甚喜,辞至京,与贵人具说。某日子训当到,至期未发,生父母来诣子训。子训曰:‘汝恐吾忘,使汝儿失信不仕邪?吾今食后即发。’半日乃行二千里。既至,生急往拜迎,子训问曰:‘谁欲见我?’生曰:‘欲见先生者甚多,不敢枉屈,但知先生所至,当自来也。’子训曰:‘吾千里不倦,岂惜寸步乎?欲见者,语之令各绝宾客,吾明日当各诣宅。’生如言告诸贵人,各自绝客洒扫,至时子训果来。凡二十三家,各有一子训。诸朝士各谓子训先到其家,明日至朝,各问子训何时到宅,二十三人所见皆同时,所服饰颜貌无异,唯所言语,随主人意答,乃不同也。京师大惊异,其神变如此。诸贵人并欲诣子训,子训谓生曰:‘诸贵人谓我重瞳八采,故欲见我。今见我矣,我亦无所能论道,吾去矣。’适出门,诸贵人冠盖塞路而来。生具言适去矣,东陌上乘骡者是也。各走马逐之不及,如此半日,相去常一里许,终不能及,遂各罢还。子训至陈公家,言曰:‘吾明日中时当去。’陈公问远近行乎,曰:‘不复更还也。’陈公以葛布单衣一送之。至时,子训乃死,尸僵,手足交胸上,不可得伸,状如屈铁,尸作五香之芳气,达于巷陌,其气甚异。乃殡之棺中。未得出,棺中吸然作雷霆之音,光照宅宇。坐人顿伏良久,视其棺盖,乃分裂飞于空中,棺中无人,但遗一只履而已。须臾,闻陌上有人马萧鼓之声,径东而去,乃不复见。子训去后,陌上数十里,芳香百余日不歇也。”(出《神仙传》)【麟按:《后汉书·方术传》:蓟子训者,不知所由来也。建安中,客在济阴宛句。有神异之道。尝抱邻家婴儿,故失手堕地而死,其父母惊号怨痛,不可忍闻,而子训唯谢以过误,终无它说,遂埋藏之。后月余,子训乃抱儿归焉。父母大恐,曰:“死生异路,虽思我儿,乞不用复见也。”儿识父母,轩渠笑悦,欲往就之,母不觉揽取,乃实儿也。虽大喜庆,心犹有疑。乃窃发视死儿,但见衣被,方乃信焉。于是子训流名京师,士大夫皆承风向慕之。后乃驾驴车,与诸生俱诣许下。道过荥阳,止主人舍,而所驾之驴忽然卒僵,蛆虫流出,主遽白之。子训曰:“乃尔乎?”方安坐饭,食毕,徐出以杖扣之,驴应声奋起,行步如初,即复进道。其追逐观者常有千数。既到京师,公卿以下候之者,坐上恒数百人,皆为设酒脯,终日不匮。后因遁去,遂不知所止。初去之日,唯见白云腾起,从旦至暮,如是数十处。时有百岁翁,自说童儿时见子训卖药于会稽市,颜色不异于今。后人复于长安东霸城见之,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顾视见人而去,犹驾昔所乘驴车也。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并行应之,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于是而绝。】

刘玄刮席,晋惠闻蟆。
[注释]《后汉书·刘玄传》:“刘玄字圣公,光武族兄也。弟为人所杀,圣公结客欲报之。客犯法,圣公避吏于平林。吏系圣公父子张。圣公诈死,使人持丧归舂陵,吏乃出子张,圣公因自逃匿。……是时光武及兄伯升亦起舂陵,与诸部合兵而进。四年正月,破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斩之,号圣公为更始将军。觽虽多而无所统一,诸将遂共议立更始为天子。……初,王莽败,唯未央宫被焚而已,其余宫馆一无所毁。宫女数千,备列后庭,自钟鼓、帷帐、舆辇、器服、太仓、武库、官府、市里,不改于旧。更始既至,居长乐宫,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俯首刮席不敢视。诸将后至者,更始问虏掠得几何,左右侍官皆宫省久吏,各惊相视。”○《晋书·惠帝纪》:“孝惠皇帝讳衷,字正度,武帝第二子也。……帝又尝在华林园,闻虾蟆声,谓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私乎?’或对曰:‘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后因食饼中毒而崩,或云司马越之鸩”。

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注释]《三国志·蜀书·许麋孙简伊秦传》:“伊籍字机伯,山阳人。少依邑人镇南将军刘表。先主之在荆州,籍常往来自讬。表卒,遂随先主南渡江,从入益州。益州既定,以籍为左将军从事中郎,见待亚于简雍、孙干等。遣东使于吴,孙权闻其才辩,欲逆折以辞。籍适入拜,权曰:‘劳事无道之君乎?’籍既对曰:‘一拜一起,未足为劳。’籍之机捷,类皆如此,权甚异之。后迁昭文将军,与诸葛亮、法正、刘巴、李严共造蜀科;蜀科之制,由此五人焉。”○《史记·郦生陆贾列传》:“郦生食其者,陈留高阳人也。好读书,家贫落魄,无以为衣食业,为里监门吏。然县中贤豪不敢役,县中皆谓之狂生。……沛公至高阳传舍,使人召郦生。郦生至,入谒,沛公方倨床使两女子洗足,而见郦生。郦生入,则长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诸侯乎?且欲率诸侯破秦也?’沛公骂曰:‘竖儒!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而攻秦,何谓助秦攻诸侯乎?’郦生曰:‘必聚徒合义兵诛无道秦,不宜倨见长者。’于是沛公辍洗,起摄衣,延郦生上坐,谢之。郦生因言六国从横时。沛公喜,赐郦生食,问曰:‘计将安出?’郦生曰:‘足下起纠合之众,收散乱之兵,不满万人,欲以径入强秦,此所谓探虎口者也。夫陈留,天下之旻,四通五达之郊也。今其城又多积粟。臣善其令请得使之,令下足下。即不听,足下举兵攻之,臣为内应。’于是遣郦生行,沛公引兵随之,遂下陈留。号郦食其为广野君。”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
[注释]《汉书·汲黯传》:“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行有宠于古之卫君也。至黯十世,世为卿大夫。……黯学黄、老言,治官民,好清静,择丞史任之,责大指而已,不细苛。黯多病,卧阁内不出。岁余,东海大治,称之。上闻,召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治务在无为而已,引大体,不拘文法。为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合己者善待之,不合者弗能忍见,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游侠,任气节,行修洁。其谏,犯主之颜色。常慕傅伯、爰盎之为人。善灌夫、郑当时及宗正刘弃疾。亦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位。……始黯列九卿矣,而公孙弘、张汤为小吏。及弘、汤稍贵,与黯同位,黯又非毁弘、汤。已而弘至丞相,封侯,汤御史大夫,黯时丞史皆与同列,或尊用过之。黯褊心,不能无少望,见上,言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黯罢,上曰:‘人果不可以无学,观汲黯之言,日益甚矣。’……后张汤败,上闻黯与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居淮阳十岁而卒。卒后,上以黯故,官其弟仁至九卿,子偃,至诸侯相。黯姊子司马安亦少,与黯为太子洗马。安文深巧善宦,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时至二千石十人。”○《文选》卷二一应璩《百一诗》:“问我何功德,三入承明庐。”李善注:“璩初为侍郎,又为常侍,又为侍中,故云三入。”(麟按:《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应)玚弟璩,璩子贞,咸以文章显。璩官至侍中。贞咸熙中参相国军事。”裴松之注引《文章叙录》曰:“璩字休琏,博学好属文,善为书记。文、明帝世,历官散骑常侍。齐王即位,稍迁侍中、大将军长史。曹爽秉政,多违法度,璩为诗以讽焉。其言虽颇谐合,多切时要,世共传之。复为侍中,典著作。嘉平四年卒,追赠卫尉。”)

郭解借交,朱家脱急。
[注释]《史记·游侠传》:“郭解,轵人也。字翁伯,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解父以任侠,孝文时诛死。解为人短小精悍,不饮酒。少时阴贼,慨不快意,身所杀甚众。以躯借交报仇,藏命作奸剽攻,休铸钱掘冢,固不可胜数。适有天幸,窘急常得脱,若遇赦。及解年长,更折节为俭,以德报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为侠益甚。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其阴贼着于心,卒发于睚眦如故云。而少年慕其行,亦辄为报仇,不使知也。解姊子负解之势,与人饮,使之嚼。非其任,强必灌之。人怒,拔刀刺杀解姊子,亡去。解姊怒曰:‘以翁伯之义,人杀吾子,贼不得。’弃其尸于道,弗葬,欲以辱解。解使人微知贼处。贼窘自归,具以实告解。解曰:‘公杀之固当,吾儿不直。’遂去其贼。罪其姊子,乃收而葬之。诸公闻之,皆多解之义,益附焉。”○《史记·游侠传》:“鲁朱家者,与高祖同时。鲁人皆以儒教,而朱家用侠闻。所藏活豪士以百数,其余庸人不可胜言。然终不伐其能,歆其德,诸所尝施,唯恐见之。振人不赡,先从贫贱始。家无余财,衣不完采,食不重味,乘不过軥牛。专趋人之急,甚己之私。既阴脱季布将军之厄。及布尊贵,终身不见也。自关以东,莫不延颈愿交焉。”

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注释]《后汉书·虞延传》(卷六三):“虞延字子大,陈留东昏人也。延初生,其上有物若一匹练,遂上升上,占者以为吉。及长,长八尺六寸,要带十围,力能扛鼎。少为户牖亭长。时王莽贵人魏氏宾客放从,延率吏卒突入其家捕之,以此见怨,故位不升。性敦朴,不拘小节,又无乡曲之誉。王莽末,天下大乱,延常婴甲冑,拥卫亲族,扞御钞盗,赖其全者甚众。延从女弟年在孩乳,其母不能活之,弃于沟中,延闻其号声,哀而收之,养至成人。建武初,仕执金吾府,除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辄休遣徒系,各使归家。并感其恩德,应期而还。有囚于家被病,自载诣狱,既至而死,延率吏掾史殡于门外,百姓感悦之。”司马彪《续汉书》:“虞延除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休遣徒系,各使还家,并感其恩,应期归,有一囚,于家被病,自载诣狱,既至城门而死。”○《会稽典录》曰:“盛吉拜廷尉,吉性多仁恩,务在哀矜,每至冬月,罪囚当断,其妻执烛,吉手丹笔,夫妻相向垂泣。”(《艺文类聚》卷四九引)谢承《后汉书》:“会稽盛吉,字君达,为廷尉,自掌宪,常恳恻垂念之。每至冬节,罪囚当断,夜省坐状,其妻执烛,吉持丹笔,夫妇相向垂涕而决罪。”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
[注释]《战国策·赵策一》:“晋毕阳之孙豫让,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说,去而就知伯,知伯宠之。及三晋分知氏,赵襄子最怨知伯,而将其头以为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知氏之仇矣。’……豫让又漆身为厉,灭须去眉,自刑以变其容,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识,曰:‘状貌不似吾夫,其音何类吾夫之甚也。’又吞炭为哑变其音。”○《左·宣公二年传》曰:“赵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寑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而叹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

阮孚蜡屐,祖约好财。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孚字遥集。其母,即胡婢也。孚之初生,其姑取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而以字焉。初辟太傅府,迁骑兵属。避乱渡江,元帝以为安东参军。蓬发饮酒,不以王务婴心。时帝既用申、韩以救世,而孚之徒未能弃也。虽然,不以事任处之。转丞相从事中郎。终日酣纵,恒为有司所按,帝每优容之。……初,祖约性好财,孚性好屐,同是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诣约,见正料财物,客至,屏当不尽,余两小簏,以着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正见自蜡屐,因自叹曰:‘未知一生当着几量屐!’神色甚闲畅。于是胜负始分。”《世说·雅量》:“祖士少好财,阮遥集好屐,并恒自经营,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人有诣祖,见料视财物,客至,屏当未尽,余两小簏着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见自吹火蜡屐,因叹曰:‘未知一生当着几量屐!’神色闲畅。于是胜负始分。”(麟按:刘孝标注引《祖约别传》云:“约字士少,范阳遒人。累迁平西将军、豫州刺史,镇寿阳。与苏峻反,峻败,约投石勒。”)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8


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注释]《太平广记》卷七:“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见其良谨,便将至金华山石室中,四十余年,不复念家。其兄初起,行山寻索初平,历年不得。后见市中有一道士,初起召问之曰:‘吾有弟名初平,因令牧羊,失之四十余年,莫知死生所在,愿道君为占之。’道士曰:‘金华山中有一牧羊儿,姓皇,字初平,是卿弟非疑。’初起闻之,即随道士去,求弟遂得,相见悲喜。语毕,问初平羊何在,曰:‘近在山东耳。’初起往视之,不见,但见白石而还,谓初平曰:‘山东无羊也。’初平曰:‘羊在耳,兄但自不见之。’初平与初起俱往看之。初平乃叱曰:‘羊起。’于是白石皆变为羊数万头。初起曰:‘弟独得仙道如此,吾可学乎?’初平曰:‘唯好道,便可得之耳。’初起便弃妻子留住,就初平学。共服松脂茯苓,至五百岁,能坐在立亡,行于日中无影,而有童子之色。后乃俱还乡里,亲族死终略尽,乃复还去。初平改字为赤松子,初起改字为鲁班。其后服此药得仙者数十人。”(出《神仙传》)○《太平广记》卷十一:“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明五经,兼通星气,见汉祚将衰,天下乱起,乃叹曰:‘值此衰乱,官高者危,财多者死。当世荣华,不足贪也。’乃学道,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精思于天柱山中,得石室中《九丹金液经》,能变化万端,不可胜记。魏曹公闻而召之,闭一石室中,使人守视,断谷期年,及出之,颜色如故。曹公自谓生民无不食道,而慈乃如是,必左道也,欲杀之。慈已知,求乞骸骨。曹公曰:‘何以忽尔?’对曰:‘欲见杀,故求去耳。’公曰:‘无有此意,公却高其志,不苟相留也。’乃为设酒,曰:‘今当远旷,乞分杯饮酒。’公曰:‘善。’是时天寒,温酒尚热,慈拔道簪以挠酒,须臾,道簪都尽,如人磨墨。初,公闻慈求分杯饮酒,谓当使公先饮,以与慈耳,而拔道簪以画,杯酒中断,其间相去数寸。即饮半,半与公。公不善之,未即为饮,慈乞尽自饮之。饮毕,以杯掷屋栋,杯悬摇动,似飞鸟俯仰之状,若欲落而不落,举坐莫不视杯,良久乃坠,既而已失慈矣。寻问之,还其所居。”(出《神仙传》)(麟按:《后汉书·方术传下》:“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道。尝在司空曹操坐,操从容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放于下坐应曰:‘此可得也。’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操大拊掌笑,会者皆惊。操曰:‘一鱼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饵钩沉之,须臾复引出,皆长三尺余,生鲜可爱。操使目前会之,周浃会者。操又谓曰:‘既已得鱼,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操恐其近即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买锦,可过敕使者,增市二端。’语顷,即得姜还,并获操使报命。后操使蜀反,验问增锦之状及时日早晚,若符契焉。后操出近郊,士大夫从者百许人,慈乃为赍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饱。操怪之,使寻其故,行视诸垆,悉亡其酒脯矣。操怀不喜,因坐上收,欲杀之,慈乃却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或见于市者,又捕之,而市人皆变形与慈同,莫知谁是。后人逢慈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入走羊群。操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即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遂莫知所取焉。”)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
[注释] 陶潜《桃花源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太平广记》卷六一:“刘晨、阮肇,入天台采药,远不得返,经十三日饥。遥望山上有桃树子熟,遂跻险援葛至其下,啖数枚,饥止体充。欲下山,以杯取水,见芜菁叶流下,甚鲜妍。复有一杯流下,有胡麻饭焉。乃相谓曰:‘此近人矣。’遂渡山。出一大溪,溪边有二女子,色甚美,见二人持杯,便笑曰:‘刘、阮二郎捉向杯来。’刘、阮惊。二女遂忻然如旧相识,曰:‘来何晚耶?’因邀还家。南东二璧各有绛罗帐,帐角悬铃,上有金银交错。各有数侍婢使令。其馔有胡麻饭、山羊脯、牛肉,甚美。食毕行酒。俄有群女持桃子,笑曰:‘贺汝婿来。’酒酣作乐。夜后各就一帐宿,婉态殊绝。至十日求还,苦留半年,气候草木,常是春时,百鸟啼鸣,更怀乡。归思甚苦。女遂相送,指示还路。乡邑零落,已十世矣。”(出《神仙记》。明抄本作出《搜神记》。)

王俭坠车,褚渊落水。
[注释]《南齐书·谢超宗传》:“谢超宗,陈郡阳夏人也。……为人仗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见,语及北方事,超宗曰:‘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何!’以失仪出为南郡王中军司马。超宗怨望,谓人曰:‘我今日政应为司驴。’为省司所奏,以怨望免官,禁锢十年。司徒褚渊送湘州刺史王僧虔,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尝牛惊,跣下车。超宗抚掌笑戏曰:‘落水三公,堕车仆射。’前后言诮,稍布朝野。”(麟按:《南齐书·王俭传》:“王俭,字仲宝,琅琊临沂人也。祖昙首,宋右光禄。父僧绰,金紫光禄大夫。俭生而僧绰遇害,为叔父僧虔所养。数岁,袭爵豫宁侯,拜受茅土,流涕呜咽。幼有神彩,专心笃学,手不释卷。丹阳尹袁粲闻其名,言之于明帝,尚阳羡公主,拜驸马都尉。帝以俭嫡母武康公主同太初巫蛊事,不可以为妇姑,欲开冢离葬,俭因人自陈,密以死请,故事不行。解褐秘书郎,太子舍人,超迁秘书丞。上表求校坟籍,依《七略》撰《七志》四十卷,上表献之,表辞甚典。又撰定《元徽四部书目》。”《南齐书·褚渊传》:“褚渊,字彦回,河南阳翟人也。祖秀之,宋太常。父湛之,骠骑将军,尚宋武帝女始安哀公主。渊少有世誉,复尚文帝女南郡献公主,姑侄二世相继。拜驸马都尉,除著作佐郎,太子舍人,太宰参军,太子洗马,秘书丞。……渊美仪貌,善容止,俯仰进退,咸有风则。每朝会,百僚远国使莫不延首目送之。宋明帝尝叹曰:‘褚渊能迟行缓步,便持此得宰相矣。’寻加尚书令,本官如故。……渊涉猎谈议,善弹琵琶。世祖在东宫,赐渊金镂柄银柱琵琶。性和雅有器度,不妄举动。宅尝失火,烟焰甚逼,左右惊扰,渊神色怡然,索舆来徐去。轻薄子颇以名节讥之,以渊眼多白精,谓之‘白虹贯日’,言为宋氏亡征也。”)

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注释]《晋书·石崇传》:“(石)崇字季伦,生于青州,故小名齐奴。少敏惠,勇而有谋。苞临终,分财物与诸子,独不及崇。其母以为言,苞曰:‘此儿虽小,后自能得。’年二十余,为修武令,有能名。入为散骑郎,迁城阳太守。伐吴有功,封安阳乡侯。在郡虽有职务,好学不倦,以疾自解。顷之,拜黄门郎。……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饴澳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崇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崇、恺争豪如此。武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恺以示崇,崇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嫉己之宝,声色方厉。崇曰:‘不足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绝俗,光彩曜日,如恺比者甚众。”(事见《世说·汰侈》)○《史记·春申君传》:“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赵平原君使人于春申君,春申君舍之于上舍。赵使欲夸楚,为玳瑁簪,刀剑室以珠玉饰之,请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余人,其上客皆蹑珠履以见赵使,赵使大惭。”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
[注释]《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注引《典略》曰:“文帝尝赐桢廓落带,其后师死,欲借取以为像,因书嘲桢云:‘夫物因人为贵。故在贱者之手,不御至尊之侧。今虽取之,勿嫌其不反也。’桢答曰:‘桢闻荆山之璞,曜元后之宝;随侯之珠,烛众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鼲貂之尾,缀侍臣之帻:此四宝者,伏朽石之下,潜污泥之中,而扬光千载之上,发彩畴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于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贵者所御,贱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农夫先尝其粒。恨桢所带,无他妙饰,若实殊异,尚可纳也。’桢辞旨巧妙皆如是,由是特为诸公子所亲爱。其后太子尝请诸文学,酒酣坐欢,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众人咸伏,而桢独平视。太祖闻之,乃收桢,减死输作。”(参见《艺文类聚》卷八三)(麟按:《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文昭甄皇后,中山无极人,明帝母,汉太保甄邯后也,世吏二千石。……建安中,袁绍为中子熙纳之。熙出为幽州,后留养姑。及冀州平,文帝纳后于邺,有宠,生明帝及东乡公主。”裴松之注引《魏略》曰:“熙出在幽州,后留侍姑。及邺城破,绍妻及后共坐皇堂上。文帝入绍舍,见绍妻及后,后怖,以头伏姑膝上,绍妻两手自搏。文帝谓曰:‘刘夫人云何如此?令新妇举头!’姑乃捧后令仰,文帝就视,见其颜色非凡,称叹之。太祖闻其意,遂为迎取。”)

胡嫔争摴,晋武伤指。
[注释]《晋书·后妃传》“胡贵嫔名芳。父奋,别有传。泰始九年,帝多简良家子女以充内职,自择其美者以绛纱系臂。而芳既入选,下殿号泣。左右止之曰:‘陛下闻声。’芳曰:‘死且不畏,何畏陛下!’帝遣洛阳令司马肇策拜芳为贵嫔。帝每有顾问,不饰言辞,率尔而答,进退方雅。时帝多内宠,平吴之后复纳孙皓宫人数千,自此掖庭殆将万人,而并宠者甚众,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官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然芳最蒙爱幸,殆有专房之宠焉,侍御服饰亚于皇后。帝尝与之摴蒱,争矢,遂伤上指。帝怒曰:‘此固将种也!’芳对曰:‘北伐公孙,西距诸葛,非将种而何?’帝甚有惭色。芳生武安公主。”

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注释]《史记·万石张叔列传》:“万石君少子(石)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庆于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为齐相,举齐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汉书·石奋传附》:“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庆于兄弟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出为齐相,齐国慕其家行,不治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汉书·孔光传》:“孔光字子夏,孔子十四世之孙也。……霸四子,长子福嗣关内侯。次子捷、捷弟喜皆列校尉、诸曹。光,最少子也,经学尤明,年未二十,举为议郎。光禄勋匡衡举光方正,为谏大夫。坐议有不合,左迁虹长,自免归教授。成帝初即位,举为博士,数使录冤狱,行风俗,振赡流民,奉使称旨,由是知名。是时,博士选三科,高为尚书,次为刺史,其不通政事,以久次补诸侯太傅。光以高第为尚书,观故事品式,数岁明习汉制及法令。上甚信任之,转为仆射、尚书令。有诏光周密谨慎,未尝有过,加诸吏官,以子男放为侍郎,给事黄门。数年,迁诸吏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给事中,赐黄金百斤,领尚书事。后为光禄勋,复领尚书,诸吏给事中如故,凡典枢机十余年,守法度,修故事。上有所问,据经法以心所安而对,不希指苟合;如或不从,不敢强谏争,以是久而安。时有所言,辄削草稿,以为章主之过,以奸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荐举,唯恐其人之闻知。沐日归休,兄弟妻子燕语,终不及朝省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树,皆何木也?’光嘿不应,更答以他语,其不泄如是。光,帝师傅子,少以经行自着,进官蚤成。不结党友,养游说,有求于人。既性自守,亦其势然也。徙光禄勋为御史大夫。”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
[注释]《晋书·隐逸传》:“翟汤,字道深,寻阳人。笃行纯素,仁让廉洁,不屑世事,耕而后食,人有馈赠,虽釜庾一无所受。永嘉末,寇害相继,闻汤名德,皆不敢犯,乡人赖之。司徒王导辟,不就,隐于县界南山。始安太守干宝与汤通家,遣船饷之,敕吏云:‘翟公廉让,卿致书讫,便委船还。’汤无人反致,乃货易绢物,因寄还宝。宝本以为惠,而更烦之,益愧叹焉。咸康中,征西大将军庾亮上疏荐之,成帝征为国子博士,汤不起。建元初,安西将军庾翼北征石季龙,大发僮客以充戎役,敕有司特蠲汤所调。汤悉推仆使委之乡吏,吏奉旨一无所受,汤依所调限,放免其仆,使令编户为百姓。康帝复以散骑常侍征汤,固辞老疾,不至。年七十三,卒于家。”梁元帝《启东宫荐石门侯启》:“昔翟汤隐逸,见称庾亮。”○《世说·栖逸》:“许掾好游山水,而体便登陟。时人云:‘许非徒有胜情,实有济胜之具。’”【麟按:《世说•文学》:“简文称许掾云:‘玄度五言诗,可谓妙绝时人。’”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许)询有才藻,善属文。自司马相如、王褒、扬雄诸贤,世尚赋颂,皆体则《诗》《骚》,旁综百家之言。及至建安,而诗章大盛。逮乎西朝之末,潘(岳)、陆(机)之徒,虽时有质文,而宗归不异也。正始中,王弼、何晏好《庄》、《老》玄胜之谈,而世遂贵焉。至过江,佛理尤盛,故郭璞五言,始会合道家之言而韵之。询及太原孙绰转相祖尚,又加以(释氏)三世之辞,而《诗》、《骚》之体尽矣。询、绰并为一时文宗,自此,作者悉体之。至义熙中,谢混始改。”《世说•言语》:“刘真长为丹阳尹,许玄度出都,就刘宿。”刘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许询字玄度,高阳人,魏中领军允玄孙。总角秀惠,众称神童,长而风情简素。司徒掾辟,不就。早卒。”《晋书》不载(人疑王羲之传后之“许迈”乃“许询”),许嵩《建康实录》卷八有传。】

优旃滑稽,落下历数。
[注释]《史记·滑稽列传》:“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善为笑言,然合于大道,秦始皇时,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优旃见而哀之,谓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优旃曰:‘我即呼汝,汝疾应曰诺。’居有顷,殿上上寿呼万岁。优旃临槛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诺。’优旃曰:‘汝虽长,何益,幸雨立。我虽短也,幸休居。’于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优旃曰:‘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以故辍止。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荫室。’于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无何,二世杀死,优旃归汉,数年而卒。”○《汉书·律历志》:“乃选治历邓平及长乐司马可、酒泉候宜君、侍郎尊及与民间治历者,凡二十余人,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闳与焉。都分天部,而闳运算转历。其法以律起历,曰:‘律容一龠,积八十一寸,则一日之分也。与长相终。律长九寸,百七十一分而终复。三复而得甲子。夫律阴阳九六,爻象所从出也。故黄钟纪元气之谓律。律,法也,莫不取法焉。’与邓平所治同。于是皆观新星度、日月行,更以算推,如闳、平法。”《益部耆旧传》曰:“巴郡落下闳,汉武帝时,改颛顼历,更作太初历,曰:‘后八百岁,此历差一日,当有圣人定之。’”(《艺文类聚》卷五引)

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注释]《汉书·两龚传》:“初,琅邪邴汉亦以清行征用,至京兆尹,后为太中大夫。王莽秉政,胜与汉俱乞骸骨。自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征至京师,赐策书束帛遣归。……汉兄子(邴)曼容亦养志自修,为官不肯过六百石,辄自免去,其名过出于汉。”○《后汉书·逸民传》:“向长字子平,河内朝歌人也。隐居不仕,性尚中和,好通《老》、《易》。贫无资食,好事者更馈焉,受之取足而反其余。王莽大司空王邑辟之,连年乃至,欲荐之于莽,固辞乃止。潜隐于家。读《易》至《损》、《益》卦,喟然叹曰:‘吾已知富不如贫,贵不如贱,但未知死何如生耳。’建武中,男女娶嫁既毕,敕断家事勿相关,当如我死也。于是遂肆意,与同好北海禽庆俱游五岳名山,竟不知所终。”(麟按:《文选》卷二六谢灵运《初去郡》:“毕娶类尚子,薄游似邴生。”李善注引嵇康《高士传》曰:“尚长,字子平,河内人。隐避不仕,为子嫁娶毕,敕家事断之,勿复相关,当如我死矣。嵇康书亦云尚子平。范晔《后汉书》曰:向长,字子平,男娶女嫁既毕,乃敕断家事。尚、向不同,未详孰是。班固《汉书》曰:邴曼容养志自修,为官不肯过六百石,辄自免去。”)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
[注释]《列子·汤问》:“江浦之间生么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离朱、子羽方昼拭眦扬眉而望之,弗见其形;褫俞、师旷方夜擿耳俯首而听之,弗闻其声。唯黄帝与容成子居崆峒之上,同斋三月,心死形废,倏(徐)以神视,块然见之,若嵩山之阿;徐以气听,砰然闻之,若雷霆之声。(以有形涉神明之境,嵩山未足喻其巨;以有声涉空寂之域,雷霆之音未足喻其大。”)《文选》卷四五班固《答宾戏》:“若乃牙、旷清耳于管弦,离娄眇目于毫分。”○《孟子·离娄上》:“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焦循《正义》曰:“离娄,古之明目者,黄帝时人也。黄帝亡其玄珠,使离朱索之。离朱即离娄也,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麟按:离朱见《庄子·骈拇》注)杨蜅《盂兰盆赋》:“离娄明目,不足见其精微;匠石洗心,不足征其奥秘。”(《艺文类聚》卷四引)

仲文照镜,临江折轴。
[注释]《晋书·殷仲文传》:“殷仲文,南蛮校尉觊之弟也。少有才藻,美容貌。从兄仲堪荐之于会稽王道子,即引为骠骑参军,甚相赏待。俄转咨议参军,后为元显征虏长史。会桓玄与朝廷有隙,玄之姊,仲文之妻,疑而间之,左迁新安太守。仲文于玄虽为姻亲,而素不交密,及闻玄平京师,便弃郡投焉。玄甚悦之,以为咨议参军。时王谧见礼而不亲,卞范之被亲而少礼,而宠遇隆重,兼于王、卞矣。玄将为乱,使总领诏命,以为侍中,领左卫将军。玄九锡,仲文之辞也。初,玄篡位入宫,其床忽陷,群下失色,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后房伎妾数十,丝竹不绝音。性贪吝,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玄为刘裕所败,随玄西走,其珍宝玩好悉藏地中,皆变为土。至巴陵,因奉二后投义军,而为镇军长史,转尚书。……仲文因月朔与众至大司马府,府中有老槐树,顾之良久而叹曰:‘此树婆娑,无复生意!’仲文素有名望,自谓必当朝政,又谢混之徒畴昔所轻者,并皆比肩,常怏怏不得志。忽迁为东阳太守,意弥不平。刘毅爱才好士,深相礼接,临当之郡,游宴弥日。行至富阳,慨然叹曰:‘看此山川形势,当复出一伯符。’何无忌甚慕之。东阳,无忌所统,仲文许当便道修谒,无忌故益饮迟之,令府中命文人殷阐、孔宁子之徒撰义构文,以俟其至。仲文失志恍惚,遂不过府。无忌疑其薄己,大怒,思中伤之。时属慕容超南侵,无忌言于刘裕曰:‘桓胤、殷仲文并乃腹心之疾,北虏不足为忧。’义熙三年,又以仲文与骆球等谋反,及其弟南蛮校尉叔文伏诛。仲文时照镜不见其面,数日而遇祸。仲文善属文,为世所重,谢灵运尝云:‘若殷仲文读书半袁豹,则文才不减班固。’言其文多而见书少也。”○《史记·五宗世家》:“临江闵王(刘)荣,以孝景前四年为皇太子,四岁废,用故太子为临江王。四年,坐侵庙壖垣为宫,上征荣。荣行,祖于江陵北门。既已上车,轴折车废。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王不反矣!’荣至,诣中尉府簿。中尉郅都责讯王,王恐,自杀。葬蓝田。燕数万衔土置冢上,百姓怜之。”梁沈炯《归魂赋》:“去莫敖之所缢,过临江之轴折。”

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注释]葛洪《神仙传》:“栾巴,蜀人也。太守请为功曹,以师事之,请试术,乃平生入壁中去,壁外人叫虎狼,还乃巴也。迁豫章太守,有庙神,能与人言语,巴到,推社稷,问其踪由,乃老往齐为书生,太守以女妻之,生一男。巴往齐,勑一道符,乃化为狸。巴为尚书,正旦,会群臣,饮酒,巴乃含酒起望西南噀之,奏云:‘臣本乡成都市失火,故为救之。’帝驰驿往问之,云:‘正旦失火时,有雨自东北来,灭火,雨皆作酒气也。’故终日不违如愚,若无所得而愚,是乃物之块然者也。士大夫学道者多矣,然所谓八段锦六字气,特导引吐纳而已,不知气血寓于身而不可扰,贵于自然流通,世岂复知此哉?虽日宴坐,而心骛于外,营营然如飞蛾之赴霄烛,苍蝇之触晓牕,知往而不知返,知就利而不知避害。海鱼有以虾为目者,人皆笑之,而不知其故。昼非日,不能驰,夕非火,不能鉴。故学道者,须令物不能迁其性,冶容曼色,吾视之与嫫母同,大厦华屋,吾视之与茅茨同。澄心清净,湛然而无思时,导其气即百骸皆通。抱纯白养太玄,然后不入其机,则知神之所为,气之所生,精之所复,何行而不至哉?所著百章发明道秘,要眇深切,迷途之指南也。”○《列子·汤问》:“周穆王西巡狩,……反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偃师,穆王荐之,问曰:‘若有何能?’偃师曰:‘臣唯命所试。然臣已有所造,愿王先观之。’……穆王惊视之,趣步俯仰,信人也。……王以为实人,与盛姬内御并观之。技将终,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诛偃师。偃师大慑,立剖散拟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王谛料之,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皆假物也,而无不毕具者。”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19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
[注释]《三国志·吴书·张严程阚薛传》:“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世农夫,至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佣书,以供纸笔,所写既毕,诵读亦遍。追师论讲,究览群籍,兼通历数,由是显名。察孝廉,除钱唐长,迁郴令。孙权为骠骑将军,辟补西曹掾;及称尊号,以泽为尚书。嘉禾中,为中书令,加侍中。赤乌五年,拜太子太傅,领中书如故。”○《汉书·王贡传》:“君平卜筮于成都市,以为‘卜筮者贱业,而可以惠众人。有邪恶非正之问,则依蓍龟为言利害。与人子言依于孝,与人弟言依于顺,与人臣言依于忠,各因势导之以善,从吾言者,已过半矣。’裁日阅数人,得百钱足自养,财闭肆下帘而授《老子》。博览亡不通,依老子、严周之指著书十余万言。杨雄少时从游学,以而仕京师显名,数为朝廷在位贤者称君平德。杜陵李强素善雄,久之为益州牧,喜谓雄曰:‘吾真得严君平矣。’雄曰:‘君备礼以待之,彼人可见而不可得诎也。’强心以为不然。及至蜀,致礼与相见,卒不敢言以为从事,乃叹曰:‘杨子云诚知人!’君平年九十余,遂以其业终,蜀人爱敬,至今称焉。”皇甫谧《高士传》:“严遵,字君平,蜀人也。隐居不仕,常卖卜于成都市,日得百钱以自给。卜讫,则闭肆下帘,以著书为事。杨雄少从之游,屡称其德。李强为益州牧,喜曰:‘吾得君平为从事足矣!’雄曰:‘君可备礼与相见,其人不可屈也。’王凤请交,不许。蜀有富人罗冲者,问君平曰:‘君何以不仕?’君平曰:‘无以自发。’冲为君平具车马衣粮,君平曰:‘吾病耳,非不足也。我有余而子不足,奈何以不足奉有余。’冲曰:‘吾有万金,子无儋石,乃云有余,不亦谬乎!’君平曰:‘不然。吾前宿予家,人定而役未息,昼夜汲汲,未尝有足。今我以卜为业,不下床而钱自至,犹余数百,尘埃厚寸,不知所用。此非我有余而子不足邪?’冲大惭。君平叹曰:‘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故不仕也。’时人服之。”

叔宝玉润,彦辅冰清。
[注释]《晋书·卫瓘传附》:“(卫)玠字叔宝,年五岁,风神秀异。祖父瓘曰:‘此儿有异于众,顾吾年老,不见其成长耳!’总角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骠骑将军王济,玠之舅也,俊爽有风姿,每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尝语人曰:‘与玠同游,冏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及长,好言玄理。其后多病体羸,母恒禁其语。遇有胜日,亲友时请一言,无不咨嗟,以为入微。琅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每闻玠言,辄叹息绝倒。故时人为之语曰:‘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澄及王玄、王济并有盛名,皆出玠下,世云‘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玠妻父乐广,有海内重名,议者以为‘妇公冰清,女婿玉润。’”(事见《世说·容止》)(麟按:《晋书·乐广传》:“乐广,字彦辅,南阳淯阳人也。父方,参魏征西将军夏侯玄军事。广时年八岁,玄常见广在路,因呼与语,还谓方曰:‘向见广神姿郎彻,当为名士。卿家虽贫,可令专学,必能兴卿门户也。’方早卒。广孤贫,侨居山阳,寒素为业,人无知者。性冲约,有远识,寡嗜欲,与物无竞。尤善谈论,每以约言析理,以厌人之心,其所不知,默如也。裴楷尝引广共谈,自夕申旦,雅相钦挹,叹曰:‘我所不如也。’王戎为荆州刺史,闻广为夏侯玄所尝,乃举为秀才。楷又荐广于贾充,遂辟太尉掾,转太子舍人。尚书令卫瓘,朝之耆旧,逮与魏正始中诸名士谈论,见广而奇之,曰:‘自昔诸贤既没,常恐微言将绝,而今乃复闻斯言于君矣。’命诸子造焉,曰:‘此人之水镜,见之莹然,若披云雾而睹青天也。’王衍自言:‘与人语甚简至,及见广,便觉己之烦。’其为识者所叹美如此。”)

卫后发鬒,飞燕体轻。
[注释] 张衡《西京赋》:“卫后兴于鬒发,飞燕宠于轻体。”潘岳《西征赋》:“卫鬒发以光鉴,赵轻体之纤丽。”李善注曰:“《汉武故事》曰:‘卫子夫得幸,头解,上见其美发,悦之。’《左传》:叔向母曰:‘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广雅》曰:鉴,照也。荀悦《汉纪》曰:‘赵氏善舞,上悦之,事由体轻。’”【麟按:《汉书·外戚传上》:“孝武卫皇后字子夫,生微也。其家号曰卫氏,出平阳侯邑。子夫为平阳主讴者,武帝即位,数年无子。平阳主求良家女十余人,饰置家。帝祓霸上,还过平阳主。主见所偫美人,帝不说。既饮,讴者进,帝独说子夫。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还坐欢甚,赐平阳主金千斤。主因奏子夫送入宫。子夫上车,主拊其背曰:‘行矣!强饭勉之。即贵,愿无相忘!’入宫岁余,不复幸。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之,子夫得见,涕泣请出。上怜之,复幸。遂有身,尊宠。召其兄卫长君、弟青侍中。而子夫生三女,元朔元年生男据,遂立为皇后。”《汉书·外戚传下》:“孝成赵皇后,本长安宫人。初生时,父母不举,三日不死,乃收养之。及壮,属阳阿主家,学歌舞,号曰飞燕。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上见飞燕而说之,召入宫,大幸。有女弟复召入,俱为婕妤,贵倾后宫。……皇后既立,后宠少衰,而弟绝幸,为昭仪。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切皆铜沓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釭,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自后宫未尝有焉。姊弟专宠十余年,卒皆无子。”】

玄石沈湎,刘伶解酲。
[注释]《博物志》卷十:“昔刘玄石于中山酒家酤酒,酒家与千日酒,忘言其节度,归至家大醉,不醒数日,而家人不知,以为死也,具棺殓葬之。酒家至千日满,乃忆玄石前来酤酒,醉当醒矣。往视之,云玄石亡来三年,已葬。于是开棺,醉始醒。俗云:‘玄石饮酒,一醉千日。’”《文选》卷六左思《魏都赋》:“醇酎中山,流湎千日。”李善注曰:“中山出好酎酒,其俗传云:昔有人曰玄石者,从中山酒家酤酒,酒家与之千日之酒,语其节度,比归数百里可至于醉。如其言饮之,至家而醉。其家不知其醉,以为死也,棺敛而葬之。中山酒家计向千日,忆曰:玄石前来酤酒,其醉向解也。遂往问其邻人,曰:玄石死来三年,服已阕矣。于是与其家至玄石冢上,掘而开其棺,玄石于是醉始解,起于棺中。其俗语曰:玄石饮酒,一醉千日。”○《晋书·刘伶传》:“刘伶,字伯伦,沛国人也。身长六尺,容貌甚陋。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澹默少言,不妄交游,与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携手入林。初不以家产有无介意。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其遗形骸如此。尝渴甚,求酒于其妻。妻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酒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善!吾不能自禁,惟当祝鬼神自誓耳。便可具酒肉。’妻从之。伶跪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儿之言,慎不可听。’仍引酒御肉,隗然复醉。尝醉与俗人相忤,其人攘袂奋拳而往。伶徐曰:‘鸡肋不足以安(当)尊拳。’其人笑而止。”(麟按:事见《世说·任诞》)

赵胜谢躄,楚庄绝缨。
[注释]《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平原君赵胜者,赵之诸公子也。诸子中胜最贤,喜宾客,宾客盖至者数千人。平原君相赵惠文王及孝成王,三去相,三复位,封于东武城。平原君家楼临民家。民家有躄(《正义》曰:躄,跛。)者,盘散(即蹒跚)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楼上,临见,大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门,请曰:‘臣闻君之喜士,士不远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贵士而贱妾也。臣不幸有罢癃之病,而君之后宫临而笑臣,臣原得笑臣者头。’平原君笑应曰:‘诺。’躄者去,平原君笑曰:‘观此竖子,乃欲以一笑之故杀吾美人,不亦甚乎!’终不杀。居岁余,宾客门下舍人稍稍引去者过半。平原君怪之,曰:‘胜所以待诸君者未尝敢失礼,而去者何多也?’门下一人前对曰:‘以君之不杀笑躄者,以君为爱色而贱士,士即去耳。’于是平原君乃斩笑躄者美人头,自造门进躄者,因谢焉。其后门下乃复稍稍来。是时齐有孟尝,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争相倾以待士。”○《说苑》曰:“楚庄王赐群臣酒,日暮灯烛灭,有人引美人衣,美人援绝其冠缨,告王曰:‘有引妾衣者,妾绝其缨,取持火来,视绝缨者。’王曰:‘今日饮不绝缨者不欢。’君臣百官皆绝冠缨,乃出火。居二年,晋与楚战,有一人常在前,五合五获首。怪而问之,对曰:‘臣乃夜绝缨者也。王隐忍不曝而诛,常原肝脑涂地,用颈血湔敌久矣!’遂平晋君。”(《艺文类聚》卷三三引。今本《说苑》文较此为繁)

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注释]《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蜚即飞)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
[注释]王隐《晋书》:“赵孟字长舒,入补尚书都令史。善于清谈,有国士之风。其面有疵黯,诸事不决,皆言‘当问疵面’也。”(《太平御览》卷三六五引)○《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髡﹑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岂可胜道哉。”《正义》曰:“田子二十五篇。齐人,游稷下,号‘天口’。”《文选》卷三六任彦升《宣德皇后令》:“辩析天口,而似不能言。”李善注曰:“《七略》:齐田骈好谈论,故齐人为语曰:‘天口骈’。天口者,言田骈子不可穷,其口若事天。”

张凭理窟,裴頠谈薮。
[注释]《世说·文学》:“张凭举孝廉,出都,负其才气。……刘前进谓抚军曰:‘下官今日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选。’既前,抚军与之话言,咨嗟称善曰:‘张凭勃窣为理窟。’即用为太常博士。”《郭子》曰:“张凭举孝廉,请刘真长还舡,须臾,真长至,遣觅张孝廉舡,同旅愕然,既同载,俱诣抚军,刘前进,谓抚军曰:为公得一士,太常博士之妙选,既前,抚军与之言,咨嗟称善,乃曰:张凭勃窣为理窟。即用为太常博士。”(《艺文类聚》卷四六引)○《晋书·裴秀传附》:“頠字逸民。弘雅有远识,博学稽古,自少知名。御史中丞周弼见而叹曰:‘頠若武库,五兵纵横,一时之杰也。’贾充即頠从母夫也,表秀有佐命之勋,不幸嫡长丧亡,遗孤稚弱。頠才德英茂,足以兴隆国嗣。诏頠袭爵,頠固让,不许。太康二年,征为太子中庶子,迁散骑常侍。惠帝既位,转国子祭酒,兼右军将军。……时天下暂宁,頠奏修国学,刻石写经。皇太子既讲,释奠祀孔子,饮飨射侯,甚有仪序。又令荀籓终父勖之志,铸钟凿磬,以备郊庙朝享礼乐。頠通博德闻,兼明医术。荀勖之修律度也,检得古尺,短世所用四分有余。頠上言:‘宜改诸度量。若未能悉革,可先改太医权衡。此若差违,遂失神农、岐伯之正。药物轻重,分两乖互,所可伤夭,为害尤深。古寿考而今短折者,未必不由此也。’卒不能用。乐广尝与頠清言,欲以理服之,而頠辞论丰博,广笑而不言。时人谓頠为‘言谈之林薮’。”

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注释]曹植《与杨德祖书》:“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王粲字仲宣,山阳高平人也。曾祖父龚,祖父畅,皆为汉三公。……献帝西迁,粲徙长安,左中郎将蔡邕见而奇之。时邕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坐。闻粲在门,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状短小,一坐尽惊。邕曰:‘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年十七,司徒辟,诏除黄门侍郎,以西京扰乱,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刘表。表以粲貌寝而体弱通侻,不甚重也。表卒。粲劝表子琮,令归太祖。太祖辟为丞相掾,赐爵关内侯。”○李商隐《可叹》:“宓妃愁坐芝田馆,用尽陈王八斗才。”(麟按:此借曹植作《洛神赋》事敷衍成句,后人遂拟出灵运语实之。)唐僧鸾《赠李粲秀才》:“何事古人夸八斗,焉敢今朝定妍丑。”宋人《释常谈·八斗之才》):“谢灵运尝云: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明张岱《夜航船》卷八:“谢灵运曰:‘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
[注释]《汉书·赵广汉传》:“赵广汉字子都,涿郡蠡吾人也,故属河间。少为郡吏、州从事,以廉洁通敏下士为名。举茂材,平准令。察廉为阳翟令。以治行尤异,迁京辅都尉,守京兆尹。……广汉为人强力,天性精于吏职。见吏民,或夜不寝至旦。尤善为钩距,以得事情。钩距者,设欲知马贾,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其贾,以类相准,则知马之贵贱不失实矣。唯广汉至精能行之,他人效者莫能及。郡中盗贼,闾里轻侠,其根株窟穴所在,及吏受取请求铢两之奸,皆知之。长安少年数人会穷里空舍谋共劫人,坐语未讫,广汉使吏捕治具服。富人苏回为郎,二人劫之。有倾,广汉将吏到家,自立庭下,使长安丞龚奢叩堂户晓贼,曰:‘京兆尹赵君谢两卿,无得杀质,此宿卫臣也。释质,束手,得善相遇,幸逢赦令,或时解脱。’二人惊愕,又素闻广汉名,即开户出,下堂叩头,广汉跪谢曰:‘幸全活郎,甚厚!’送狱,敕吏谨遇,给酒肉。至冬当出死,豫为调棺,给敛葬具,告语之,皆曰:‘死无所恨!’”○《史记·平准书》:“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桑弘羊以计算用事,侍中。咸阳,齐之大煮盐;孔仅,南阳大冶,皆致生累千金,故郑当时进言之。弘羊,雒阳贾人子,以心计,年十三侍中。故三人言利事析秋豪矣。”

卫青拜幕,去病辞第。
[注释]《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大将军卫青者,平阳人也。其父郑季,为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侯妾卫媪通,生青。青同母兄卫长子,而姊卫子夫自平阳公主家得幸天子。故冒姓为卫氏,字仲卿。长子更字长君。长君母号为卫媪。媪长女卫孺,次女少儿,次女卫子夫。后子夫男弟步、广皆冒卫氏。青为侯家人,少时归其父,其父使牧羊。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为兄弟数。青尝从入至甘泉居室,有一钳徒相青曰:‘贵人也,官至封侯。’青笑曰:‘人奴之生,得毋笞骂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匈奴右贤王当卫青等兵,以为汉兵不能至此,饮醉。汉兵夜至,围右贤王,右贤王惊,夜逃,独与其爱妾一人壮骑数百驰,溃围北去。汉轻骑校尉郭成等逐数百里,不及,得右贤裨王十余人,众男女万五千余人,畜数千百万,于是引兵而还。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车骑将军青为大将军,诸将皆以兵属大将军,大将军立号而归。”《文选》卷四四陈琳《为袁绍檄豫州》:“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李善注曰:“《汉书音义》曰:‘卫青征匈奴,大克获,帝就拜大将军于幕中,因曰幕府。’”○《汉书·卫青霍去病传》:“霍去病,大将军青姊少儿子也。……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上尝欲教之吴、孙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上为治第,令视之,对曰:‘匈奴不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上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余弃粱肉,而士有饥者。”

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注释]《史记·吕太后本纪》:“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与吕禄善。绛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使人劫郦商。令其子寄往绐说吕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诸侯皆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籓,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欲归将印,以兵属太尉。使人报吕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便,或曰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出游猎。过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史记·项羽本纪》:“汉将纪信说汉王曰:‘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王可以间出。’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傅左纛,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门出,走成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21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
[注释]《晋书·王湛传》:“王湛,字处冲,司徒浑之弟也。少有识度。身长七尺八寸,龙颡大鼻,少言语。初有隐德,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为痴,其父昶独异焉。遭父丧,居于墓次。服阕,阖门守静,不交当世,冲素简淡,器量隤然,有公辅之望。兄子济轻之,所食方丈盈前,不以及淇。湛命取菜蔬,对而食之。济尝诣湛,见床头有《周易》,问曰:‘叔父何用此为?’湛曰:‘体中不佳时,脱复看耳。’济请言之。湛因剖析玄理,微妙有奇趣,皆济所未闻也。济才气抗迈,于湛略无子侄之敬。既闻其言,不觉栗然,心形俱肃。遂留连弥日累夜,自视缺然,乃叹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济之罪也。’既而辞去,湛送至门。济有从马绝难乘,济问湛曰:‘叔颇好骑不?’湛曰:‘亦好之。’因骑此马,姿容既妙,回策如萦,善骑者无以过之。又济所乘马,甚爱之,湛曰:‘此马虽快,然力薄不堪苦行。近见督邮马当胜,但刍秣不至耳。’济试养之,而与己马等。湛又曰:‘此马任重方知之,平路无以别也。’于是当蚁封内试之,济马果踬,而督邮马如常。济益叹,还白其父,曰:‘济始得一叔,乃济以上人也。’武帝亦以湛为痴,每见济,辄调之曰:‘卿家痴叔死未?’济常无以答。及是,帝又问如初,济曰:‘臣叔殊不痴。’因称其美。帝曰:‘谁比?’济曰:‘山涛以下,魏舒以上。’时人谓湛上方山涛不足,下比魏舒有余。湛闻曰:‘欲处我于季孟之间乎?’”○《左·成公十八年传》:“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杜预注曰:“菽,大豆也。豆麦殊形,易别,故以之为痴者之候也。不慧,盖世所谓白痴。”

虞卿担簦,苏章负笈。
[注释]《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虞卿者,游说之士也。蹑蹻檐簦(《集解》:“徐广曰:‘蹻,草履也。簦,长柄笠,音登。笠有柄者谓之簦。’)说赵孝成王。一见,赐黄金百镒,白璧一双;再见,为赵上卿,故号为虞卿。”(亦见《风俗通义》)○《汉书·王贡两龚鲍传》:“齐栗融客卿、北海禽庆子夏、苏章游卿、山阳曹竟子期皆儒生,去官不仕于莽。”《文苑英华》:“(苏)章负笈求师,不远千里。”(麟按:桓宽《盐铁论·相刺》:“故玉屑满篋,不为有宝;诵诗书负笈,不为有道。”马非百注:“负笈,背着书箱。”)《蒙求》旧注曰:“章负笈追师,不远千里。”(麟按:亦见张岱《夜航船》。其事或讹,参见《四库提要》说明。《后汉书·苏章传》:“苏章字孺文,扶风平陵人也。八世祖建,武帝时为右将军。章少博学,能属文。顺帝时,迁冀州刺史。故人为清河太守,章行部案其奸臧。乃请太守,为设酒肴,陈平生之好甚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独有二天。’章曰:‘今夕苏孺文与故人饮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举正其罪。州境知章无私,望风畏肃。”与苏游卿又非一人)

南风掷孕,商受刳涉。
[注释]《晋书·后妃传》:“惠贾皇后,讳南风,平阳人也,小名岩。父充,别有传。初,武帝欲为太子取卫瓘女,元后纳贾郭亲党之说,欲婚贾氏。帝曰:‘卫公女有五可,贾公女有五不可。卫家种贤而多子,美而长白;贾家种妒而少子,丑而短黑。’元后固请,荀顗、荀勖并称充女之贤,乃定婚。始欲聘后妹午,午年十二,小太子一岁,短小未胜衣。更娶南风,时年十五,大太子二岁。泰始八年二月辛卯,册拜太子妃。妒忌多权诈,太子畏而惑之,嫔御罕有进幸者。……妃性酷虐,尝手杀数人。或以戟掷孕妾,子随刃堕地。帝闻之,大怒,已修金墉城,将废之。充华赵粲从容言曰:‘贾妃年少,妒是妇人之情耳,长自当差。愿陛下察之。’其后杨珧亦为之言曰:‘陛下忘贾公闾耶?’荀勖深救之,故得不废。惠帝即位,立为皇后,生河东、临海、始平公主、哀献皇女。”《宋书·五行志二》:“晋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谣曰:‘南风起,吹白沙,遥望鲁国何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又曰:‘城东马子莫咙哅,比至三月缠汝鬃。’南风,贾后字也。白,晋行也。沙门,太子小名也。鲁,贾谧国也。言贾后将与谧为乱,以危太子;而赵王因衅咀嚼豪贤,以成篡夺也。是时愍怀颇失众望,卒以废黜,不得其死。”○《帝王世纪》:“熊蹯不熟,纣怒杀宰人,斫朝涉之胫而视起髓,刳孕妇之腹而观其胎。”《琴操》曰:“受命者,谓文王受天命而王。文王以纣时为歧侯,躬修道德,执行仁义,百姓附亲。是时,纣为无道,刳胎斮涉,废坏仁人,天统易运,诸侯瓦解,皆归文王。其后有凤皇衔书于文王之郊,文王曰:‘殷帝无道,虐乱天下,皇命已移,不得复久。’乃作凤皇之歌,其章曰:‘翼翼翔翔,彼鸾皇兮。衔书来游,以命昌兮。瞻天案图,殷将亡兮。苍苍昊天,始有萌兮。神连精合,谋于房兮。’(《艺文类聚》卷十二)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
[注释]《汉书·薛广德传》:“薛广德字长卿,沛郡相人也。以《鲁诗》教授楚国,龚胜、舍师事焉。萧望之为御史大夫,除广德为属,数与论议,器之,荐广德经行宜充本朝。为博士,论石渠,迁谏大夫,代贡禹为长信少府、御史大夫。广德为人温雅有酝藉。及为三公,直言谏争。始拜旬日间,上幸甘泉,郊泰时畤,礼毕,因留射猎。广德上书曰:‘窃见关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亡秦之钟,听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劳倦,愿队下亟反官,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上即日还。其秋,上酎祭宗庙,出便门,欲御楼船,广德当乘舆车,免冠顿首曰:‘宜从桥。’诏曰:‘大夫冠。’广德曰:‘陛下不听臣,臣自刎,以血污车轮,陛下不得入庙矣!’上不说。先驱光禄大夫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乘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乘危。御史大夫言可听。’上曰:‘晓人不当如是邪!’乃从桥。”○《后汉书·郅恽传》:“郅恽字君章,汝南西平人也。年十二失母,居丧过礼。及长,理《韩诗》、《严氏春秋》,明天文历数。……恽耻以军功取位,遂辞归乡里。县令卑身崇礼,请以为门下掾。恽友人董子张者,父先为乡人所害。及子张病,将终,恽往候之。子张垂殁,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仇不复也。子在,吾忧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忧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起,将客遮仇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见而气绝。恽因而诣县,以状自首。令应之迟,恽曰:‘为友报仇,吏之私也。奉法不阿,君之义也。亏君以生,非臣节也。’趋出就狱。令跣而追恽,不及,遂自至狱,令拔刃自向以要恽曰:‘子不从我出,敢以死明心。’恽得此乃出,因病去。……恽遂客居江夏教授,郡举孝廉,为上东城门候。帝尝出猎,车驾夜还,恽拒关不开。帝令从者见面于门间。恽曰:‘火明辽远’。遂不受诏。帝乃回从东中门入。明日,恽上书谏曰:‘昔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万人惟忧。而陛下远猎山林,夜以继昼,其于社稷宗庙何?暴虎冯河,未至之戒,诚小臣所窃忧也。’书奏,赐布百匹,贬东中门候为参封尉。”

应奉五行,安世三箧。
[注释]《后汉书·应奉传》:“应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也。……奉少聪明,自为童儿及长,凡所经履,莫不暗记。读书五行并下。为郡决曹史,行部四十二县,录囚徒数百千人。及还,太守备问之,奉口说罪系姓名,坐状轻重,无所遣脱,时人奇之。着《汉书后序》,多所述载。大将军梁冀举茂才。”○《汉书·张汤传附》:“(张)安世字子孺,少以父任为郎。用善书给事尚书,精力于职,休沐未尝出。上行幸河东,尝亡书三箧,诏问莫能知,唯安世识之,具作其事。后购求得书,以相校无所遗失。上奇其材,擢为尚书令,迁光禄大夫。”

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注释]《汉书·司马相如传》:“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成都人也。少时好读书,学击剑,名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也,更名相如。以訾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严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梁,得与诸侯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艺文类聚》卷六三同,《太平御览》卷七三引作“升迁桥,在成都县北十里,即司马相如题桥柱曰:‘不乘驷马高车,不复过此桥。’”)唐岑参《升仙桥》:“及乘驷马车,却从桥上归。”○《汉书·终军传》:“终军字子云,济南人也。少好学,以辩博能属文闻于郡中。年十八,选为博士弟子。至府受遣,太守闻其有异材,召见军。甚奇之,与交结。军揖太守而去,至长安上书言事。武帝异其文,拜军为谒者给事中。……初,军从济南当诣博士,步入关,关吏予军繻。军问:‘以此何为?’吏曰:‘为复传,还当以合符。’军曰:‘大丈夫西游,终不复传还。’弃繻而去。军为谒者,使行郡国,建节东出关,关吏识之,曰:‘此使者乃前弃繻生也。’军行郡国,所见便宜以闻。还奏事,上甚说。”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
[注释]《三辅决录》:“孙晨,字符公,家贫不仕,生居城中,织箕为业,明诗书,为郡功曹,冬月无被,有槁一束,暮卧中,旦收之。”(《艺文类聚》卷三五引)○《庄子·让王》:“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枢,而瓮牖二室,褐以为塞,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贡乘大马,中绀而表素,轩车不容巷,往见原宪。原宪华冠縰履,杖藜而应门。子贡曰:‘噫先生何病?’原宪应之曰:‘宪闻之:无财谓之贫,学而不能行谓之病。今宪贫也,非病也。’子贡逡巡有惭色。”晋皇甫谧《高士传》:“原宪,字子思,宋人也,孔子弟子。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枢,而瓮牖二室。褐以为塞,上漏下湿,匡坐而弹琴。子贡相卫,结驷连骑,排藜藿,入穷闾,巷不容轩,来见原宪。原宪韦冠纵履,杖藜而应门。子贡曰:‘嘻,先生何病也?’宪应之曰:‘宪闻之:无财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学以为人,教以为巳,仁义之慝,舆马之饰,宪不忍为也。’子贡逡巡而有惭色,终身耻其言之过也。”(《韩诗外传》卷一略同)【麟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孔子卒,原宪遂亡在草泽中。子贡相卫,而结驷连骑,排藜藿入穷阎,过谢原宪。宪摄敝衣冠见子贡。子贡耻之,曰:‘夫子岂病乎?’原宪曰:‘吾闻之,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者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子贡惭,不怿而去,终身耻其言之过也。”《家语》曰:“端木赐结驷连骑,以从原宪,宪居蓬蒿中,并日而食,子贡曰:‘甚矣,子之病也!’宪曰:‘予贫也,非病也。’”(《艺文类聚》卷三五引)】

端木辞金,钟离委珠。
[注释]《孔子家语·致思》:“鲁国之法,赎人臣妾于诸侯者,皆取金于府。子贡赎之,辞而不取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以施之于百姓,非独适身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人受金则为不廉,则何以相赎乎?自今以后,鲁人不复赎人于诸侯。’”(麟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端木赐,卫人,字子贡。少孔子三十一岁。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辩。问曰:‘汝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赀。喜扬人之美,不能匿人之过。常相鲁卫,家累千金,卒终于齐。”)○《后汉书·钟离意传》:“钟离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人也。少为郡督邮。时部县亭长有受人酒礼者,府下记案考之。意封还记,入言于太守曰:‘《春秋》先内后外,《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明政化之本,由近及远。今宜先清府内,且阔略远县细微之愆。’太守甚贤之,遂任以县事。建武十四年,会稽大疫,死者万数,意独身自隐亲,经给医药,所部多蒙全济。……显宗即位,征为尚书。时交址太守张恢,坐臧千金,征还伏法,以资物簿入大司农,诏班赐群臣。意得珠玑,悉以委地而不拜赐。帝怪而问其故。对曰:‘臣闻孔子忍渴于盗泉之水,曾参回车于胜母之闾,恶其名也。此臧秽之宝,诚不敢拜。’帝嗟叹曰:‘清乎尚书之言!’乃更以库钱三十万赐意。转为尚书仆射。”《钟离意传》曰:“意为鲁相,省视孔子授堂。男子张伯灭草阶下,土中得璧七枚,怀藏其一,以六白意。意曰:‘瓮中素书文曰:后世修吾书,董仲舒;璧有七,张伯取其一。意召问之,伯叩头出之。”(《艺文类聚》卷八四)

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注释]《史记·吴太伯世家》:“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正义》:《括地志》云:“徐君庙在泗州徐城县西南一里,即延陵季子挂剑之徐君也。”)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后汉书·徐稺传》:“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俭义让,所居服其德。屡辟公府,不起。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稺不免之,既谒而退。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稺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稺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及琼卒归葬,稺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设鸡酒薄祭,哭毕而去,不告姓名。时会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闻之,疑其稺也,乃选能言语生茅容轻骑追之。及于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临诀去,谓容曰:‘为我谢郭林宗,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及林宗有母忧,稺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众怪,不知其故。林宗曰:‘此必南州高士徐孺子也。《诗》不云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吾无德以堪之。’”(皇甫谧《高士传》、谢承《后汉书》《世说·德行》刘注引,《文选》卷五五《广绝交论》注略同,皆记黄琼事。麟按:《诗经·小雅·白驹》:“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故以千里赴吊为“致刍”也。)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
[注释]《汉书·朱云传》:“朱云字游,鲁人也,徙平陵。少时通轻侠,借客报仇。长八尺余,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至成帝时,丞相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进,甚尊重。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殿槛,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云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着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后汉书·申屠刚传》:“申屠刚字巨卿,扶风茂陵人也。……光武尝欲出游,刚以陇蜀未平,不宜宴安逸豫。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时内外群官,多帝自选举,加以法理严察,职事过苦,尚书近臣,乃至捶扑牵曳于前,群臣莫敢正言。刚每辄极谏,又数言皇太子宜时就东宫,简任贤保,以成其德,帝并不纳。以数切谏失旨,数年,出为平阴令。复征拜太中大夫,以病去官,卒于家。”晋束晳《近游赋》:“连搥索以为鞅,结断梗而作秋。”(麟按:“鞅”即马缨。申屠刚“以头轫乘舆轮”,大概挂断了马缨,因有此语。其七世祖申屠嘉亦为直臣,谏不止而至以头叩地流血。《汉书》有传)

卫玠羊车,王恭鹤氅。
[注释]《晋书·卫瓘传附》:“(卫)玠字叔宝,年五岁,风神秀异。祖父瓘曰:‘此儿有异于众,顾吾年老,不见其成长耳!’总角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骠骑将军王济,玠之舅也,俊爽有风姿,每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尝语人曰:‘与玠同游,冏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及长,好言玄理。其后多病体羸,母恒禁其语。遇有胜日,亲友时请一言,无不咨嗟,以为入微。琅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每闻玠言,辄叹息绝倒。故时人为之语曰:‘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澄及王玄、王济并有盛名,皆出玠下,世云‘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玠妻父乐广,有海内重名,议者以为‘妇公冰清,女婿玉润’。”○《晋书·王恭传》:“王恭,字孝伯,光禄大夫蕴子,定皇后之兄也。少有美誉,清操过人,自负才地高华,恒有宰辅之望。与王忱齐名友善,慕刘惔之为人。谢安常曰:‘王恭人地可以为将来伯舅。’尝从其父自会稽至都,忱访之,见恭所坐六尺簟,忱谓其有余,因求之。恭辄以送焉,遂坐荐上。忱闻而大惊,恭曰:‘吾平生无长物。’其简率如此。……恭美姿仪,人多爱悦,或目之云‘濯濯如春月柳’。尝被鹤氅裘,涉雪而行,孟昶窥见之,叹曰:‘此真神仙中人也!’初见执,遇故吏戴耆之为湖孰令,恭私告之曰:‘我有庶儿未举,在乳母家,卿为我送寄桓南郡。’耆之遂送之于夏口。桓玄抚养之,为立丧庭吊祭焉。及玄执政,上表理恭,诏赠侍中、太保,谥曰忠简。”

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注释]《史记·管晏列传》:“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韩非子·说林上》:“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仞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三国志·魏书·武文世王公传》:“邓哀王(曹)冲字仓舒。少聪察岐嶷,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时孙权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冲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太祖大悦,即施行焉。时军国多事,用刑严重。太祖马鞍在库,而为鼠所啮,库吏惧必死,议欲面缚首罪,犹惧不免。冲谓曰:‘待三日中,然后自归。’冲于是以刀穿单衣,如鼠啮者,谬为失意,貌有愁色。太祖问之,冲对曰:‘世俗以为鼠啮衣者,其主不吉。今单衣见啮,是以忧戚。’太祖曰:‘此妄言耳,无所苦也。’俄而库吏以啮鞍闻,太祖笑曰:‘儿衣在侧,尚啮,况鞍县柱乎?’一无所问。冲仁爱识达,皆此类也。”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
[注释]孙盛《逸人传》:“丁兰者,河内人也。少丧考妣,不及供养,乃刻木为人,仿佛亲形,事之若生,朝夕定省。后邻人张叔妻从兰借看,兰妻跪投木人,木人不悦,不以借之。叔醉疾来,酣骂木人,杖敲其头。兰还,见木人色不怿,乃问其妻,具以告之,即奋剑杀张叔。吏捕兰,兰辞木人去,木人见兰,为之垂泪。郡县嘉其至孝通于神明,图其形像于云台也。”(《太平广记》卷四一四引)《搜神记》:“丁兰,河内野王人。年十五丧母,乃刻木作母事之,供养如生朝邻人有所借,木母颜和则与,不和不与。后邻人愤兰,盗斫木母,应刀血出。兰乃殡殓,报仇。汉宣帝嘉之,拜中大夫。”(《太平御览》四八二引)○刘向《说苑·建本》:“韩伯俞有过,其母笞之,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尝见泣,今何泣也?’对曰:‘他日俞得罪,笞尝痛;今母之力衰,不能使痛,是以泣也。’”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22


陈逵豪爽,田方简傲。
[注释]《世说·豪爽》:“陈林道在西岸,都下诸人共要至牛渚会。陈理既佳,人欲共言折。陈以如意拄颊,望鸡笼山叹曰:‘孙伯符志业不遂!’于是竟坐不得谈。”刘孝标注引《晋阳秋》曰:“逵为西史中郎将,领淮南太守,戍历阳。”(麟按:陈逵字林道)○《韩诗外传》:“田子方之魏。魏太子从车百乘而迎之郊,太子再拜谒田子方,田子方不下车。太子不说曰:‘敢问何如则可以骄人矣?’田子方曰:‘吾闻以天下骄人而亡者,有矣。〔以一国骄人而亡者,有矣。〕由此观之,则贫贱可以骄人矣。夫志不得,则授履而适秦楚耳,安往而不得贫贱乎?’于是太子再拜而后退,田子方遂不下车。”

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注释]谢承《后汉书》:“黄向,字文章。为性廉洁,尝步行于路中,得金玑一囊,可值二百余万。募求得其主,还之。”(《太平御览》卷二二五引)○《后汉书·陈寔传》:“陈寔字仲弓,颍川许人也。出于单微。自为儿童,虽在戏弄,为等类所归。少作县吏,常给事厮役,后为都亭佐。而有志好学,坐立诵读。县令邓邵试与语,奇之,听受业太学。后令复召为吏,乃避隐阳城山中。时有杀人者,同县杨吏以疑寔,县遂逮系,考掠无实,而后得出。乃为督邮,乃密托许令,礼召杨吏。远近闻者,咸叹服之。……寔在乡闾,平心率物。其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曲直,退无怨者。至乃叹曰:‘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时、岁荒民俭,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寔阴见,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孙,正色训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盗大惊,自投于地,稽颡归罪。寔徐譬之曰:‘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深克己反善。然此当由贫困。’令遗绢二匹。自是一县无复盗窃。”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3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
[注释] 应劭《风俗通义》:“南阳庞俭,少失其父,后居庐里,凿井,得钱千余万,行求老苍头,使主牛马耕种,直钱二万,有宾婚大会,奴在灶下,窃言堂上母,我妇也,婢即具白母,母使俭问,曰:‘是我翁也。’因下堂,抱其颈啼泣,遂为夫妇。俭及子历二千石刺史七八人,时为之语曰:‘庐里诸庞,凿井得铜,买奴得翁’。”(《艺文类聚》卷三五引)○《搜神记》卷四:“汉宣帝时,南阳阴子方者,性至孝,积恩好施,喜祀灶。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后,暴至巨富,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子方尝言‘我子孙必将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家凡四侯,牧守数十。故后子孙常以腊日祀灶,而荐黄羊焉。”

韩寿窃香,王蒙市帽。
[注释]《晋书·贾充传附》:“(贾)谧字长深。母贾午,充少女也。父韩寿,字德真,南阳堵阳人,魏司徒暨曾孙。美姿貌,善容止,贾充辟为司空掾。充每宴宾僚,其女辄于青鏁中窥之,见寿而悦焉。问其左右识此人不,有一婢说寿姓字,云是故主人。女大感想,发于寤寐。婢后往寿家,具说女意,并言其女光丽艳逸,端美绝伦。寿闻而心动,便令为通殷勤。婢以白女,女遂潜修音好,厚相赠结,呼寿夕入。寿劲捷过人,逾垣而至,家中莫知,惟充觉其女悦畅异于常日。时西域有贡奇香,一着人,则经月不歇,帝甚贵之,惟以赐充及大司马陈骞。其女密盗以遗寿,充僚属与寿燕处,闻其芬馥,称之于充。自是充意知女与寿通,而其门阁严峻,不知所由得入。乃夜中阳惊,托言有盗,因使循墙以观其变。左右白曰:‘无余异,惟东北角如狐狸行处。’充乃考问女之左右,具以状对。充秘之,遂以女妻寿。寿官至散骑常侍、河南尹。元康初卒,赠骠骑将军。”臧荣绪《晋书》曰:“贾充后妻郭氏。又生二女,少有淫行,年十四五,通于韩寿,充未觉,时外国献奇香,世祖分与充,充以赐女,充与寿坐,闻其衣香,心疑之,充家严峻,墙高丈五,荐以枳棘,周行东北角,有如狸鼠行迹,充潜杀知婢,遂以女妻之。”(《艺文类聚》卷三五引)○《晋书·外戚传》:“王蒙,字仲祖,哀靖皇后父也。曾祖黯,历位尚书。祖佑,北军中候。父讷,新淦令。蒙少时放纵不羁,不为乡曲所齿,晚节始克己励行,有风流美誉,虚己应物,恕而后行,莫不敬爱焉。事诸母甚谨,奉禄资产常推厚居薄,喜愠不形于色,不修小洁,而以清约见称。善隶书。美姿容,尝览镜自照,称其父字曰:‘王文开生如此儿邪!’居贫,帽败,自入市买之,妪悦其貌,遗以新帽,时人以为达。与沛国刘惔齐名友善,惔常称蒙性至通,而自然有节,蒙每云:‘刘君知我,胜我自知。’时人以惔方荀奉倩,蒙比袁曜卿,凡称风流者,举蒙、惔为宗焉。”

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注释]刘向《列女传》:“楚将子发之母也。子发攻秦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问其母。母问使者曰:‘士卒得无恙乎?’对曰:‘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又问:‘将军得无恙乎?’对曰:‘将军朝夕刍豢黍粱。’子发破秦而归,其母闭门而不内。使人数之曰:‘子不闻越王句践之伐吴耶?客有献醇酒一器者,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饮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战自五也。异日有献一囊糗糒者,王又以赐军士,分而食之,甘不踰嗌,而战自十也。今子为将,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刍豢黍粱,何也?诗不云乎:“好乐无荒,良士休休。”言不失和也。夫使人入于死地,而自康乐于其上,虽有以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无入吾门。’子发于是谢其母,然后内之。君子谓子发母能以教诲。”○《三国志·吴书·陆逊传附》:“(陆)抗字幼节,孙策外孙也。逊卒时,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领逊众五千人,送葬东还,诣都谢恩。孙权以杨竺所白逊二十事问抗,禁绝宾客,中使临诘,抗无所顾问,事事条答,权意渐解。……抗遂陷西陵城,诛夷阐族及其大将吏,自此以下,所请赦者数万口。修治城围,东还乐乡,貌无矜色,谦冲如常,故得将士欢心。”裴松之注引《晋阳秋》曰:“抗与羊祜推侨、札之好。抗尝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有疾,祜馈之药,抗亦推心服之。于时以为华元、子反复见于今。”又引《汉晋春秋》曰:“羊祜既归,增修德信,以怀吴人。陆抗每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分界,无求细益而已。’于是吴、晋之间,余粮栖亩而不犯,牛马逸而入境,可宣告而取也。沔上猎,吴获晋人先伤者,皆送而相还。抗尝疾,求药于祜,祜以成合与之,曰:‘此上药也,近始自作,未及服,以君疾急,故相致。’抗得而服之,诸将或谏,抗不答。孙皓闻二境交和,以诘于抗,抗曰:‘夫一邑一乡,不可以无信义之人,而况大国乎?臣不如是,正足以彰其德耳,于祜无伤也。’或以祜、抗为失臣节,两讥之。”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
[注释]《晋书·孔愉传》:“孔愉,字敬康,会稽山阴人也。其先世居梁国。曾祖潜,太子少傅,汉末避地会稽,因家焉。祖竺,吴豫章太守。父恬,湘东太守。从兄侃,大司农。俱有名江左。愉年十三而孤,养祖母以孝闻,与同郡张茂字伟康、丁潭字世康齐名,时人号曰‘会稽三康’。吴平,愉迁于洛。惠帝末,归乡里,行至江淮间,遇石冰、封云为乱,云逼愉为参军,不从将杀之,赖云司马张统营救获免。东还会稽,人新安山中,改姓孙氏,以稼穑读书为务,信着乡里。后忽舍去,皆谓为神人,而为之立祠。永嘉中,元帝始以安东将军镇扬土,命愉为参军。邦族寻求,莫知所在。建兴初,始出应召。为丞相掾,仍除驸马都尉、参丞相军事,时年已五十矣。以讨华轶功,封余不亭侯。愉尝行经余不亭,见笼龟于路者,愉买而放之溪中,龟中流左顾者数四。及是,铸侯印,而印龟左顾,三铸如初。印工以告,愉乃悟,遂佩焉。”《会稽后贤传》曰:“孔愉尝至吴兴县余干亭,见人笼龟于路,愉求买放之。至水,反顾愉。及封此亭侯而铸印,龟首回屈,三铸不正,有似昔龟之顾,灵德应感如此。愉悟,乃取而佩焉。”(《艺文类聚》卷九六。《搜神记》卷二十略同)○《幽明录》曰:“常山张颢,为梁相。天新雨后,有鸟如鹊,飞翔稍下,坠地,民争取,即化为一圆石。颢椎破之,得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颢表上闻,藏之秘府。颢汉灵帝时至太尉。”(《艺文类聚》卷四六,卷九十则引作《搜神记》,文字略异)

田豫俭素,李恂清约。
[注释]《三国志·魏书·满田牵郭传》:“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也。刘备之奔公孙瓒也,豫时年少,自讬于备,备甚奇之。备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归,备涕泣与别,曰:‘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豫清俭约素,赏赐皆散之将士。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虽殊类,咸高豫节。”裴注引《魏略》曰:“鲜卑素利等数来客见,多以牛马遗豫;豫转送官。胡以为前所与豫物显露,不如持金。乃密怀金三十斤,谓豫曰:‘愿避左右,我欲有所道。’豫从之,胡因跪曰:‘我见公贫,故前后遗公牛马,公辄送官,今密以此上公,可以为家资。’豫张袖受之,答其厚意。胡去之后,皆悉付外,具以状闻。于是诏褒之曰:‘昔魏绛开怀以纳戎,今卿举袖以受狄金,朕甚嘉焉。’乃即赐绢五百匹。豫得赐,分以其半藏小府,后胡复来,以半与之。”○《后汉书·李恂传》:“李恂字叔英,安定临泾人也。少习《韩诗》,教授诸生常数百人。太守颍川李鸿请署功曹,未及到,而州辟为从事。会鸿卒,恂不应州命,而送鸿丧还乡里。既葬,留起冢坟,持丧三年。辟司徒桓虞府。后拜侍御史,持节使幽州,宣布恩泽,慰抚北狄,所过皆图写山川、屯田、聚落百余卷,悉封奏上,肃宗嘉之。拜兖州刺史。以清约率下,常席羊皮,服布被。迁张掖太守,有威重名。时大将军窦宪将兵屯武威,天下州郡远近莫不修礼遗,恂奉公不阿,为宪所奏免。”

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注释]《汉书·酷吏传》:“义纵,河东人也。少年时尝与张次公俱攻剽,为群盗。纵有姊,以医幸王太后。太后问:‘有子、兄弟为官者乎?’姊曰:‘有弟无行,不可。’太后乃告上,上拜义姁弟纵为中郎,补上党郡中令。治敢往,少温籍,县无逋事,举第一。迁为长陵及长安令,直法行治,不避贵戚。以捕按太后外孙修成子中,上以为能,迁为河内都尉。至则族灭其豪穰氏之属,河内道不拾遗。”○《汉书·酷吏传》:“周阳由,其父赵兼以淮南王舅侯周阳,故因氏焉。由以宗家任为郎,事文帝。景帝时,由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修谨,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酷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所居郡,必夷其豪。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尉,陵太守,夺之治。汲黯为忮,司马安之文恶,俱在二千石列,同车未尝敢均茵冯。后由为河东都尉,与其守胜屠公争权,相告言,胜屠公当抵罪,义不受刑,自杀,而由弃市。”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
[注释]《晋书·张载传》:“张载,字孟阳,安平人也。父收,蜀郡太守。载性闲雅,博学有文章。”《晋书·潘岳传》:“岳美姿仪,辞藻绝丽,尤善为哀诔之文。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时张载甚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反。”○《左·昭公二十八年传》:“魏子曰:‘辛来,昔叔向适郑,……叔向将饮酒,闻之,……曰:“昔贾(辛)大夫恶,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获之,其妻始笑而言。”’” 孔颖达疏:“《诗》云:‘鹤鸣于九皋’。是皋为泽也。如,往也。为妻御车以往泽也。”后用为取悦美妻之典实。

颜回箪瓢,仲蔚蓬蒿。
[注释]《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后汉祢衡《颜子碑》:“尔乃安陋巷,挹清流,甘箪瓢以充饥,虽屡空而不忧。”(《艺文类聚》卷二十引)○皇甫谧《高士传》:“张仲蔚者,平陵人也,与同郡魏景卿俱修《道德》,隐身不仕。明天官博物,善属文,好诗赋。常居穷素,所处蓬蒿,没人闭门,养性不治荣名,时人莫识,唯刘龚知之。”《文选》卷三一左思《咏史》:“顾念张仲蔚,蓬蒿满中园。”李善注引赵岐《三辅决录注》曰:“张仲蔚,扶风人也。少与同郡魏景卿隐身不仕。明天官,博学,好为诗赋。所居蓬蒿没人也。”

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注释]《三国志·蜀书·许麋孙简伊秦传》:“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鉅亿。后徐州牧陶谦辟为别驾从事。谦卒,竺奉谦遗命,迎先主于小沛。建安元年,吕布乘先主之出拒袁术,袭下邳,虏先主妻子。先主转军广陵海西,竺于是进妹于先主为夫人,奴客二千,金银货币以助军资;于时困匮,赖此复振。”裴松之注引《搜神记》曰:“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家赀鉅万。尝从洛归,未至家数十里,见路次有一好新妇,从竺求寄载。行可二十余里,新妇谢去,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妇曰:‘不可得不烧。如此,君可驰(快)去,我当缓行,日中必火发。’竺乃急行归,达家,便移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语与今本《搜神记》卷四小异)○吴均《续齐谐记》曰:“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厄,急宜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酒,此祸可消。’景如言,举家登山,夕还家,见鸡狗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代之矣。’今世人每至九日,登山饮菊酒,妇人带茱萸囊是也。”(《艺文类聚》卷四引)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
[注释]《晋书·张华传》:“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者皆以吴方强盛,未可图也,惟华以为不然。及吴平之后,紫气愈明。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焕曰:‘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雷次宗《豫章记》曰:“吴未亡,恒有紫气见牛斗之间,张华闻雷孔章(名焕)妙达纬象,乃要宿,问天文,孔章曰:‘惟牛斗之间有异气,是宝物也,精在豫章丰城。’张华遂以孔章为丰城令,至县,掘深二丈,得玉匣,长八尺,开之,得二剑,其夕斗牛气不复见。孔章乃留其一匣而进之。剑至,光曜炜晔,焕若电发。后张华遇害,此剑飞入襄城水中。孔章临亡,戒其子恒以剑自随,后其子为建安从事,经浅濑,剑忽于腰间跃出,遂视,见二龙相随焉。”(《艺文类聚》卷六十引)○《晋中兴书》曰:“初魏徐州刺史吕虔,有佩刀,工相之,以为必三公可服此刀,虔谓别驾王祥曰:‘苟非其人,刀或为害,卿有公辅之量,故以相与。’”(《艺文类聚》卷六十引)

老莱斑衣,黄香扇枕。
[注释]《列女传》曰:“老莱子孝养二亲,行年七十,婴儿自娱,着五色采衣,尝取浆上堂,跌仆,因卧地为小儿啼,或弄乌鸟于亲侧。”(《艺文类聚》卷二十引)【麟按:今本《列女传》曰:楚老莱子之妻也。莱子逃世,耕于蒙山之阳。葭墙蓬室,木床蓍席,衣缊食菽,垦山播种。人或言之楚王曰:“老莱,贤士也。”王欲聘以璧帛,恐不来,楚王驾至老莱之门,老莱方织畚,王曰:“寡人愚陋,独守宗庙,愿先生幸临之。”老莱子曰:“仆山野之人,不足守政。”王复曰:“守国之孤,愿变先生之志。”老莱子曰:“诺。”王去,其妻戴畚莱挟薪樵而来,曰:“何车迹之众也?”老莱子曰:“楚王欲使吾守国之政。”妻曰:“许之乎?”曰:“然。”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捶。可授以官禄者,可随以鈇钺。今先生食人酒肉,授人官禄,为人所制也。能免于患乎!妾不能为人所制,投其畚莱而去。”老莱子曰:“子还,吾为子更虑。”遂行不顾,至江南而止,曰:“鸟兽之解毛,可绩而衣之。据其遗粒,足以食也。”老莱子乃随其妻而居之。民从而家者一年成落,三年成聚。君子谓老莱妻果于从善。】《孝子传》:“老莱子年七十,父母尚在,因常服斑衣,为婴儿戏以娱父母。”(《北堂书钞》卷一二九引)○《后汉书·文苑传》:“黄香字文强,江夏安陆人也。年九岁,失母,思慕憔悴,殆不免丧,乡人称其至孝。年十二,大守刘护闻而召之,署门下孝子,甚见爱敬。香家贫,内无仆妾,躬执苦勤,尽心奉养。遂博学经典,究精道术,能文章,京师号曰‘天下无双,江夏黄童’。”《东观汉记》:“黄香父为郡五官,贫无奴仆,香躬执勤苦,尽心供养,冬无被袴,而亲极滋味,暑即扇床枕,寒即以身温席。”(《艺文类聚》卷二十、《御览》卷四一二引)陶渊明《士孝传赞》:“黄香九岁失母,事父竭力,以致孝养,暑月则扇床枕。”

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注释]《晋书·王祥传》:“王祥,字休征,琅邪临沂人,汉谏议大夫吉之后也。祖仁,青州刺史。父融,公府辟不就。祥性至孝。早丧亲,继母朱氏不慈,数谮之,由是失爱于父。每使扫除牛下,祥愈恭谨。父母有疾,衣不解带,汤药必亲尝。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灸,复有黄雀数十飞入其幕,复以供母。乡里惊叹,以为孝感所致焉。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纯至如此。”萧广济《孝子传》:“王祥后母庭中有柰树,始着子,使祥守视,昼驱鸟雀,夜惊虫鼠。时雨总至,祥抱树至曙,母见之恻然。”(《艺文类聚》卷八十六引)○《东观汉记》曰:“蔡君仲,汝南人,至孝。王莽乱,人相食,君仲取桑椹,赤黑异器。贼问所以,云:‘黑与母,赤自食。’贼义之,遗盐二斗。”(《艺文类聚》卷八十八引。《太平御览》卷九七三引亦为君仲,文字略同,出自《汝南仙(先)贤传》。蔡顺字君仲)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4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
[注释]《汉书·淮南衡山济北王传》:“淮南王(刘)安为人好书,鼓琴,不喜戈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名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时武帝方好艺文,以安属为诸父,辩博善为文辞,甚尊重之。每为报书及赐,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初,安入朝,献所作《内篇》,新出,上爱秘之。使为《离骚传》,旦受诏,日食时上。”《文选》卷六十梁任昉《南徐州南兰陵郡县都乡中都里萧公年三十五行状》:“昔沛献访对于云台,东平齐声于杨史,淮南取贵于食时,陈思见称于七步,方斯蔑如也。”○《晋书·文苑传》:“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人也。其先齐之公族有左右公子,因为氏焉。家世儒学。父雍,起小吏,以能擢授殿中侍御史。思小学钟、胡书及鼓琴,并不成。雍谓友人曰:‘思所晓解,不及我少时。’思遂感激勤学,兼善阴阳之术。貌寝,口讷,而辞藻壮丽。不好交游,惟以闲居为事。造《齐都赋》,一年乃成。复欲赋三都,会妹芬入宫,移家京师,乃诣著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年,门庭籓溷,皆着笔纸,遇得一句,即便疏之。自以所见不博,求为秘书郎。及赋成,时人未之重。思自以其作不谢班张,恐以人废言,安定皇甫谧有高誉,思造而示之。谧称善,为其赋序。张载为注《魏都》,刘逵注《吴》《蜀》。”

刘惔倾酿,孝伯痛饮。
[注释]《世说·赏誉》:“刘尹(即刘惔)云:‘见何次道(名充)饮酒,使人欲倾家酿。’”(麟按:《晋书·刘惔传》:“刘惔,字真长,沛国相人也。祖宏,字终嘏,光禄勋。宏兄粹,字纯嘏,侍中。宏弟潢,字冲嘏,吏部尚书。并有名中朝。时人语曰:‘洛中雅雅有三嘏’。父耽,晋陵太守,亦知名。惔少清远,有标奇,与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贫,织芒屩以为养,虽荜门陋巷,晏如也。人未之识,惟王导深器之。后稍知名,论者比之袁羊。惔喜,还告其母。其母,聪明妇人也,谓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之范汪者。惔复喜,母又不听。及惔年德转升,论者遂比之荀粲。尚明帝女庐陵公主。以惔雅善言理,简文帝初作相,与王蒙并为谈客,俱蒙上宾礼。时孙盛作《易象妙于见形论》,帝使殷浩难之,不能屈。帝曰:‘使真长来,故应有以制之。’乃命迎惔。盛素敬服惔,及至,便与抗答,辞甚简至,盛理遂屈。一坐抚掌大笑,咸称美之。”)《世说·任诞》:“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麟按:《晋书·王恭传》:“王恭,字孝伯,光禄大夫蕴子,定皇后之兄也。少有美誉,清操过人,自负才地高华,恒有宰辅之望。与王忱齐名友善,慕刘惔之为人。谢安常曰:‘王恭人地可以为将来伯舅。’尝从其父自会稽至都,忱访之,见恭所坐六尺簟,忱谓其有余,因求之。恭辄以送焉,遂坐荐上。忱闻而大惊,恭曰:‘吾平生无长物。’其简率如此。”)

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列子·天问》曰:“然则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列异传》曰:“费长房又能缩地脉,坐客在家,至市买鲊,一日之间,人见之千里外者数处。”(《艺文类聚》卷七二引。麟按:《后汉书·方术传》:“长房辞归,翁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则自至矣。既至,可以杖投葛陂中也。’又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适经旬日,而已十余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也。”不闻缩地术)《太平广记》卷十二《壶公》:“房有神术,能缩地脉,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复舒如旧也。”(出《神仙传》)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
[注释]《三国志·魏书·崔毛徐何邢鲍司马传》:“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少朴讷,好击剑,尚武事。年二十三,乡移为正,始感激,读论语、韩诗。至年二十九,乃结公孙方等就郑玄受学。学未期,徐州黄巾贼攻破北海,玄与门人到不其山避难。时谷籴县乏,玄罢谢诸生。琰既受遣,而寇盗充斥,西道不通。于是周旋青、徐、兖、豫之郊,东下寿春,南望江、湖。自去家四年乃归,以琴书自娱。……太祖为丞相,琰复为东西曹掾属征事。初授东曹时,教曰:‘君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称而厉,斯可以率时者已。’”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明帝时,崔林尝与司空陈群共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群以‘智不存身’贬之。林曰:‘大丈夫为有邂逅耳,即如卿诸人,良足贵乎!’”○《史记·韩长孺传》:“御史大夫韩安国者,梁成安人也,后徙睢阳。尝受韩子﹑杂家说于驺田生所。……安国为人多大略,智足以当世取合,而出于忠厚焉。贪嗜于财。所推举皆廉士,贤于己者也。于梁举壶遂﹑臧固﹑郅他,皆天下名士,士亦以此称慕之,唯天子以为国器。”

陆玩无人,贾诩非次。
[注释]《晋书·陆晔传附》:“(陆)玩字士瑶。器量淹雅,弱冠有美名,贺循每称其清允平当,郡檄纲纪,东海王越辟为掾,皆不就。元帝引为丞相参军。时王导初至江左,思结人情,请婚于玩。玩对曰:‘培塿无松柏,熏莸不同器。玩虽不才,义不能为乱伦之始。’导乃止。玩尝诣导食酪,因而得疾。与导笺曰:‘仆虽吴人,几为伧鬼。’其轻易权贵如此。……寻而王导、郗鉴、庾亮相继而薨,朝野咸以为三良既没,国家殄瘁。以玩有德望,乃迁侍中、司空,给羽林四十人。玩既拜,有人诣之,索杯酒,泻置柱梁之间,咒曰:‘当今乏材,以尔为柱石,莫倾人梁栋邪!’玩笑曰:‘戢卿良箴。’既而叹息,谓宾客曰:‘以我为三公,是天下为无人。’谈者以为知言。”○《三国志·魏书·荀彧荀攸贾诩传》:“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少时人莫知,唯汉阳阎忠异之,谓诩有良、平之奇。……是时,文帝为五官将,而临菑侯植才名方盛,各有党与,有夺宗之议。文帝使人问诩自固之术,诩曰:‘原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文帝从之,深自砥砺。太祖又尝屏除左右问诩,诩嘿然不对。太祖曰:‘与卿言而不答,何也?’诩曰:‘属适有所思,故不即对耳。’太祖曰:‘何思?’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于是太子遂定。诩自以非太祖旧臣,而策谋深长,惧见猜疑,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天下之论智计者归之。文帝即位,以诩为太尉。”裴注引《荀勖别传》曰:“晋司徒阙,武帝问其人于勖,答曰:‘三公具瞻所归,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为三公,孙权笑之。’”(麟按:后汉傅干《王命叙》:“宠功臣以兼国之爵,显卓茂以非次之位。”此言贾本平人,不与皇室之事也)

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注释]《世说新语·文学》:“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诣王辅嗣,见王注精奇,乃神伏,曰:‘若斯人,可与论天人之际矣。’因以所注为道、德二论。”(麟按:《三国志·魏书·诸夏侯曹传》:“(何)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裴注引《魏氏春秋》曰:“初,夏侯玄、何晏等名盛于时,司马景王亦预焉。晏尝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惟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未见其人。’盖欲以神况诸己也。”)○《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历仕散骑侍郎。山涛举咸典选,曰:‘阮咸贞素寡欲,深识清浊,万物不能移。若在官人之职,必绝于时。’武帝以咸耽酒浮虚,遂不用。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文选》卷二一颜延年《五君咏·阮咸》:“郭弈已心醉,山公非虚觏。”李善注引《名士传》曰“:阮咸哀乐至过绝于人。太原郭弈见之心醉,不觉叹服。”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
[注释]《三国志·魏书·和常杨杜赵裴传》:“常林字伯槐,河内温人也。年七岁,有父党造门,问林:‘伯先在否?汝何不拜!’林曰:‘虽当下客,临子字父,何拜之有?’于是咸共嘉之。”裴注引《魏略》曰:“林少单贫。虽贫,自非手力,不取之于人。性好学,汉末为诸生,带经耕鉏。其妻常自馈饷之,林虽在田野,其相敬如宾。”○《后汉书·逸民传》:“高凤字文通,南阳叶人也。少为书生,家以农亩为业,而专精诵读,昼夜不息。妻尝之田,曝麦于庭,令凤护鸡。时天暴雨,而凤持竿诵经,不觉潦水流麦。妻还怪问,凤方悟之。其后遂为名儒,乃教授于西唐山中。邻里有争财者,持兵而斗,凤往解之,不已,乃脱巾叩头,固请曰:‘仁义逊让,奈何弃之!’于是争者怀感,投兵谢罪。凤年老,执志不倦,名声着闻。太守连召请,恐不得免,自言本巫家,不应为吏,又诈与寡嫂讼田,遂不仕。建初中,将作大匠任隗举凤直言,到公交车,托病逃归。推其财产,悉与孤兄子。隐身渔钓,终于家。”

孟嘉落帽,庾凯堕帻。
[注释] 陶潜《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君讳嘉,字万年,江夏鄂人也。……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佐毕集,四弟二甥咸在座。时佐吏并着戎服,有风吹君帽堕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还之。”《晋书·桓温传附》:“孟嘉字万年,江夏鄳人,吴司空宗曾孙也。嘉少知名,太尉庾亮领江州,辟部庐陵从事。嘉还都,亮引问风俗得失,对曰:‘还传当问吏。’亮举麈尾掩口而笑,谓弟翼曰:‘孟嘉故是盛德人。’……后为征西桓温参军,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燕龙山,僚佐毕集。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至,吹嘉帽堕落,嘉不之觉。温使左右勿言,欲观其举止。嘉良久如厕,温令取还之,命孙盛作文嘲嘉,著嘉坐处。嘉还见,即答之,其文甚美,四坐嗟叹。嘉好酣饮,愈多不乱。温问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公未得酒中趣耳。’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何谓也?’嘉答曰:‘渐近使之然。’一坐咨嗟。转从事中郎,迁长史。年五十三卒于家。”《孟嘉传》曰:“嘉为桓温参军,既和而正,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僚毕集,时佐吏并着戎服,有风至,吹嘉帽堕落,温谓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艺文类聚》卷四引)○《晋书·庾峻传附》:“(庾)凯字子嵩。长不满七尺,而腰带十围,雅有远韵。为陈留相,未尝以事婴心,从容酣畅,寄通而已。处众人中,居然独立。尝读《老》《庄》,曰:‘正与人意暗同。’太尉王衍雅重之。……敳有重名,为搢绅所推,而聚敛积实,谈者讥之。都官从事温峤奏之,敳更器峤,目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礧砢多节,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时刘舆见任于越,人士多为所构,惟敳纵心事外,无迹可间。后以其性俭家富,说越令就换钱千万,冀其有吝,因此可乘。越于众坐中问于敳,而凯乃颓然已醉,帻堕机上,以头就穿取,徐答云:‘下官家有二千万,随公所取矣。’舆于是乃服。越甚悦,因曰:‘不可以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王衍不与敳交,敳卿之不置。衍曰:‘君不得为耳。’敳曰:‘卿自君我,我自卿卿。我自用我家法,卿自用卿家法。’衍甚奇之。石勒之乱,与衍俱被害,时年五十。”

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注释]梁任昉《为百辟劝进梁王笺》:“是以玉马骏犇,表微子之去;金版出地,告龙逢之怨。”李善注引《论语阴嬉谶》曰:“庚子之旦,金版克书出地庭中,曰:‘臣族虐,王禽。’宋均曰:‘谓杀关龙之后,庚子旦,庭中地有此版异也。龙同姓,称族,王虐杀我,必见禽也。’”(《文选》卷四十)○《晋书·张华传》:“张华,字茂先,范阳方城人也。父平,魏渔阳郡守。华少孤贫,自牧羊,同郡卢钦见而器之。乡人刘放亦奇其才,以女妻焉。华学业优博,辞藻温丽,朗赡多通,图纬方伎之书莫不详览。少自修谨,造次必以礼度。勇于赴义,笃于周急。器识弘旷,时人罕能测之。……华名重一世,众所推服,晋史及仪礼宪章并属于华,多所损益。当时诏诰皆所草定,声誉益盛,有台辅之望焉。……初,华所封壮武郡有桑化为柏,识者以为不详。又华第舍及监省数有妖怪。少子韪以中台星坼,劝华逊位。华不从,曰;‘天道玄远,惟修德以应之耳。不如静以待之,以俟天命。’及伦、秀将废贾后,秀使司马雅夜告华曰:‘今社稷将危,赵王欲与公共匡朝廷,为霸者之事。’华知秀等必成篡夺,乃距之。雅怒曰:‘刃将加颈,而吐言如此!’不顾而出。华方昼卧,忽梦见屋坏,觉而恶之。是夜难作,诈称诏召华,遂与裴頠俱被收。”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
[注释] 葛洪《神仙传》卷十:“董奉者,字君异,侯官县人也。……杜燮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已三日,君异时在南方,乃往以三丸药内死人口中,令人举死人头摇而消之,食顷,燮开目动手足,颜色渐还,半日中能起坐,遂治。后四日,乃能语,云:‘死时奄然如梦,见有数十乌衣人来收之,将载露车上去,入大赤门,径以寸狱,狱各一户,户才容一人,以燮内一户中,乃以土从外封之,不复见外,恍惚间闻有一人言:“太乙遣使者来召杜变,急开出之!”闻人以钎掘其所居,良久,引出之,见外有车马,赤盖,三人共坐车上,一人持节呼燮上车,将还至门而觉。’燮既活,乃为君异起高楼于中庭。君异不饮食,唯啖脯枣,多少饮酒,一日三为君异设之。君异辄来就燮处饮食,下楼时忽如飞鸟,便来到座,不觉其下,上楼亦尔,如此一年。……又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数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而山中百虫群兽,游戏杏下,竟不生草,有如耘治也,于是杏子大熟,君异于杏林下作箪仓,语时人曰:‘欲买杏者,不须来报,径自取之。得将谷一器置仓中,即自往取一器杏云。’每有一谷少而取杏多者,即有三四头虎噬逐之,此人怖惧而走,杏即倾覆,虎乃还去,到家量杏,一如谷少。又有人空往偷杏,虎逐之到其家,乃噛之至死,家人知是偷杏,遂送杏还,叩头谢过,死者即活。自是已后,买杏者皆于林中自平量之,不敢有欺者。君异以其所得粮谷赈救贫穷,供给行旅,岁消三千斛,尚余甚多。”(麟按:“杜燮”原作“杜变”,疑误。今称医界为“杏林”“杏坛”者,本此《庄子》称孔子坐于杏林之下,又不同。《艺文类聚》卷八七引《神仙传》曰:“董奉居庐山,为治病,重者种杏五株,轻者一株。于林中所在,箪食一器,是换一谷;少者虎逐之,乃以谷赈贫穷,号‘董仙杏林’。”)○《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扁鹊者,(《正义》:黄帝八十一难序云:“秦越人与轩辕时扁鹊相类,仍号之为扁鹊。又家于卢国,因命之曰卢医也。”)勃海郡郑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时为人舍长。舍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扁鹊曰:‘敬诺。’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其后扁鹊过虢。虢太子死,扁鹊至虢宫门下,问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国中治穰过于众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气不时,交错而不得泄,暴发于外,则为中害。精神不能止邪气,邪气畜积而不得泄,是以阳缓而阴急,故暴蹶而死。’扁鹊曰:‘其死何如时?’曰:‘鸡鸣至今。’曰:‘收乎?’曰:‘未也,其死未能半日也。’‘言臣齐勃海秦越人也,家在于郑,未尝得望精光侍谒于前也。闻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太子起坐。更适阴阳,但服汤二旬而复故。故天下尽以扁鹊为能生死人。扁鹊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当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

寇恂借一,何武去思。
[注释]《后汉书·寇恂传》:“寇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也,世为着姓。恂初为郡功曹,太守耿况甚重之。……恂归颍川。三年,遣使者即拜为汝南太守,又使骠骑将军杜茂将兵助恂讨盗贼。盗贼清静,郡中无事。恂素好学,乃修乡校,教生徒,聘能为《左氏春秋》者,亲受学焉。七年,代朱浮为执金吾。明年,从车驾击隗嚣,而颍川盗贼群起,帝乃引军还,谓恂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独卿能平之耳,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也。’恂对曰:‘颍川剽轻,闻陛下远逾阻险,有事陇、蜀,故狂狡乘间相诖误耳。如闻乘舆南向,贼必惶怖归死。臣愿执锐前驱。’即日车驾南征,恂从至颍川,盗贼悉降,而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长社,镇抚使人,受纳余降。”○《汉书·何武传》:“何武字君公,蜀郡郫县人也。……九江太守戴圣,《礼经》号小戴者也,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优容之。及武为刺史,行部隶囚徒,有所举以属郡。圣曰:‘后进生何知,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武使从事廉得其罪,圣惧,自免,后为博士,毁武于朝廷。武闻之,终不扬其恶。而圣子宾客为群盗,得,系庐江,圣自以子必死。武平心决之,卒得不死。自是后,圣惭服。武每奏事至京师,圣未尝不造门谢恩。……武为人仁厚,好进士,将称人之善。为楚内史厚两龚,在沛郡厚两唐,及为公卿,荐之朝廷。此人显于世者,何侯力也,世以此多焉。然疾朋党,问文吏必于儒者,问儒者必于文吏,以相参检。欲除吏,先为科例以防请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

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注释] 汉司马迁《报任安书》:“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麟按:《孤愤》乃《韩非子》篇名,今佚)○《后汉书·逸民传》:“梁鸿字伯鸾,扶风平陵人也。父让,王莽时为城门校尉,封修远伯,使奉少昊后,寓于北地而卒。鸿时尚幼,以遭乱世,因卷席而葬。后受业太学,家贫而尚节介,博览无不通,而不为章句。学毕,乃牧豕于上林宛中。曾误遗火,延及它舍。鸿乃寻访烧者,问所去失,悉以豕偿之。其主犹以为少。鸿曰:‘无它财,愿以身居作。’主人许之。因为执勤,不懈朝夕。邻家耆老见鸿非恒人,乃共责让主人,而称鸿长者。于是始敬异焉,悉还其豕。鸿不受而去,归乡里。势家慕其高节,多欲女之,鸿并绝不娶。同县孟氏有女,状肥丑而黑,力举石臼,择对不嫁,至年三十。父母问其故。女曰:‘欲得贤如梁伯鸾者。’鸿闻而娉之。女求作布衣、麻屦,织作筐缉绩之具。及嫁,始以装饰入门。七日而鸿不答。妻乃跪床下请曰:‘窃闻夫子高义,简斥数妇,妾亦偃蹇数夫矣。今而见择,敢不请罪。’鸿曰:‘吾欲裘褐之人,可与俱隐深山者尔。今乃衣绮缟,傅粉墨,岂鸿所愿哉?’妻曰:‘以观夫子之志耳。妾自有隐居之服。’乃更为椎髻,着布衣,操作而前。鸿大喜曰:‘此真梁鸿妻也。能奉我矣!’字之曰德曜,名孟光。居有顷,妻曰:‘常闻夫子欲隐居避患,今何为默默?无乃欲低头就之乎?’鸿曰:‘诺。’乃共入霸陵山中,以耕织为业,咏《诗》、《书》,弹琴以自娱。仰慕前世高士,而为四皓以来二十四人作颂。因东出关,过京师,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兮,噫!顾览帝京兮,噫!宫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劳兮,噫!辽辽未央兮,噫!’肃宗闻而非之,求鸿不得。乃易姓运期,名耀,字侯光,与妻子居齐鲁之间。”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5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
[注释]《蔡琰别传》曰:“琰,字文姬,蔡邕之女,年六岁,夜鼓琴,弦断,琰曰:‘第二弦。’邕故断一弦,而问之,琰曰:‘第四弦。’邕曰:‘偶得之矣。’琰曰:‘吴札观化,知兴亡之国;师旷吹律,识南风之不竞,由此观之,何足不知。’”(《艺文类聚》卷四四引)○   《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王粲字仲宣,山阳高平人也。……献帝西迁,粲徙长安,左中郎将蔡邕见而奇之。时邕才学显著,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坐。闻粲在门,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状短小,一坐尽惊。邕曰:‘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年十七,司徒辟,诏除黄门侍郎,以西京扰乱,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刘表。表以粲貌寝而体弱通侻,不甚重也。……初,粲与人共行,读道边碑,人问曰:‘卿能闇诵乎?’曰:‘能。’因使背而诵之,不失一字。观人围棋,局坏,粲为覆之。棋者不信,以帊盖局,使更以他局为之。用相比校,不误一道。其强记默识如此。性善算,作算术,略尽其理。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着诗、赋、论、议垂六十篇。建安二十一年,从征吴。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时年四十一。”

西门投巫,何谦焚祠。
[注释]《史记·滑稽列传》:“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往到邺,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间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十余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原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诺。’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晋书·谢玄传附》:“始从玄征伐者,何谦字恭子,东海人;戴逯字安丘,处士逵之弟,并骁果多权略。逵厉操东山,而逯以武勇显。谢安尝谓逯曰:‘卿兄弟志业何殊?’逯曰:‘下官不堪其忧,家兄不改其乐。’逯以军功封广信侯,位至大司农。”《晋书·载记·苻坚传上》:“玄进次石梁,与田洛攻盱眙,难、超出战,复败,退屯淮阴。玄遣将军何谦之、督护诸葛侃率舟师乘潮而上,焚淮桥,又与难等合战,谦之斩其将邵保,难、超退师淮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祠【麟按:旧注云:“《晋书》:何谦字恭子,东海人。从谢玄征伐,骁果多权略。谦不畏神祠,遇有灵庙,皆焚之。”不见于今本《晋书》。】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

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注释]《后汉书·循吏传》:“孟尝字伯周,会稽上虞上也。其先三世为郡吏,并伏节死难。尝少修操行,仕郡为户曹史。上虞有寡妇至孝养姑。姑年老寿终,夫女弟先怀嫌忌,乃诬妇厌苦供养,加鸩其母,列讼县庭。郡不加寻察,遂结竟其罪。尝先知枉状,备言之于太守,太守不为理。尝哀泣外门,因谢病去,妇竟冤死。自是郡中连旱二年,祷请无所获。后太守殷丹到官,访问其故,尝诣府具陈寡妇冤诬之事。因曰:‘昔东海孝妇,感天致旱,于公一言,甘泽时降。宜戮讼者,以谢冤魂,庶幽枉获申,时雨可期。’丹从之,即刑讼女而祭妇墓,天应澍雨,谷稼以登。尝后策孝廉,举茂才,拜徐令。州郡表其能,迁合浦太守。郡不产谷实,而海出珠宝,与交址比境,常通商贩,留籴粮食。先时宰守并多贪秽,诡人采求,不知纪极,珠遂渐徙于交址郡界。于是行旅不至,人物无资,贫者饿死于道。尝到官,革易前敝,求民病利。曾未逾岁,去珠复还,百姓皆反其业,商货流通,称为神明。” 谢承《后汉书》曰:“孟尝为合浦太守,郡境旧采珠,以易米食。先时二千石贪秽,使民采珠,积以自入,珠忽徙去,合浦无珠,饿死者盈路。孟尝行化,一年之间,去珠复还。”(《艺文类聚》卷八四)○《后汉书·儒林传》:“刘昆字桓公,陈留东昏人,梁孝王之胤也。少习容礼。平帝时,受《施氏易》于沛人戴宾。能弹雅琴,知清角之操。……建武五年,举孝廉,不行,遂逃,教授于江陵。光武闻之,即除为江陵令。时,县连年火灾,昆辄向火叩头,多能降雨止风。征拜议郎,稍迁侍中、弘农太守。”《陈留耆旧传》曰:“刘昆为江陵令,民有火灾,昆向火叩头,即霈然下雨。诏问:‘反风灭火,虎北渡河,何以致此?’昆曰:‘偶然。’帝曰:‘此长者之言也。’”(《艺文类聚》卷八十引)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
[注释]《后汉书·姜肱传》:“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家世名族。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闻。其友爱天至,常共卧起。及各娶妻,兄弟相恋,不能别寝,以系嗣当立,乃递往就室。”《续汉书》曰:“姜肱兄弟二人,皆以孝行著,与弟仲同被卧,慈亲相友,及长相爱,不能相离。”(《艺文类聚》卷二十一)○《后汉书·孔融传》:“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融幼有异才。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居,不妄接士宾客,敕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坐中以告炜。炜曰:‘夫人小而聪了,大未必奇。’融应声曰:‘观君所言,将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岁余,复拜太中大夫。必宽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盈其门。常叹曰:‘坐上客恒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类于邕,融每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且有典刑。’融闻人之善,若出诸己,言有可采,必演而成之,面告其短,而退称所长,荐达贤士,多所奖进,知而未言,以为己过,故海内英俊皆信服之。”《世说·言语》“孔文举年十岁,随父到洛”条刘注引《融别传》曰:“融四岁,与兄食梨,愿引小者。人问其故?答曰:‘小儿,法当取小者。’”《文士传》:“孔融年四岁,与诸兄食梨,辄取其小者。人问其故,答曰:‘小儿,法当取小者。’”(《艺文类聚》卷八十六)

端康相代,亮陟隔坐。
[注释]《三国志·魏书·荀彧荀攸贾诩传》:“唯严象为扬州,韦康为凉州,后败亡。”裴注曰:“康字符将,亦京兆人。孔融与康父端书曰:‘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又来,懿性贞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近出老蚌,甚珍贵之。’端从凉州牧征为太仆,康代为凉州刺史,时人荣之。后为马超所围,坚守历时,救军不至,遂为超所杀。”《三辅决录》:“韦康代父为凉州刺史,父出止传舍,康入官宇,时人荣之。”(《太平御览》卷二五五引。麟按:康父端,为凉州牧,曾为马超父腾解纷。)○《三国志·吴书·三嗣主传》孙皓传裴注引《吴录》曰:“(纪)陟字子上,丹杨人。初为中书郎,孙峻使诘南阳王和,令其引分。陟密使令正辞自理,峻怒。陟惧,闭门不出。孙休时,父亮为尚书令,而陟为中书令,每朝会,诏以屏风隔其座。出为豫章太守。”

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注释]《晋书·赵王伦传》:“赵王(司马)伦,字子彝,宣帝第九子也,母曰柏夫人。魏嘉平初,封安乐亭侯。五等建,改封东安子,拜谏议大夫。武帝受禅,封琅邪郡王。……伦亲祠太庙,还,遇大风,飘折麾盖。孙秀既立非常之事,伦敬重焉。秀住文帝为相国时所居内府,事无巨细,必谘而后行。伦之诏令,秀辄改革,有所与夺,自书青纸为诏,或朝行夕改者数四,百官转易如流矣。时有雉入殿中,自太极东阶上殿,驱之,更飞西钟下,有顷,飞去。又伦于殿上得异鸟,问皆不知名,累日向夕,宫西有素衣小儿言是服刘鸟。伦使录小儿并鸟闭置牢室,明旦开视,户如故,并失人鸟所在。伦目上有瘤,时以为妖焉。”○《汉书·梁孝王武传》:“梁孝王(刘)武以孝文二年与太原王参、梁王揖同日立。武为代王,四年徙为淮阳王,十二年徙梁,自初王通历已十一年矣。……三十五年冬,复入朝。上疏欲留,上弗许。归国,意忽忽不乐。北猎梁山,有献牛,足上出背上,孝王恶之。六月中,病热,六日薨。孝王慈孝,每闻太后病,口不能食,常欲留长安侍太后。太后亦爱之。及闻孝王死,窦太后泣极哀,不食,曰:‘帝果杀吾子!’帝哀惧,不知所为。与长公主计之,乃分梁为五国,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女五人皆令食汤沐邑。奏之太后,太后乃说,为帝壹餐。孝王未死时,财以巨万计,不可胜数。及死,藏府余黄金尚四十余万斤,他财物称是。”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
[注释]《后汉书·桓荣传附》:“(桓)典字公雅,复传其家业,以《尚书》教授颍川,门徒数百人。举孝廉为郎。居无几,会国相王吉以罪被诛,故人亲戚莫敢至者。典独弃官收敛归葬,服丧三年,负土成坟,为立祠堂,尽礼而去。辟司徒袁隗府,举高第,拜侍御史。是时,宦官秉权,典执政无所回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及黄巾贼起荥阳,典奉使督军。贼破,还,以牾宦官赏不行。在御史七年不调,后出为郎。”《东观汉记》:“桓典为御史,是时宦者执政,典无所回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汉书·王尊传》:“王尊字子赣,涿郡高阳人也。少孤,归诸父,使牧羊泽中。尊窃学问,能史书。年十三,求为狱小吏。数岁,给事太守府,问诏书行事,尊无不对。太守奇之,除补书佐,署守属监狱。久之,尊称病去,事师郡文学官,治《尚书》、《论语》,略通大义。复召署守属治狱,为郡决曹史。数岁,以令举幽州刺史从事。而太守察尊廉,补辽西盐官长。数上书言便言事,事下丞相、御史。……先是。琅邪王阳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郲九折阪,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及尊为刺史,至其阪,问吏曰:‘此非王阳所畏道耶?’吏对曰:‘是。’尊叱其驭曰:‘驱之!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尊居部二岁,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博士郑宽中使行风俗,举奏尊治状,迁为东平相。”

晁错峭直,赵禹廉倨。
[注释]《汉书·鼌错传》:“鼌错,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于轵张恢生所,与雒阳宋孟及刘带同师。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时,天下亡治《尚书》者,独闻齐有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使人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书称说。诏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于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苦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技艺过人绝远,然于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于前。唯陛下裁察。’上善之,于是拜错为太子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史记》略同)○《汉书·酷吏传》:“(赵)禹为人廉裾(倨),为吏以来,舍无食客。公卿相造请,禹终不行报谢,务在绝知友宾客之请,孤立行一意而已。见法辄取,亦不复案求官属阴罪。尝中废,已为廷尉。始条侯以禹贼深,及禹为少府九卿,酷急。至晚节,事益多。吏务为严峻,而禹治加缓,名为平。王温舒等后起,治峻禹。禹以老,徙为燕相,数岁,悖乱有罪,免归。后十余年,以寿卒于家。”

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会有长星坠亮之垒,帝知其必败,遣奇兵掎亮之后,斩五百余级,获生口千余,降者六百余人。时朝廷以亮侨军远寇,利在急战,每命帝持重,以候其变。(诸葛)亮数挑战,帝不出,因遗帝巾帼妇人之饰。帝怒,表请决战,天子不许,乃遣骨鲠臣卫尉辛毗杖节为军师以制之。后亮复来挑战,帝将出兵以应之,毗杖节立军门,帝乃止。”○《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先主姓刘,讳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汉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先主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余,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先主未出时,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发。是时曹公从容谓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先主方食,失匕箸。”裴注引《华阳国志》云:“于时正当雷震,备因谓操曰:‘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可至于此也!’”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
[注释]《晋书·文苑传》:“张翰,字季鹰,吴郡吴人也。父俨,吴大鸿胪。翰有清才,善属文,而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会稽贺循赴命入洛,经吴阊门,于船中弹琴。翰初不相识,乃就循言谭,便大相钦悦。问循,知其入洛,翰曰:‘吾亦有事北京。’便同载即去,而不告家人。齐王冏辟为大司马东曹掾。冏时执权,翰谓同郡顾荣曰:‘天下纷纷,祸难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难。吾本山林间人,无望于时。子善以明防前,以智虑后。’荣执其手,怆然曰:‘吾亦与子采南山蕨,饮三江水耳。’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亦见《世说·识鉴》)○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序》:“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魏储南馆,汉相东阁。
[注释] 魏文帝曹丕《与吴质书》:“季重无恙,涂路虽局,官守有限,原言之怀,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增劳。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琴间设,终以博弈,高谈娱心,哀筝顺耳,驰骋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共载,以游后园,舆轮徐动,宾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怆然伤怀。余顾而言,斯乐难常,足下之徒,咸以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天意和暖,众果具繁,时驾而遨,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讬于后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麟按:文帝为王储,故称)○《汉书·公孙弘传》:“公孙弘,菑川薛人也。少时为狱吏,有罪,免。家贫,牧豕海上。年四十余,乃学《春秋》杂说。……时,上方兴功业,娄举贤良。弘自见为举首,起徒步,数年至宰相封侯,于是起客馆,开东阁以延贤人,与参谋议。弘身食一肉,脱粟饭,故人宾客仰衣食,奉禄皆以给之,家无所余。然其性意忌,外宽内深。诸常与弘有隙,无近远,虽阳与善,后竟报其过。杀主父偃,徙董仲舒胶西,皆弘力也。”

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注释]《汉书·楚元王交传》:“楚元王(刘)交字游,高祖同父少弟也。好书,多材艺。少时尝与鲁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诗》于浮丘伯。伯者,孙卿门人也。及秦焚书,各别去。……初,元王敬礼申公等,穆生不耆酒,元王每置酒,常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焚人将钳我于市。’称疾卧。申公、白生强起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德与?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曰:‘《易》称“知几其神乎”!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久处!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申公、白生独留。”○《后汉书·徐稺传》:“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俭义让,所居服其德。屡辟公府,不起。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稺不免之,既谒而退。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稺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麟按:《后汉书·陈蕃传》:“陈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人也。祖河东太守。蕃年十岁,尝闲处一室,而庭宇芜秽。父友同郡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蕃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志,甚奇之。”王子安所谓“徐孺下陈蕃之榻”是也)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6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
[注释]《后汉书·耿弇传附》:“(耿)恭字伯宗,国弟广之子也。少孤。慷慨多大略,有将帅才。永平十七年冬,骑都尉刘张出击车师,请恭为司马,与奉车都尉窦固及从弟驸马都尉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护、戊己校尉,乃以恭为戊己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戊己校尉,屯前王柳中城,屯各置数百人。恭至部,移檄乌孙,示汉威德,大昆弥以下皆欢喜,遣使献名马,及奉宣帝时所赐公主博具,愿遣子入侍。恭乃发使赍金帛,迎其侍子。明年三月,北单于遣左鹿蠡王二万骑击车师。恭遣司马将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骑多,皆为所殁。匈奴遂破杀后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战,以毒药傅矢。传语匈奴曰:‘汉家箭神,其中疮者必有异。’因发强弩射之。虏中矢者,视创皆沸,遂大惊。会天暴风雨,随雨击之,杀伤甚众。匈奴震怖,相谓曰:‘汉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恭以疏勒城傍有涧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据之。七月,匈奴复来攻恭,恭募先登数千人直驰之,胡骑散走,匈奴遂于城下拥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而饮之。恭仰叹曰:‘闻昔贰师将军拔佩刀剌山,飞泉涌出;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有顷,水泉奔出,众皆称万岁。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虏出不意,以为神明,遂引去。”(麟按:《汉书·张骞李广利传》:“李广利,女弟李夫人有宠于上,产昌邑哀王。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史记·大宛传》、《汉书·李广利传》并不载其事)○《后汉书·王霸传》:“王霸字符伯,颍川颍阳人也。世好文法,父为郡决曹掾,霸亦少为狱吏。常慷慨不乐吏职,其父奇之,遣西学长安。汉兵起,光武过颍阳,霸率宾客上谒,曰:‘将军兴义兵,窃不自知量,贪慕威德,愿充行伍。’光武曰:‘梦想贤士,共成功业,岂有二哉!’遂从击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还休乡里。……及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官属大惧。光武令霸往视之。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跪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光武笑曰:‘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霸护度,未毕数骑而冰解。光武谓霸曰:‘安吾众得济免者,卿之力也。’霸谢曰:‘此明公至德,神灵之佑,虽武王白鱼之应,无以加此。’光武谓官属曰:‘王霸权以济事,殆天瑞也。’以为军正,爵关内侯。既至信都,发兵攻拔邯郸。霸追斩王郎,得其玺绶。封王乡侯。”

孔融坐满,郑崇门杂。
[注释]《后汉书·孔融传》:“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岁余,复拜太中大夫。必宽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盈其门。常叹曰:‘坐上客恒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汉书·郑崇传》:“郑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与王家相嫁娶。祖父以訾徙平陵。父宾明法令,为御史,事贡公,名公直。崇少为郡文学史,至丞相大车属。弟立与高武侯傅喜同门学,相友善。喜为大司马,荐崇,哀帝擢为尚书仆射。数求见谏争,上初纳用之。每见曳革履,上笑曰:‘我识郑尚书履声。’……崇又以董贤贵宠过度谏,由是重得罪。数以职事见责,发疾颈痈,欲乞骸骨,不敢。尚书令赵昌佞谄,素害崇,知其见疏,因奏崇与宗族通,疑有奸,请治。上责崇曰:‘君门如市人,何以欲禁切主上?’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愿得考覆。’上怒,下崇狱,穷治,死狱中。”(麟按:郑崇门庭若市,故曰杂)

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注释]《后汉书·张堪传》:“张堪字君游,南阳宛人也,为郡族姓。堪早孤。让先父余财数百万与兄子。年十六,受业长安,志美行厉,诸儒号曰“圣童”。…… 帝尝召见诸郡计吏,问其风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计掾樊显进曰:‘渔洋太守张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讨奸。前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卷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职之日,乘折辕车,布被囊而已。’帝闻,良久叹息,拜显为鱼复长。方征堪,会病卒,帝深悼惜之,下诏褒扬,赐帛百匹。”○《世说·德行》:“周镇罢临川郡还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王丞相往看之。时夏月,暴雨卒至,舫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王曰:‘胡威之清,何以过此?’即启用为吴兴郡。”刘注引《永嘉流人名》曰:“镇字康时,陈留尉氏人也。祖父和,故安令。父震,司空长史。”又引《中兴书》曰:“镇清约寡欲,所在有异绩。”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
[注释]《后汉书·郭伋传》:“郭伋字细侯,扶风茂陵人也。高祖父解,武帝时以任侠闻。父梵,为蜀郡太守。伋少有志行,哀、平间辟大司空府,三迁为渔阳都尉。王莽时为上谷大尹,迁并州牧。……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伋问:‘儿曹何自远来?’对曰:‘闻使君到,喜,故来奉迎。’伋辞谢之。及事讫,诸儿复送至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伋谓别驾从事,计日告之。行部既还,先期一日,伋为违信于诸儿,遂止于野亭,须期乃入。”司马彪《续汉书》曰:“郭伋拜并州刺史,行部至西河美稷,百小儿各骑竹马,迎伋拜。伋问曰:儿何自远来,对曰:闻使君到喜,故来迎,伋曰:‘苦诸儿。’复送到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伋谓从事,计日告之。行部还,入美稷先期一日,伋念负诸儿,即止野亭,须期乃往。”○《后汉书·刘宽传》:“刘宽字文饶,弘农华阴人也。父崎,顺帝时为司徒。宽尝行,有人失牛者,乃就宽车中认之。宽无所言,下驾步归。有顷,认者得牛而送还,叩头谢曰:‘惭负长者,随所刑罪。’宽曰:‘物有相类,事容脱误,幸劳见归,何为谢之?’州里服其不校。桓帝时,大将军辟,五迁司徒长史。时、京师地震,特见询问。再迁,出为东海相。延熹八年,征拜尚书令,迁南阳太守。典历三郡,温仁多恕,虽在仓卒,未尝疾言遽色。常以为‘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吏人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终不加苦。事有功善,推之自下。灾异或见,引躬克责。每行县止息亭传,辄引学官祭酒及处士诸生执经对讲。见父老慰以农里之言,少年勉以孝悌之训。人感德兴行,日有所化。”

许史侯盛,韦平相延。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劾奏卫将军张安世子侍中阳都侯彭祖不下殿门,并连及安世居位无补。彭祖时实下门,宽饶坐举奏大臣非是,左迁为卫司马。……时,执金吾议,以为宽饶指意欲求禅,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颂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球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上不听,遂下宽饶吏。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下,众莫不怜之。”(麟按:“许”指孝宣许皇后,元帝母也。父广汉封为平恩侯,广汉两弟,舜为博望侯,延寿为乐成侯。“史”指卫太子史良娣,宣帝祖母也。太子有妃,有良娣,有孺子,妻、妾凡三等,子皆称皇孙。史良娣家本鲁国,有母贞君、史恭。以元鼎四年人为良娣,生男进,号史皇孙。均见《汉书·外戚传》。许史皆世为侯王,如许广汉、史恭、史高之属,故以喻指裙带关系)○《汉书·平当传》:“平当字子思,祖父以訾百万,自下邑徙平陵。当少为大行治礼丞,功次补大鸿胪文学,察廉为顺阳长、栒邑令,以明经为博士,公卿荐当论议通明,给事中。每有灾异,当辄傅经术,言得失。文雅虽不能及萧望之、匡衡,然指意略同。……哀帝即位,征当为光禄大夫、诸吏、散骑,复为光禄勋、御史大夫,至丞相。以冬月,赐爵关内侯。明年春,上使使者召,欲封当。当病笃,不应召。室家或谓当:‘不可强起受侯印为子孙耶?’当曰:‘吾居大位,已负素餐之责矣,起受侯印,还卧而死,死有余罪。今不起者,所以为子孙也。’遂上书乞骸骨。上报曰:‘朕选于众,以君为相,视事日寡,辅政未久,阴阳不调,冬无大雪,旱气为灾,朕之不德,何必君罪?君何疑而上书乞骸骨,归关内侯爵邑?使尚书令谭赐君养牛一,上尊酒十石。君其勉致医药以自持。’后月余,卒。子晏以明经历位大司徒,封防乡侯。汉兴,唯韦、平父子至宰相。”(麟按:指韦贤、韦玄成及平当父子也)《汉书·韦贤传》:“韦贤字长孺,鲁国邹人也。其先韦孟,家本彭城,为楚元王傅,傅子夷王及孙王戊。戊荒淫不遵道,孟作诗风谏。……时,贤七十余,为相五岁,地节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赐黄金百斤,罢归,加赐第一区。丞相致仕自贤始。年八十二薨,谥曰节侯。贤四子:长子方山为高寝令,早终;次子弘,至东海太守;次子舜,留鲁守坟墓;少子玄成,复以明经历位至丞相。故邹鲁谚曰:‘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玄成字少翁,以父任为郎,常侍骑。少好学,修父业,尤谦逊下士。出遇知识步行,辄下从者,与载送之,以为常。其接人,贫贱者益加敬,繇是名誉日广。以明经擢为谏大夫,迁大河都尉。……及元帝即位,以玄成为少府,迁太子太傅,至御史大夫。永光中,代于定国为丞相。贬黜十年之间,遂继父相位,封侯故国,荣当世焉。”(参见《史记·张丞相列传》)

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注释]《搜神记》:“杨公伯雍,雒阳县人也。本以侩卖为业。性笃孝,父母亡,葬无终山,遂家焉。山高八十里,上无水,公汲水,作义浆于阪头,行者皆饮之。三年.有一人就饮,以一斗石子与之,使至高平好地有石处种之,云‘玉当生其中。‘杨公未娶,又语云:‘汝后当得好妇。’言毕不见。乃种其石,数岁,时时往视,见玉子生石上,人莫知也。有徐氏者,右北平著姓,女甚有行,时人求,多不许。公乃试求徐氏,徐氏笑以为狂,因戏云:‘得白璧一双来,当听为婚。’公至所种玉处,得白璧五双以聘。徐氏大惊,遂以女妻公。天子闻而异之,拜为大夫。乃于种玉处四角作大石柱,各一丈,中央一顷地,名曰‘玉田’。”(《艺文类聚》卷八三引作“羊公雍伯”,文字小异。汪绍楹据《阳氏谱叙》,以为当作“阳”)○《太平广记》卷三百六十:“后魏宣武帝景明年中,海陵人黄寻,先居家单贫,忽风雨飞钱于其家,后巨富,钱至数万,其年被诛。”(出《五行记》)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
[注释]《后汉书·王允传》:“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为冠盖。同郡郭林宗尝见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与定交。”○《后汉书·黄宪传》:“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也。世贫贱,父为牛医。颍川荀淑至慎阳,遇宪于逆族,时年十四,淑竦然异之,揖与语,移日不能去。谓宪曰:‘子,吾之师表也。’既而前至袁阆所,未及劳问,逆曰:‘子国有颜子,宁识之乎?’阆曰:‘见吾叔度邪?’是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罔然若有失也。其母问曰:‘汝复从牛医儿来邪?’对曰:‘良不见叔度,不自以为不及;既睹其人,则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固难得而测矣。’同郡陈蕃、周举常相谓曰:‘明旦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及蕃为三公,临朝叹曰:‘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绶矣。’太守王龚在郡,礼进贤达,多所降致,卒不能屈宪。郭林宗少游汝南,先过袁阆,不宿而退,进往从宪,累日方还。或以问林宗。林宗曰:‘奉高之器,譬诸氿滥,虽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万)顷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亦说见《世说·德行》)

虞騑才望,戴渊锋颖。
[注释]《晋书·虞潭传附》:“騑字思行,潭之兄子也。虽机干不及于潭,然而素行过之。与谯国桓彝俱为吏部郎,情好甚笃。彝遣温拜騑,騑使子谷拜彝。历吴兴太守、金紫光禄大夫。王导尝谓虞騑曰:‘孔愉有公才而无公望,丁潭有公望而无公才,兼之者,其在卿乎!‘官未达而丧,时人惜之。”○《世说·自新》:“戴渊少时游侠,不治行检。尝在江、淮间攻掠商旅。陆机赴假还洛,辎重甚盛。渊使少年掠劫,渊在岸上,据胡床指麾左右,皆得其宜。渊既神姿峰颍,虽处鄙事,神气犹异。机于船屋上遥谓之曰:‘卿才如此,亦复作劫邪?’渊便泣涕,投剑归机,辞厉非常。机弥重之,定交,作笔荐焉。过江,仕至征西将军。”《晋书·戴若思传》:“戴若思,广陵人也,名犯高祖庙讳【麟按:此语为史官所加,盖若思名“渊”,凡李渊讳也】。祖烈,吴左将军。父昌,会稽太守。若思有风仪,性闲爽,少好游侠,不拘操行。遇陆机赴洛,船装甚盛,遂与其徒掠之。若思登岸,据胡床,指麾同旅,皆得其宜。机察见之,知非常人,在舫屋上遥谓之曰:‘卿才器如此,乃复作劫邪!’若思感悟,因流涕,投剑就之。机与言,深加赏异,遂与定交焉。……时同郡人潘京素有理鉴,名知人,其父遣若思就京与语,既而称若思有公辅之才。……(王)敦参军吕猗昔为台郎,有刀笔才,性尤奸谄,若思为尚书,恶其为人,猗亦深憾焉。至是,乃说敦曰:‘周顗、戴若思皆有高名,足以惑众,近者之言曾无愧色。公若不除,恐有再举之患,为将来之忧耳。’敦以为然,又素忌之,俄而遣邓岳、缪坦收若思而害之。若思素有重望,四海之士莫不痛惜焉。”

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注释]《孔子家语·困誓》:“卫蘧伯玉贤,而灵公不用;弥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鱼骤谏而不从。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之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远之。孔子闻之,曰:‘古之烈谏之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不可谓直乎?’”○《左·襄公十四年传》:“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曰:‘必城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戴封字平仲,济北刚人也。年十五,诣太学,师事鄮令东海申君。申君卒,送丧到东海,道当经其家。父母以封当还,豫为娶妻。封暂过拜亲,不宿而去。还京师卒业。时同学石敬平温病卒,封养视殡敛,以所赍粮市小棺,送丧到家。家更敛,见敬平行时书物皆在棺中,乃大异之。封后遇贼,财物悉被略夺,唯余缣七匹,贼不知处,封乃追以与之,曰:‘知诸君乏,故送相遗。’贼惊曰:‘此贤人也。’尽还其器物。后举孝廉,光禄主事,遭伯父丧去官。诏书求贤良方正直言之士、有至行能消灾伏异者,公卿郡守各举一人。郡及大司农俱举封。公交车征,陛见,对策第一,擢拜议郎。迁西华令。时汝、颍有蝗灾,独不入西华界。时督邮行县,蝗忽大至。督邮其日即去,蝗亦顿除,一境奇之。其年大旱,封祷请无获,乃积薪坐其上以自焚。火起而大雨暴至,于是远近叹服。”○《后汉书·耿弇传》:“恭字伯宗,国弟广之子也。少孤。慷慨多大略,有将帅才。……恭以疏勒城傍有涧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据之。七月,匈奴复来攻恭,恭募先登数千人直驰之,胡骑散走,匈奴遂于城下拥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而饮之。恭仰叹曰:‘闻昔贰师将军拔佩刀剌山,飞泉涌出;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有顷,水泉奔出,众皆称万岁。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虏出不意,以为神明,遂引去。”

汲黯开仓,冯驩折券。
[注释]《史记·汲郑列传》:“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先有宠于古之卫君。至黯七世,世为卿大夫。黯以父任,孝景时为太子洗马,以庄见惮。孝景帝崩,太子即位,黯为谒者。东越相攻,上使黯往视之。不至,至吴而还,报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延烧千余家,上使黯往视之。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也。臣过河南,河南贫人伤水旱万余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南仓粟以振贫民。臣请归节,伏矫制之罪。’上贤而释之,迁为荥阳令。黯耻为令,病归田里。上闻,乃召拜为中大夫。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内,迁为东海太守。”○《史记·孟尝君列传》:“初,冯驩闻孟尝君好客,蹑蹻而见之。孟尝君曰;‘先生远辱,何以教文也?’冯驩曰:‘闻君好士,以贫身归于君。’孟尝君置传舍十日,孟尝君问传舍长曰:‘客何所为?’答曰:‘冯先生甚贫,犹有一剑耳,又蒯缑。弹其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孟尝君迁之幸舍,食有鱼矣。五日,又问传舍长。答曰:‘客复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舆”。’孟尝君迁之代舍,出入乘舆车矣。五日,孟尝君复问传舍长。舍长答曰:‘先生又尝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孟尝君不悦。……至薛,召取孟尝君钱者皆会,得息钱十万。乃多酿酒,买肥牛,召诸取钱者,能与息者皆来,不能与息者亦来,皆持取钱之券书合之。齐为会,日杀牛置酒。酒酣,乃持券如前合之,能与息者,与为期;贫不能与息者,取其券而烧之。曰:‘孟尝君所以贷钱者,为民之无者以为本业也;所以求息者,为无以奉客也。今富给者以要期,贫穷者燔券书以捐之。诸君强饮食。有君如此,岂可负哉!’坐者皆起,再拜。”(麟按:“驩”多作“谖”)

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注释]《论语·季氏》:“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晋书·何曾传》:“何曾,字颖考,陈国阳夏人也。父夔,魏太仆、阳武亭侯。曾少袭爵,好学博闻,与同郡袁侃齐名。魏明帝初为平原侯,曾为文学。及即位,累迁散骑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给事黄门侍郎。……然性奢豪,务在华侈。帷帐车服,穷极绮丽,厨膳滋味,过于王者。每燕见,不食太官所设,帝辄命取其食。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食日万钱,犹曰无下箸处。人以小纸为书者,敕记室勿报。刘毅等数劾奏曾侈忲无度,帝以其重臣,一无所问。”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8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
[注释]《晋书·顾荣传》:“顾荣,字彦先,吴国吴人也,为南土著姓。祖雍,吴丞相。父穆,宜都太守。荣机神朗悟,弱冠仕吴,为黄门侍郎、太子辅义都尉。吴平,与陆机兄弟同入洛,时人号为‘三俊’。例拜为郎中,历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廷尉正。恒纵酒酣畅,谓友人张翰曰:‘惟酒可以忘忧,但无如作病何耳。’会赵王伦诛淮南王允,收允僚属付廷尉,皆欲诛之,荣平心处当,多所全宥。及伦篡位,伦子虔为大将军,以荣为长史。初,荣与同僚宴饮,见执炙者貌状不凡,有欲炙之色,荣割炙啖之。坐者问其故,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及伦败,荣被执,将诛,而执炙者为督率,遂救之,得免。”(按:“锡”即赏赐之意)○《史记·孟尝君列传》:“孟尝君名文,姓田氏。文之父曰靖郭君田婴。田婴者,齐威王少子而齐宣王庶弟也。……孟尝君曾待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饭不等,辍食辞去。孟尝君起,自持其饭比之。客惭,自刭。士以此多归孟尝君。孟尝君客无所择,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

稚珪蛙鸣,彦伦鹤怨。
[注释]《南齐书·孔稚珪传》:“孔稚珪,字德璋,会稽山阴人也。……稚珪风韵清疏,好文咏,饮酒七八斗。与外兄张融情趣相得,又与琅邪王思远、庐江何点、点弟胤并款交。不乐世务,居宅盛营山水,凭几独酌,傍无杂事。门庭之内,草莱不剪,中有蛙鸣,或问之曰:‘欲为陈蕃乎?’稚珪笑曰:‘我以此当两部鼓吹,何必期效仲举。’”○孔稚珪《北山移文》:“世有周子,隽俗之士。既文既博,亦玄亦史。然而学遁东鲁,习隐南郭。偶吹草堂,滥巾北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虽假容于江皋,乃缨情于好爵。……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涧石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至于还飙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鹄怨,山人去兮晓猿惊。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麟按:周子即颙。“鹄”或作“鹤”。唐罗隐《寄右省王谏议》:“鱼惭张翰辞东府,鹤怨周颙负北山。”《南齐书·周颙传》:“周颙,字彦伦,汝南安城人。晋左光禄大夫顗七世孙也。……每宾友会同,颙虚席晤语,辞韵如流,听者忘倦。兼善《老》、《易》,与张融相遇,辄以玄言相滞,弥日不解。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虽有妻子,独处山舍。卫将军王俭谓颙曰:‘卿山中何所食?’颙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时何胤亦精信佛法,无妻妾。太子又问颙:‘卿精进何如何胤?’颙曰:‘三涂八难,共所未免。然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对曰:‘周妻何肉。’其言辞应变,皆如此也。”)

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注释]《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廉颇者,赵之良将也。……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也。’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卒相与驩,为刎颈之交。”○《史记·范睢蔡泽列传》:“范睢者,魏人也,字叔。游说诸侯,欲事魏王,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须贾为魏昭王使于齐,范睢从。留数月,未得报。齐襄王闻睢辩口,乃使人赐睢金十斤及牛酒,睢辞谢不敢受。须贾知之,大怒,以为睢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睢受其牛酒,还其金。既归,心怒睢,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诸公子,曰魏齐。魏齐大怒,使舍人笞击睢,折胁折齿。睢详死,即卷以箦,置厕中。宾客饮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惩后,令无妄言者。睢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谢公。’守者乃请出弃箦中死人。魏齐醉,曰:‘可矣。’范睢得出。后魏齐悔,复召求之。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张禄。……须贾顿首言死罪,曰:‘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贾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之罪,请自屏于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有几?’曰:‘擢贾之发以续贾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时而申包胥为楚却吴军,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辞不受,为丘墓之寄于荆也。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为有外心于齐而恶睢于魏齐,公之罪一也。当魏齐辱我于厕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无死者,以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乃谢罢。入言之昭王,罢归须贾。”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
[注释]《鲁国先贤志》曰:“孔翊为洛阳令,置器水于前庭,得私书,皆投其中,一无所发;弹治贵戚,无所回避。”(《艺文类聚》卷五八引、《太平御览》五九五同)○《汉书·申屠嘉传》:“申屠嘉,梁人也。以材官蹶张从高帝击项籍,迁为队率。从击黥布,为都尉。孝惠时,为淮阳守。孝文元年,举故以二千石从高祖者,悉以为关内侯,食邑二十四人,而嘉食邑五百户。……嘉为人廉直,门不受私谒。是时,太中大夫邓通方爱幸,赏赐累巨万。文帝常燕饮通家,其宠如是。是时,嘉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坐府中,嘉为檄召通诣丞相府,不来,且斩通。通恐,入言上。上曰:‘汝第往,吾今使人召若。’通至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坐自如,弗为礼,责曰:‘夫朝廷者,高皇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史今行斩之!’通顿首,首尽出血,不解。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此语弄臣,君释之。’邓通既至,为上泣曰:‘丞相几杀臣。’”

渊明把菊,真长望月。
[注释]《续晋阳秋》曰:“陶潜尝九月九日无酒,宅边菊丛中,摘菊盈把,坐其侧久,望见白衣至,乃王弘送酒也,即便就酌,醉而后归。”《晋书·隐逸传》:“陶潜,字元亮,大司马侃之曾孙也。祖茂,武昌太守。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羁,任真自得,为乡邻之所贵。……刺史王弘以元熙中临州,甚钦迟之,后自造焉。潜称疾不见,既而语人云:‘我性不狎世,因疾守闲,幸非洁志慕声,岂敢以王公纡轸为荣邪!夫谬以不贤,此刘公干所以招谤君子,其罪不细也。’弘每令人候之,密知当往庐山,乃遣其故人庞通之等赍酒,先于半道要之。潜既遇酒,便引酌野亭,欣然忘进。弘乃出与相见,遂欢宴穷日。潜无履,弘顾左右为之造履。左右请履度,潜便于坐申脚令度焉。弘要之还州,问其所乘,答云:‘素有脚疾,向乘蓝舆,亦足自反。’乃令一门生二儿共轝之至州,而言笑赏适,不觉其有羡于华轩也。弘后欲见,辄于林泽间候之。至于酒米乏绝,亦时相赡。”(麟按:《南史》卷七五《隐逸传》:“陶潜,字渊明,或云字深明,名元亮。寻阳柴桑人,晋大司马侃之曾孙也。”)○《世说·言语》:“刘尹云:‘清风朗月,辄思玄度。’”(麟按:“望月”云云,不见本传。《晋书·刘惔传》:“刘惔,字真长,沛国相人也。……尤好《老庄》,任自然趣。疾笃,百姓欲为之祈祷,家人又请祭神,惔曰:‘丘之祷久矣。’年三十六,卒官。孙绰为之诔云:‘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时人以为名言。”)

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注释]《史记·留侯世家》:“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麟按:《汉书·张良传》:“张良字子房,其先韩人也。”)○《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张廷尉释之者,堵阳人也,字季。有兄仲同居。以訾为骑郎,事孝文帝,十岁不得调,无所知名。释之曰:‘久宦减仲之产,不遂。’欲自免归。中郎将袁盎知其贤,惜其去,乃请徙释之补谒者。释之既朝毕,因前言便宜事。文帝曰:‘卑之,毋甚高论令今可施行也。’于是释之言秦汉之闲事,秦所以失而汉所以兴者久之。文帝称善,乃拜释之为谒者仆射。……王生者,善为黄老言,处士也。尝召居廷中,三公九卿尽会立,王生老人,曰:‘吾袜解。’顾谓张廷尉:‘为我结袜!’释之跪而结之。既已,人或谓王生曰:‘独柰何廷辱张廷尉,使跪结袜?’王生曰:‘吾老且贱,自度终无益于张廷尉。张廷尉方天下名臣,吾故聊辱廷尉,使跪结袜,欲以重之。’”(《汉书·张释之传》同)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
[注释]《后汉书·郭丹传》:“郭丹字少卿,南阳穰人也。父稚,成帝时为庐江太守,有清名。丹七岁而孤,小心孝顺,后母哀怜之,为鬻衣装,买产业。后从师长安,买符入函谷关,乃慨然叹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既至京师,常为都讲,诸儒咸敬重之。大司马严尤请丹,辞病不就。王莽又征之,遂与诸生逃于北地。更始二年,三公举丹贤能,征为谏议大夫,持节使归南阳,安集受降。丹自去家十有二年,果乘高车出关,如其志焉。”○《晋书·祖逖传》:“祖逖,字士稚,范阳遒人也。世吏二千石,为北州旧姓。父武,晋王掾、上谷太守。逖少孤,兄弟六人。兄该、纳等并开爽有才干。逖性豁荡,不修仪检,年十四五犹未知书,诸兄每忧之。然轻财好侠,慷慨有节尚,每至田舍,辄称兄意,散谷帛以周贫乏,乡党宗族以是重之。后乃博览书记,该涉古今,往来京师,见者谓逖有赞世才具。侨居阳平。年二十四,阳平辟察孝廉,司隶再辟举秀才,皆不行。与司空刘琨俱为司州主簿,情好绸缪,共被同寝。中夜闻荒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起舞。逖、琨并有英气,每语世事,或中宵起坐,相谓曰:‘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逖以社稷倾覆,常怀振复之志。宾客义徒皆暴杰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时扬土大饥,此辈多为盗窃,攻剽富室,逖抚慰问之曰:‘比复南塘一出不?’或为吏所绳,逖辄拥护救解之。谈者以此少逖,然自若也。时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逖进说曰:‘晋室之乱,非上无道而下怨叛也。由籓王争权,自相诛灭,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原。今遗黎既被残酷,人有奋击之志。大王诚能发威命将,使若逖等为之统主,则郡国豪杰必因风向赴,沈弱之士欣于来苏,庶几国耻可雪,愿大王图之。’帝乃以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给千人禀,布三千匹,不给铠仗,使自招募。仍将本流徙部曲百余家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辞色壮烈,众皆慨叹。屯于江阴,起冶铸兵器,得二千余人而后进。”

贾逵问事,许慎无双。
[注释]《后汉书·贾逵传》:“贾逵字景伯,扶风平陵人也。九世祖谊,文帝时为梁王太傅。曾祖父光,为常山太守,宣帝时以吏二千石自洛阳徙焉。父徽,从刘歆受《左氏春秋》,兼习《国语》、《周官》,又受《古文尚书》于涂恽,学《毛诗》于谢曼卿,作《左氏条例》二十一篇。逵悉传父业,弱冠能诵《左氏传》及《五经》本文,以《大夏侯尚书》教授,虽为古学,兼通五家《谷梁》之说。自为儿童,常在太学,不通人间事。身长八尺二寸,诸儒为之语曰:‘问事不休贾长头’。性恺悌,多智思,俶傥有大节。尤明《左氏传》、《国语》,为之《解诂》五十一篇,永平中,上疏献之。显宗重其书,写藏秘馆。”○《后汉书·儒林传》:“许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笃,少博学经籍,马融常推敬之,时人为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为郡功曹,举孝廉,再迁除洨长。卒于家。初,慎以《五经》传说臧否不同,于是撰为《五经异义》,又作《说文解字》十四篇,皆传于世。”

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注释]《汉书·娄敬传》:“娄敬,齐人也。汉五年,戍陇西,过雒阳,高帝在焉。敬脱挽辂,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上言便宜。’虞将军欲与鲜衣,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褐,衣褐见,不敢易衣。’虞将军入言上,上召见,赐食。……于是上曰:‘本言都秦地者娄敬,娄者刘也。’赐姓刘氏,拜为郎中,号曰奉春君。……高帝罢平城归,韩王信亡人胡。当是时,冒顿单于兵强,控弦四十万骑,数若北边。上患之,问敬。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罢于兵革,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人父代立,妻群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远子孙为臣耳,然陛下恐不能为。’上曰:‘诚可,何为不能!顾为奈何?’敬曰:‘陛下诚能以适长公主妻单于,厚奉遗之,彼知汉女送厚,蛮夷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代单于。何者?贪汉重币。陛下以岁时汉所余彼所鲜数问遗,使辩士风喻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外孙为单于。岂曾闻孙敢与大父亢礼哉?可毋战以渐臣也。若陛下不能遣长公主,而令宗室及后宫诈称公主,彼亦知不肯贵近,无益也。’高帝曰:“善。‘欲遣长公主。吕后泣曰:“妾唯以一太子、一女,奈何弃之匈奴!’上竟不能遣长公主,而取家人子为公主,妻单于。使敬往结和亲约。”○《史记·白起王翦列传》:“白起者,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昭王十三年,而白起为左庶长,将而击韩之新城。……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计曰:‘前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复。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
[注释]《列仙传》曰:“萧史,秦缪公时(人),善吹箫,能致白鹄孔雀。公女字弄玉,好之,以妻焉。遂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十年,凤皇来止其屋,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皇飞去,故秦氏作凤女祠,雍宫世有箫声。”(《艺文类聚》卷七八引)○刘义庆《幽明录》:“晋兖州刺史沛国宋处宗,尝买得一长鸣鸡,爱养甚至,恒笼着窗间。鸡遂作人语,与处宗谈论,极有言智,终日不辍。处宗因此言巧大进。”

王阳囊衣,马援薏苡。
[注释]《汉书·王吉传》:“王吉字子阳,琅邪皋虞人也。少好学明经,以郡吏举孝廉为郎,补若卢右丞,迁云阳令。……自吉至崇,世名清廉,然材器名称稍不能及父,而禄位弥隆。皆好车马衣服,其自奉养极为鲜明,而亡金银锦绣之物。及迁徙去处,所载不过囊衣,不畜积余财。去位家居,亦布衣疏食。天下服其廉而怪其奢,故俗传‘王阳能作黄金’。”○《后汉书·马援传》:“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也。……初,援在交址,常饵薏苡实,用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南方薏苡实大,援欲以为种,军还,载之一车。时人以为南士珍怪,权贵皆望之。援时方有宠,故莫以闻。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以为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马武与于陵侯侯昱等皆以章言其状,帝益怒。援妻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裁买城西数亩地槁葬而已。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妻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然后得葬。”

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注释]梁任昉《奏弹刘整》:“御史中丞臣任昉稽首言:臣闻马援奉嫂,不冠不入;氾毓字孤,家无常子。是以义士节夫,闻之有立,千载美谈,斯为称首。臣昉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案齐故西阳内史刘寅妻范,诣台诉,列称:出适刘氏,二十许年。刘氏丧亡,抚养孤弱,叔郎整,常欲伤害侵夺。分前奴教子、当伯,并已入众。又以钱婢姊妹弟温,仍留奴自使;伯又夺寅息逡婢绿草,私货得钱,并不分逡。寅第二庶息师利,去岁十月,往整田上,经十二日,整便责范米六斗,哺食,米未展送,忽至户前,隔箔攘拳大骂,突进房中,屏风上取车帷准米去。二月九日夜,婢采音偷车栏夹杖龙牵,范问失物之意,整便打息逡。整及母并奴婢等六人来至范屋中,高声大骂,婢采音举手查范臂。求摄检,如诉状。辄摄整亡父旧使奴海蛤到台辩问,列称:整亡父兴道,先为零陵郡,得奴婢四人。分财,以奴教子乞大息寅。亡寅后,第二弟整仍夺教子,云应入众,整便留自使,婢姊及弟各准钱五千文,不分逡。其奴当伯,先是众奴。整兄弟未分财之前,整兄寅以当伯贴钱七千,共众作田。寅罢西阳郡还,虽未别火食,寅以私钱七千赎当伯,仍使上广州去。后寅丧亡,整兄弟后分奴婢,唯余婢绿草入众。整复云寅未分财赎当伯,又应属众。整意贪得当伯,推绿草与逡。整规当伯还,拟欲自取,当伯遂经七年不返。整疑已死亡不回,更夺取婢绿草,货得钱七千。整兄弟及姊共分此钱,又不分逡。寅妻范云,当伯是亡夫私赎,应属息逡。当伯天监二年六月从广州还至,整复夺取,云应充众,准雇借上广州四年夫直,今在整处使。……臣谨案:新除中军参军臣刘整,闾阎闟茸,名教所绝。直以前代外戚,仕因纨绔,恶积衅稔,亲旧侧目。理绝通问,而妄肆丑辞;终夕不寐,而谬加大杖。薛包分财,取其老弱;高凤自秽,争讼寡嫂。未见孟尝之深心,唯学文通之伪迹。昔人睦亲,衣无常主;整之抚侄,食有故人。何其不能折契钟庾,而襜帷交质?人之无情,一何至此!”(《文选》卷四十,李善注引沈约《齐纪》曰:“整,宋吴兴太守兄子也。历位持节都督交、广、越三州也。”)○《后汉书·第五伦传》:“第五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也。其先齐诸田,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诸子或时谏止,辄叱遣之,吏人奏记及便宜者,亦并封上,其无私若此。性质悫,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时人方之前朝贡禹。然少蕴藉,不修威仪,亦以此见轻。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连以老病上疏乞身。元和三年,赐策罢,以二千石奉终其身,加赐钱五十万,公宅一区。后数年卒,时年八十余,诏赐秘器、衣衾、钱布。”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39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
[注释]《汉书·张敞传》:“张敞字子高,本河东平阳人也。……京兆典京师,长安中浩穰,于三辅尤为剧。郡国二千石以高弟入守,及为真,久者不过二三年,近者数月一岁,辄毁伤失名,以罪过罢。唯广汉及敞为久任职。敞为京兆,朝廷每有大议,引古今,处便宜,公卿皆服,天子数从之。然敞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长安中传张京兆眉怃。有司以奏敞。上问之,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上爱其能,弗备责也。然终不得大位。”○《晋书·谢鲲传》:“谢鲲,字幼舆,陈国阳夏人也。祖缵,典农中郎将。父衡,以儒素显,仕至国子祭酒。鲲少知名,通简有高识,不修威仪,好《老》《易》,能歌,善鼓琴,王衍、嵇绍并奇之。永兴中,长沙王乂入辅政,时有疾鲲者,言其将出奔。乂欲鞭之,鲲解衣就罚,曾无忤容。既舍之,又无喜色。太傅东海王越闻其名,辟为掾,任达不拘,寻坐家僮取官稿除名。于时名士王玄、阮修之徒,并以鲲初登宰府,便至黜辱,为之叹恨。鲲闻之,方清歌鼓琴,不以屑意,莫不服其远畅,而恬于荣辱。邻家高氏女有美色,鲲尝挑之,女投梭,折其两齿。时人为之语曰:‘任达不已,幼舆折齿。’鲲闻之,敖然长啸曰:‘犹不废我啸歌。’越寻更辟之,转参军事。鲲以时方多故,乃谢病去职,避地于豫章。尝行经空亭中夜宿,此亭旧每杀人。将晓,有黄衣人呼鲲字令开户,鲲憺然无惧色,便于窗中度手牵之,胛断,视之,鹿也,寻血获焉。尔后此亭无复妖怪。”

盛彦感螬,姜诗跃鲤。
[注释]《晋书·孝友传》:“盛彦,字翁子,广陵人也。少有异才。年八岁,诣吴太尉戴昌,昌赠诗以观之,彦于坐答之。辞甚康慨。母王氏因疾失明,彦每言及,未尝不流涕。于是不应辟召,躬自侍养,母食必自哺之。母既疾久,至于婢使数见捶挞。婢忿恨,伺彦暂行,取蛴螬灸饴之。母食以为美,然疑是异物,密藏以示彦。彦见之,抱母恸哭,绝而复苏。母目豁然即开,从此遂愈。彦仕吴,至中书侍郎,吴平,陆云荐之于刺史周浚,本邑大中正刘颂又举彦为小中正。太康中卒。”○《后汉书·列女传》:“广汉姜诗妻者,同郡庞盛之女也。诗事母至孝,妻奉顺尤笃。母好饮江水,水去舍六七里,妻常溯流而汲。后值风,不时得还,母渴,诗责而遣之。妻乃寄止邻舍,昼夜纺绩,市珍羞,使邻母以意自遗其姑。如是者久之,姑怪问邻母,邻母具对。姑感惭呼还,恩养愈谨。其子后因远汲溺死,妻恐姑哀伤,不敢言,而托以行学不在。姑嗜鲙,又不能独食,夫妇常力作供鲙,呼邻母共之。舍侧忽有涌泉,味如江水,每旦辄出双鲤鱼,常以供二母之膳。赤眉散贼经诗里,弛兵而过,曰‘惊大孝必触鬼神。’时岁荒,贼乃遗诗米肉,受而埋之,比落蒙其安全。永平三年,察孝廉,显宗诏曰:‘大孝入朝,凡诸举者一听平之。’由是皆拜郎中。诗寻除江阳令,卒于官。所居治,乡人为立祀。”

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注释]《文选》卷三十谢玄晖《郡内登望》:“方弃汝南诺,言税辽东田。”李善注引《续汉书》曰:“汝南太守南阳宗资任用范滂,时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按:此事亦见《后汉书·党锢传》,详后)○《文选》卷二六谢玄晖《在郡卧病呈沈尚书》:“坐啸徒可积,为邦岁已期。”李善注引张璠《汉记》曰:“南阳太守弘农成瑨任功曹岑晊,时人为之语曰:‘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后汉书·党锢传》:“初,桓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帝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宾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矣。后汝南太守宗资任功曹范滂,南阳太守成瑨亦委功曹岑晊,二郡又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因此流言转入太学,诸生三万余人,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并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又渤海公族进阶、扶风魏齐卿,并危言深论,不隐豪强。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
[注释]《庄子·天地》:“尧治天下,伯成子高立为诸侯。尧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辞为诸侯而耕。”○《后汉书·逸民传》:“严光字子陵,一名遵,会稽余姚人也。少有高名,与光武同游学。及光武即位,乃变名姓,隐身不见。帝思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复引光入,论道旧故,相对累日。帝从容问光曰:‘朕何如昔时?’对曰:‘陛下差增于往。’因共偃卧,光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坐甚急。帝笑曰:‘朕故人严子陵共卧耳。’除为谏议大夫,不屈,乃耕于富春山,后人名其钓处为严陵濑焉。建武十七年,复特征,不至。年八十,终于家。帝伤惜之,诏下郡县赐钱百万、谷千斛。”

董遇三余,谯周独笑。
[注释]《三国志·魏书·锺繇华歆王朗传》:“明帝时大司农弘农董遇等,亦历注经传,颇传于世。”裴注引《魏略》曰:“遇字季直,性质讷而好学。兴平中,关中扰乱,与兄季中依将军段煨。采稆负贩,而常挟持经书,投间习读。其兄笑之而遇不改。及建安初,王纲小设,郡举孝廉,稍迁黄门侍郎。是时,汉帝委政太祖,遇旦夕侍讲,为天子所爱信。至二十二年,许中百官矫制,遇虽不与谋,犹被录诣邺,转为冗散。常从太祖西征,道由孟津,过弘农王冢。太祖疑欲谒,顾问左右,左右莫对,遇乃越第进曰:‘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逾年而卒,未成为君。弘农王即阼既浅,又为暴臣所制,降在籓国,不应谒。’太祖乃过。黄初中,出为郡守。明帝时,入为侍中、大司农。数年,病亡。初,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遍’。言‘读书百遍而义自见’。从学者云:‘苦渴无日。’遇言:‘当以三余。’或问三余之意,遇言:‘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也’。由是诸生少从遇学,无传其朱墨者。”○《三国志·蜀书·杜周杜许孟来尹李谯郄传》:“谯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国人也。……周幼孤,与母兄同居。既长,耽古笃学,家贫未尝问产业,诵读典籍,欣然独笑,以忘寝食。研精六经,尤善书札。颇晓天文,而不以留意;诸子文章非心所存,不悉遍视也。身长八尺,体貌素朴,性推诚不饰,无造次辩论之才,然潜识内敏。”

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注释]《史记·秦始皇本纪》:“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议其罪独后。二世使使令将闾曰:‘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焉。’将闾曰:‘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原闻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与谋,奉书从事。’将闾乃仰天大呼天者三,曰:‘天乎!吾无罪!’昆弟三人皆流涕拔剑自杀。宗室振恐。群臣谏者以为诽谤,大吏持禄取容,黔首振恐。”○《晋书·帝纪一》:“(嘉平)三年春正月,王凌诈言吴人塞涂水,请发兵以讨之。帝潜知其计,不听。夏四月,帝自帅中军,泛舟沿流,九日而到甘城。凌计无所出,乃迎于武丘,面缚水次,曰:‘凌若有罪,公当折简召凌,何苦自来邪!’帝曰:‘以君非折简之客故耳。’即以凌归于京师。道经贾逵庙,凌呼曰:‘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惟尔有神知之。’至项,仰鸩而死。”《三国志·魏书·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王凌字彦云,太原祁人也。叔父允,为汉司徒,诛董卓。卓将李傕、郭汜等为卓报仇,入长安,杀允,尽害其家。凌及兄晨,时年皆少,逾城得脱,亡命归乡里。”裴注引干宝《晋纪》曰:“凌到项,见贾逵祠在水侧,凌呼曰:‘贾梁道,王凌固忠于魏之社稷者,唯尔有神知之。’”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
[注释]《汉书·疏广传》:“疏广字仲翁,东海兰陵人也。少好学,明《春秋》,家居教授,学者自远方至。征为博士、太中大夫。地节三年,立皇太子,选丙吉为太傅,广为少傅,数月,吉迁御史大夫,广徙为太傅。广兄子受字公子,亦以贤良举为太子家令。受好礼恭谨,敏而有辞。宣帝幸太子宫,受迎谒应对,及置酒宴,奉觞上寿,辞礼闲雅,上甚欢说。顷之,拜受为少傅。……太子每朝,因进见,太傅在前,少傅在后。父子并为师傅,朝廷以为荣。……广既归乡里,日令家共具设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数问其家金余尚有几所,趣卖以共具。居岁余,广子孙窃谓其昆弟老人广所爱信者曰:‘子孙几及君时颇立产业基址,今日饮食,费且尽。宜从丈人所,劝说君买田宅。’老人即以闲暇时为广言此计,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惰耳。贤而多财,则捐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人之怨也;吾既亡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说服。皆以寿终。”○《汉书·陆贾传》:“陆贾,楚人也。以客从高祖定天下,名有口辩,居左右,常使诸侯。时中国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之。高祖使贾赐佗印为南越王。……佗大笑曰:‘吾不起中国,故王此。使我居中国,何遽不若汉?’乃大说贾,留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赐贾橐中装直千金,它送亦千金。贾卒拜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高帝大说,拜贾为太中大夫。……孝惠时,吕太后用事,欲王诸吕,畏大臣及有口者。贾自度不能争之,乃病免。以好畴田地善,往家焉。有五男,乃出所使越橐中装,卖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为生产。贾常乘安车驷马,从歌鼓瑟侍者十人,宝剑直百金,谓其子曰:‘与女约:过女,女给人马酒食极欲,十日而更。所死家,得宝剑车骑侍从者。一岁中以往来过它客,率不过再过,数击鲜,毋久溷女为也。’”

慈明八龙,祢衡一鹗。
[注释]《后汉书·荀淑传》:“荀淑字季和,颍川颍阴人,荀卿十一世孙也。少有高行,博学而不好章句,多为俗儒所非,而州里称其知人。……有子八人:俭、绲、靖、焘、汪、爽、肃、专,并有名称,时人谓之‘八龙’。……爽字慈明,一名谞。幼而好学,年十二,能通《春秋》、《论语》。太尉杜乔见而称之,曰:‘可为人师。’爽遂耽思经书,庆吊不行,征命不应。颍川为之语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孔融《荐祢衡表》:“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文选》卷三七)《后汉书·祢衡传》:“祢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始达颍川,乃阴怀一剌,既而无所之适,至于刺字漫灭。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儿耶!’又问:‘荀文若、赵稚长云何?’衡曰:‘文若可借面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唯善鲁国孔融及弘农杨修。常称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融亦深爱其才。……孔融退而数之曰:‘正平大雅,固当尔邪?’因宣操区区之意。衡许往。融复见操,说衡狂疾,今求得自谢。操喜,敕门者有客便通,待之极晏。衡乃着布单衣、疏巾,手持三尺棁杖,坐大营门,以杖捶地大骂。吏曰:‘外有狂生,坐于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操怒,谓融曰:‘祢衡竖子,孤杀之犹雀鼠耳。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孤不能容之,今送与刘表,视当何如。’于是遣人骑送之。临发,众人为之祖道,先供设于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勃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之也。’及衡至,众人莫肯兴,衡坐而大号。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冢,卧者为尸。尸冢之间,能不悲乎!’”

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注释]《文选》卷十八马融《长笛赋》:“蒯聩能退敌,不占成节鄂。”李善注引《韩诗外传》云:“不占,陈不占也,齐人。崔杼弑庄公,陈不占闻君有难,将往赴之。食则失哺,上车失轼。其仆曰:‘敌在数百里外,而惧怖如是,虽往其益乎?’占曰:‘死君之难,义也;无勇,私也。’乃驱车而奔之,至公门之外,闻鼓战之声,遂骇而死。君子谓不占无勇而能行义,可谓志士矣。”《韩诗外传》卷八:“齐崔杼弒庄公,荆蒯芮使晋而反。其仆曰:‘崔杼弒庄公,子将奚如?’荆蒯芮曰:‘驱之!将入死而报君。’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荆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谏;谏而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之;食其食,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而入,死其事。仆曰:‘人有乱君,犹必死之;我有治长,可无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君子闻之,曰:‘荆蒯芮可谓守节死义矣,仆夫则无为死也,犹饮食而遇毒也。’《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荆先生之谓也。《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仆夫之谓也。”○《汉书·扬雄传》:“扬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也。……雄少而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为人简易佚荡,口吃不能剧谈,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耆欲,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晏如也。自有下度:非圣哲之书不好也;非其意,虽富贵不事也。顾尝好辞赋。……时,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乃从阁上自投下,几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间请问其故,乃刘棻尝从雄学作奇字,雄不知情。有诏勿问。然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
[注释]《晋书·魏舒传》:“魏舒,字阳元,任城樊人也。少孤,为外家宁氏所养。宁氏起宅,相宅者云‘当出贵甥’,外祖母以魏氏甥小而慧,意谓应之。舒曰:‘当为外氏成此宅相。’久乃别居。身长八尺二寸,姿望秀伟,饮酒石余,而迟钝质朴,不为乡亲所重。从叔父吏部郎衡,有名当世,亦不之知,使守水碓,每叹曰:‘舒堪数百户长,我愿毕矣!’舒亦不以介意。不修常人之节,不为皎历之事,每欲容才长物,终不显人之短。性好骑射,着韦衣。入山泽,以渔猎为事。唯太原王乂谓舒曰:‘卿终当为台辅,然今未能令妻子免饥寒,吾当助卿营之。’常振其匮乏,舒受而不辞。舒尝诣野王,主人妻夜产,俄而闻车马之声,相问曰:‘男也,女也?’曰:‘男,书之,十五以兵死。’复问:‘寝者为谁?’曰:‘魏公舒。’后十五载,诣主人,问所生儿何在,曰:‘因条桑为斧伤而死。’舒自知当为公矣。年四十余,郡上计掾察孝廉。宗党以舒无学业,劝令不就,可以为高耳。舒曰:‘若试而不中,其负在我,安可虚窃不就之高以为己荣乎!’于是自课。百日习一经,因而对策升第。除渑池长,迁浚仪令,入为尚书郎。时欲沙汰郎官。非其才者罢之。舒曰:‘吾即其人也。’幞被而出。同僚素无清论者咸有愧色,谈者称之。累迁后将军钟毓长史,毓每与参佐射,舒常为画筹而已。后遇朋人不足,以舒满数。毓初不知其善射。舒容范闲雅,发无不中,举坐愕然。莫有敌者。毓叹而谢曰:‘吾之不足以尽卿才,有如此射矣,岂一事哉!’转相国参军,封剧阳子。府朝碎务,未尝见是非;至于废兴大事,众人莫能断者,舒徐为筹之,多出众议之表。文帝深器重之,每朝会坐罢,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领袖也。’迁宜阳、荥阳二郡太守,甚有声称。征拜散骑常侍。出为冀州刺史,在州三年,以简惠称。入为侍中。武帝以舒清素,特赐绢百匹。迁尚书,以公事当免官,诏以赎论。舒三娶妻皆亡,是岁自表乞假还本郡葬妻,诏赐葬地一顷,钱五十万。”○《新序》曰:“周舍事赵简子,居无几何,周舍死,后与诸大夫饮酒酣,简子泣曰:‘百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众人之唯唯,不如周舍之愕愕,自周舍死,吾未尝闻吾罪也,吾国几亡乎,是以垂泣。’”(《艺文类聚》卷三五引)《韩诗外传》卷七:“赵简子有臣曰周舍,立于门下,三日三夜,简子使问之,曰:‘子欲见寡人何事?’周舍对曰:‘愿为谔谔之臣,墨笔操牍,从君之过而,日有记也,月有成也,岁有效也。’简子居、则与之居,出、则与之出。居无几何,而周舍死,简子如丧子。后与诸大夫饮于洪波之台,酒酣,简子涕泣,诸大夫皆出走,曰:‘臣有罪而不自知。’简子曰:‘大夫皆无罪。昔者,吾有周舍有言曰:“千羊之皮,不若一狐之腋;众人诺诺,不若一士之谔谔。昔者、商纣默默而亡,武王谔谔而昌。”今自周舍之死,吾未尝闻吾过也,吾亡无日矣,是以寡人泣也。’”

无盐如漆,姑射若冰。
[注释]《列女传》:“钟离春者,齐无盐邑之女,宣王之正后也。其为人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壮,大节,卬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胸,皮肤若漆。行年四十,无所容入,衒嫁不雠,流弃莫执。于是乃拂拭短褐,自诣宣王,谓谒者曰:‘妾齐之不雠女也。闻君王之圣德,愿备后宫之埽除,顿首司马门外,唯王幸许之。’谒者以闻,宣王方置酒于渐台,左右闻之,莫不掩口大笑曰:‘此天下强颜女子也,岂不异哉!’于是宣王乃召见之,谓曰:‘昔者先王为寡人娶妃匹,皆已备有列位矣。今夫人不容于乡里布衣,而欲干万乘之主,亦有何奇能哉?’钟离春对曰:‘无有。特窃慕大王之美义耳。’王曰:‘虽然,何善?’良久曰:‘窃尝善隐。’宣王曰:‘隐固寡人之所愿也,试一行之。’言未卒,忽然不见。宣王大惊,立发隐书而读之,退而推之,又未能得。明日,又更召而问之,不以隐对,但扬目衔齿,举手拊膝,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曰:‘愿遂闻命。’钟离春对曰:‘今大王之君国也,西有衡秦之患,南有强楚之雠,外有二国之难。内聚奸臣,众人不附。春秋四十,壮男不立,不务众子而务众妇。尊所好,忽所恃。一旦山陵崩弛,社稷不定,此一殆也。渐台五重,黄金白玉,琅玕笼疏翡翠珠玑,幕络连饰,万民罢极,此二殆也。贤者匿于山林,谄谀强于左右,邪伪立于本朝,谏者不得通入,此三殆也。饮酒沈湎,以夜继昼,女乐俳优,纵横大笑。外不修诸侯之礼,内不秉国家之治,此四殆也。故曰殆哉殆哉。”于是宣王喟然而叹曰:“痛乎无盐君之言!乃今一闻。’于是拆渐台,罢女乐,退谄谀,去雕琢,选兵马,实府库,四辟公门,招进直言,延及侧陋。卜择吉日,立太子,进慈母,拜无盐君为后。而齐国大安者,丑女之力也。君子谓钟离春正而有辞。”○《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驭飞龙,游于四海之外。”

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注释]《左·定公三年传》:“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炉炭,烂,遂卒。”(麟按:伍辑之《从征记》:“临沂厚丘间,有次雎里社,常以人祭,襄公使邾子用鄫子处,相承雇贫人,命斋絜,祭时缚着社前,如见牲牺,魏初乃止。”)○《三国志·魏书·梁习传》:“初,济阴王思与习俱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太祖指。太祖大怒,教召主者,将加重辟。时思近出,习代往对,已被收执矣,思乃驰还,自陈己罪,罪应受死。太祖叹习之不言,思之识分,曰:‘何意吾军中有二义士乎?’后同时擢为刺史,思领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无大体,官至九卿,封列侯。”裴注引《魏略·苛吏传》曰:“思与薛悌、郤嘉俱从微起,官位略等。三人中,悌差挟儒术,所在名为间省。嘉与思事行相似。文帝诏曰:‘薛悌驳吏,王思、郤嘉纯吏也,各赐关内侯,以报其勤。’思为人虽烦碎,而晓练文书,敬贤礼士,倾意形势,亦以是显名。正始中,为大司农,年老目瞑,瞋怒无度,下吏嗷然不知何据。性少信,时有吏父病笃,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实,发怒曰:‘世有思妇病母者,岂此谓乎!’遂不与假。吏父明日死,思无恨意。其为刻薄类如此。思又性急,尝执笔作书,蝇集笔端,驱去复来,如是再三。思恚怒,自起逐蝇不能得,还取笔掷地,蹋坏之。”(《艺文类聚》卷五八略同)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40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
[注释]《晋书·载记·苻朗传》:“苻朗,字元达,坚之从兄子也。性宏达,神气爽迈,幼怀远操,不屑时荣。坚尝目之曰:‘吾家千里驹也。’征拜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封乐安男,不得已起而就官。及为方伯,有若素士,耽玩经籍,手不释卷,每谈虚语玄,不觉日之将夕;登涉山水,不知老之将至。在任甚有称绩。……谢安常设宴请之,朝士盈坐,并机褥壶席。朗每事欲夸之,唾则令小兒跪而张口,既唾而含出,顷复如之,坐者为不及之远也。又善识味,咸酢及肉皆别所由。会稽王司马道子为朗设盛馔,极江左精肴。食讫,问曰:‘关中之食孰若此?’答曰:‘皆好,惟盐味小生耳。’既问宰夫,皆如其言。或人杀鸡以食之,既进,朗曰:‘此鸡栖恆半露。’检之,皆验。又食鹅肉,知黑白之处。人不信,记而试之,无豪厘之差。时人咸以为知味。”《秦记》曰:“符朗食鹅炙,知黑白之处,人不信,既而试之,果然。”(《艺文类聚》卷九一。“皂白”即黑白也)○《吕氏春秋·审应览·精谕》:“白公问于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没人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然则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胡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为可耳。’”

周勃织薄,灌婴贩缯。
[注释]《史记·绛侯周勃世家》:“绛侯周勃者,沛人也。其先卷人,徙沛。勃以织薄曲为生,常为人吹箫给丧事,材官引强。”○《史记·樊郦滕灌列传》:“颍阴侯灌婴者,睢阳贩缯者也。高祖之为沛公,略地至雍丘下,章邯败杀项梁,而沛公还军于砀,婴初以中涓从击破东郡尉于成武及秦军于扛里,疾斗,赐爵七大夫。从攻秦军亳南﹑开封﹑曲遇,战疾力,赐爵执帛,号宣陵君。从攻阳武以西至雒阳,破秦军尸北,北绝河津,南破南阳守齮阳城东,遂定南阳郡。西入武关,战于蓝田,疾力,至霸上,赐爵执珪,号昌文君。”(《汉书·灌婴传》同)

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注释]《三国志·蜀书·董刘马陈董吕传》:“马良字季常,襄阳宜城人也。兄弟五人,并有才名,乡里为之谚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良眉中有白毛,故以称之。先主领荆州,辟为从事。”○《晋书·阮籍传》:“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知名于世。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护之。”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
[注释]《史记·黥布列传》:“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秦时为布衣。……项籍之引兵西至新安,又使布等夜击坑章邯秦卒二十余万人。至关,不得入,又使布等先从间道破关下军,遂得入,至咸阳。布常为军锋。项王封诸将,立布为九江王,都六。”○《史记·留侯世家》:“(张)良因说汉王曰:‘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良至韩,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项王不遣成之国,从与俱东。良说项王曰:‘汉王烧绝栈道,无还心矣。’乃以齐王田荣反,书告项王。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而发兵北击齐。”

陈遗饭感,陶侃酒限。
[注释]《南史·孝义传·潘综附》:“宋初,吴郡人陈遗,少爲郡吏,母好食铛底饭。遗在役,恒带一囊,每煮食辄录其焦以贻母。后孙恩乱,聚得数升,恒带自随。及败逃窜,多有饿死,遗以此得活。母昼夜泣涕,目爲失明,耳无所闻。遗还入户,再拜号咽,母豁然即明。”(麟按:铛底饭即焦饭也)《太平广记》卷一六二:“吴人陈遗少为郡吏。母好食焦饭。遗在役,恒带囊,每煮食,漉其焦以献母。孙恩作乱,遗随例奔逃。母忆遗,昼夜哭泣,遂失明。遗脱难还家,入门见母,再拜号泣,母目忽然开朗。”(出《孝子传》)○《晋书·陶侃传》:“陶侃,字士行,本鄱阳人也。吴平,徙家庐江之寻阳。父丹,吴扬武将军。侃早孤贫,为县吏。……侃在军四十一载,雄毅有权,明悟善决断。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苏峻之役,庾亮轻进失利。亮司马殷融诣侃谢曰:‘将军为此,非融等所裁。’将军王章至,曰:‘章自为之,将军不知也。’侃曰:‘昔殷融为君子,王章为小人;今王章为君子,殷融为小人。’侃性纤密好问,颇类赵广汉。尝课诸营种柳,都尉夏施盗官柳植之于己门。侃后见,驻车问曰:‘此是武昌西门前柳,何因盗来此种?’施惶怖谢罪。时武昌号为多士,殷浩、庾翼等皆为佐吏。侃每饮酒,有定限,常欢有余而限已竭。浩等劝更少进,侃凄怀良久曰:‘年少曾有酒失,亡亲见约,故不敢逾。’议者以武昌北岸有邾城,宜分兵镇之。”

楚昭萍实,束皙竹简。
[注释]《家语·致思》:“楚昭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圆而赤,直触王舟,舟人取之。王大怪之,遍问群臣,莫之能识。王使使聘于鲁,问于孔子,子曰:‘此所谓萍实者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唯霸者能获焉。’使者反,王遂食之,大美。久之,使来,以告鲁大夫。大夫因子游问曰:‘夫子何以知其然乎?’曰:‘吾昔之陈,过乎陈之野,闻童谣曰“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吾是以知之。’”○《晋书·束皙传》:“束皙,字广微,阳平元城人,汉太子太傅疏广之后也。王莽末,广曾孙孟达避难,自东海徙居沙鹿山南,因去疏之足,遂改姓焉。祖混,陇西太守。父龛,冯翊太守,并有名誉。皙博学多闻,与兄璆俱知名。少游国学,或问博士曹志曰:‘当今好学者谁乎?’志曰:‘阳平束广微好学不倦,人莫及也。’还乡里,察孝廉,举茂才,皆不就。璆娶石鉴从女,弃之,鉴以为憾,讽州郡公府不得辟,故皙等久不得调。……初,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厘王冢,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记夏以来至周幽王为犬戎所灭,以事接之,三家分,仍述魏事至安厘王之二十年。盖魏国之史书,大略与《春秋》皆多相应。其中经传大异,则云夏年多殷;益干启位,启杀之;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寿百岁也;幽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非二相共和也。其《易经》二篇,与《周易》上下经同。《易繇阴阳卦》二篇,与《周易》略同,《繇辞》则异。《卦下易经》一篇,似《说卦》而异。《公孙段》二篇,公孙段与邵陟论《易》。《国语》三篇,言楚、晋事。《名》三篇,似《礼记》,又似《尔雅》、《论语》。《师春》一篇,书《左传》诸卜筮,‘师春’似是造书者姓名也。《琐语》十一篇,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也。《梁丘藏》一篇,先叙魏之世数,次言丘藏金玉事。《缴书》二篇,论弋射法。《生封》一篇,帝王所封。《大历》二篇,邹子谈天类也。《穆天子传》五篇,言周穆王游行四海,见帝台、西王母。《图诗》一篇,画赞之属也。又杂书十九篇:《周食田法》,《周书》,《论楚事》,《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大凡七十五篇,七篇简书折坏,不识名题。冢中又得铜剑一枚,长二尺五寸。漆书皆科斗字。初发冢者烧策照取宝物,及官收之,多烬简断札,文既残缺,不复诠次。武帝以其书付秘书校缀次第,寻考指归,而以今文写之。皙在著作,得观竹书,随疑分释,皆有义证。迁尚书郎。武帝尝问挚虞三日曲水之义,虞对曰:‘汉章帝时,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至三日俱亡,邨人以为怪,乃招携之水滨洗祓,遂因水以泛觞,其义起此。’帝曰:‘必如所谈,便非好事。’皙进曰:‘虞小生,不足以知,臣请言之。昔周公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波”。又秦昭王以三日置酒河曲,见金人奉水心之剑,曰:“令君制有西夏”,乃霸诸侯,因此立为曲水。二汉相缘,皆为盛集。’帝大悦,赐皙金五十斤。时有人于嵩高山下得竹简一枚,上两行科斗书,传以相示,莫有知者。司空张华以问皙,皙曰:‘此汉明帝显节陵中策文也。’检验果然,时人伏其博识。”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
[注释]《汉书·东方朔传》:“东方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也。武帝初即位,征天下举方正贤良文学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自衒鬻者以千数,其不足采者辄报闻罢。朔初来,上书曰:‘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三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凡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常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世说·文学》:“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豆持作羹,漉叔以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惭色。”(麟按:《三国志·魏书·任城陈思王传》:“陈思王(曹)植字子建。年十岁余,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柰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城,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性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每进见难问,应声而对,特见宠爱。”据本传,太和三年,植徙封东阿王)《太平广记》卷一七三:“魏文帝尝与陈思王植同辇出游,逢见两牛在墙间斗,一牛不如,坠井而死。诏令赋死牛诗,不得道是牛,亦不得云是井,不得言其斗,不得言其死,走马百步,令成四十言,步尽不成,加斩刑。子建策马而驰,既揽笔赋曰:‘两肉齐道行,头上戴横骨。行至凼士头,峍起相唐突。二敌不俱刚,一肉卧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意不得泄。’赋成,步犹未竟。重作三十言自愍诗云:‘煮豆持作羹,漉豉取作汁。萁在釜下然,豆向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出《世说》)

刘宠一钱,廉范五袴。
[注释]《后汉书·循吏传》:“刘宠字祖荣,东莱牟平人,齐悼惠王之后也。悼惠王子孝王将闾,将闾少子封牟平侯,子孙家焉。父丕,博学,号为通儒。……后四迁为豫章太守,又三迁拜会稽太守。山民愿朴,乃有白首不入市井者,颇为官吏所扰。宠简除烦苛,禁察非法,郡中大化。征为将作大匠。山阴县有五六老叟,自若邪山谷间出,人赍百钱以送宠。宠劳之曰:‘父老何自苦?’对曰:‘山谷鄙生,未尝识郡朝。它守时吏发求民间,至夜不绝,或狗吠竟夕,民不得安。自明府下车以来,狗不夜吠,民不见吏。年老遭值圣明,今闻当见弃去,故自扶奉送。’宠曰:‘吾政何能及公言邪?勤苦父老!’为人选一大钱受之。”《后汉书·廉范传》:“廉范字叔度,京兆杜陵人也,赵将廉颇之后也。汉兴,以廉氏豪宗,自苦陉徙焉。世为边郡守,或葬陇西襄武,故因仕焉。……后频历武威、武都二郡太守,随俗化导,各得治宜。建中初,迁蜀郡太守,其俗尚文辩,好相持短长,范每厉以淳厚,不受偷薄之说。成都民物丰盛,邑宇逼侧,旧制禁民夜作,以防火灾,而更相隐蔽,烧者日属。范乃毁削先令,但严使储水而已。百姓为便,乃歌之曰:‘廉叔度,来何墓?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绔。’在蜀数年,坐法免归乡里。范世在边,广田地,积财粟,悉以赈宗族朋友。”

泛毓字孤,郗鉴吐哺。
[注释]任昉《奏弹刘整》:“马援奉嫂,不冠不入;氾毓字孤,家无常子。”(《文选》卷四十)《晋书·儒林传》:“泛毓,字稚春,济北卢人也。奕世儒素,敦睦九族,客居青州,逮毓七世,时人号其家‘儿无常父,衣无常主,’毓少履高操,安贫有志业。父终,居于墓所三十余载,至晦朔,躬扫坟垄,循行封树,还家则不出门庭。或荐之武帝,召补南阳王文学、秘书郎、太傅参军,并不就。于时青土隐逸之士刘兆、徐苗等皆务教授,惟毓不蓄门人,清静自守。时有好古慕德者咨询,亦倾怀开诱,以一隅示之。合《三传》为之解注,撰《春秋释疑》、《肉刑论》,凡是述造七万余言。年七十一卒。”(麟按:“字孤”谓抚育孤儿也。《左传·成公十一年》:“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文选》李善注引王隐《晋书》作“儿无常母”)○《晋书·郗鉴传》:“郗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汉御史大夫虑之玄孙也。少孤贫,博览经籍,躬耕陇亩,吟咏不倦。以儒雅著名,不应州命。……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传共饴之。时兄子迈、外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讫,以饭着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
[注释]《晋书·苟晞传》:“苟晞,字道将,河内山阳人也。少为司隶部从事,校尉石鉴深器之。东海王越为侍中,引为通事令史,累迁阳平太守。齐王冏辅政,晞参冏军事,拜尚书右丞,转左丞,廉察诸曹,八坐以下皆侧目惮之。及冏诛,晞亦坐免。长沙王乂为骠骑将军,以晞为从事中郎。惠帝征成都王颖,以为北军中候。及帝还洛阳,晞奔范阳王虓,虓承制用晞行兗州刺史。……初,东海王越以晞复其仇耻,甚德之,引升堂,结为兄弟。越司马潘滔等说曰:‘兗州要冲,魏武以之辅相汉室。苟晞有大志,非纯臣,久令处之,则患生心腹矣。若迁于青州,厚其名号,晞必悦,公自牧兗州,经纬诸夏,籓卫本朝,此所谓谋之于未有,为之于未乱也。’越以为然,乃迁晞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领青州刺史,进为郡公。晞乃多置参佐,转易守令,以严刻立功,日加斩戮,流血成川,人不堪命,号曰‘屠伯’。顿丘太守魏植为流人所逼,众五六万,大掠兗州。晞出屯无盐,以弟纯领青州,刑杀更甚于晞,百姓号‘小苟酷于大苟’。”○《汉书·酷吏传》:“严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也。……延年为人短小精悍,敏捷于事,虽子贡、冉有通艺于政事,不能绝也。吏忠尽节者,厚遇之如骨肉,皆亲乡之,出身不顾,以是治下无隐情。然疾恶泰甚,中伤者多,尤巧为狱文,善史书,所欲诛杀,奏成于手,中主簿亲近史不得闻知。奏可论死,奄忽如神。冬月,传属县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令行禁止,郡中正清。……初,延年母从东海来,欲从延年腊,到雒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阁不见。延年免冠顿首阁下,良久,母乃见之,因子责延年:‘幸得备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顾乘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谓延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女东归,扫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昆弟宗人,复为言之。后岁余,果败。东海莫不贤知其母。延年兄弟五人皆有吏材,至大官,东海号曰‘万石严妪’。”

洪乔掷水,陈泰挂壁。
[注释]《晋书·殷浩传》:“殷浩,字深源,陈郡长平人也。父羡,字洪乔,为豫章太守,都下人士因其致书者百余函,行次石头,皆投之水中,曰:‘沈者自沈,浮者自浮,殷洪乔不为致书邮。’其资性介立如此。终于光禄勋。”《世说·任诞》:“殷洪乔作豫章郡,临去,都下人因附百许函书。既至石头,悉掷水中,因祝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乔不能作致书邮。’”○《三国志·魏志·桓二陈徐卫卢传》:“(陈)泰字玄伯。青龙中,除散骑侍郎。正始中,徙游击将军,为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怀柔夷民,甚有威惠。京邑贵人多寄宝货,因泰市奴婢,泰皆挂之于壁,不发其封,及征为尚书,悉以还之。嘉平初,代郭淮为雍州刺史,加奋威将军。”

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注释]《晋书·王湛传附》:“(王)述字怀祖。少孤,事母以孝闻。安贫守约,不求闻达。性沈静,每坐客驰辨,异端竞起,而述处之恬如也。少袭父爵。年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谓之痴。司徒王导以门地辟为中兵属。既见,无他言,惟问以江东米价。述但张目不答。导曰:‘王掾不痴,人何言痴也?’尝见导每发言,一坐莫不赞美,述正色曰:‘人非尧舜,何得每事尽善!’导改容谢之,庾亮曰:‘怀祖清贞简贵,不减祖、父,但旷淡微不及耳。’……初,述家贫。求试宛陵令。颇受赠遗。而修家具,为州司所检,有一千三百条。王导使谓之曰:‘名父之子不患无禄,屈临小县,甚不宜耳。’述答曰:‘足自当止。时人未之达也。’比后屡居州郡,清洁绝伦,禄赐皆散之亲故,宅宇旧物不革于昔,始为当时所叹。但性急为累。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掷地。鸡子圆转不止,便下床以屐齿踏之,又不得。瞋甚,掇内口中,啮破而吐之。既跻重位,每以柔克为用。谢奕性粗,尝忿述,极言骂之。述无所应,面壁而已,居半日,奕去,始复坐。人以此称之。”《世说·忿狷》:“王蓝田性急。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鸡子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碾之,又不得,嗔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麟按:王述袭爵蓝田侯)○《晋阳秋》曰:“顗字景倩,幼为姊夫陈群所异。博学洽闻,意思慎密。司马宣王见顗,奇之,曰:‘荀令君之子也。近见袁偘,亦曜卿之子也。’擢拜散骑侍郎。顗佐命晋室,位至太尉,封临淮康公。尝难锺会‘易无互体’,见称于世。顗弟粲,字奉倩。何劭为粲传曰:粲字奉倩,粲诸兄并以儒术论议,而粲独好言道,常以为子贡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然则六籍虽存,固圣人之糠秕。粲兄俣难曰:‘易亦云圣人立象以尽意,系辞焉以尽言,则微言胡为不可得而闻见哉?’粲答曰:‘盖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则象外之意,系表之言,固蕴而不出矣。’及当时能言者不能屈也。又论父彧不如从兄攸。彧立德高整,轨仪以训物,而攸不治外形,慎密自居而已。粲以此言善攸,诸兄怒而不能回也。太和初,到京邑与傅嘏谈。嘏善名理而粲尚玄远,宗致虽同,仓卒时或有格而不相得意。裴徽通彼我之怀,为二家骑驿,顷之,粲与嘏善。夏侯玄亦亲。常谓嘏、玄曰:‘子等在世涂间,功名必胜我,但识劣我耳!’嘏难曰:‘能盛功名者,识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末有余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奖也。然则志局自一物耳,固非识之所独济也。我以能使子等为贵,然未必齐子等所为也。’粲常以妇人者,才智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骠骑将军曹洪女有美色,粲于是娉焉,容服帷帐甚丽,专房欢宴。历年后,妇病亡,未殡,傅嘏往喭粲;粲不哭而神伤。嘏问曰:‘妇人才色并茂为难。子之娶也,遗才而好色。此自易遇,今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难再得!顾逝者不能有倾国之色,然未可谓之易遇。’痛悼不能已,岁余亦亡,时年二十九。粲简贵,不能与常人交接,所交皆一时俊杰。至葬夕,赴者裁十余人,皆同时知名士也,哭之,感动路人。”(《三国志·魏书·荀彧荀攸贾诩传》引)《世说·惑溺》:“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以是获讥于世。”(麟按:旧时崇尚刘备“妻子如衣服”论,故以爱恋妻子为惑溺)



作者: 诗书礼乐    时间: 2015-7-9 10:42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
[注释]《列女传》:“女宗者,宋鲍苏之妻也。养姑甚谨。鲍苏仕卫三年,而娶外妻,女宗养姑愈敬。因往来者请问其夫,赂遗外妻甚厚。女宗姒谓曰:‘可以去矣。’女宗曰:‘何故?’姒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妇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执麻枲,……且妇人有七见去。夫无一去义。七去之道,妒正为首。淫僻窃盗,长舌骄侮,无子恶病,皆在其后。吾姒不教吾以居室之礼,而反欲使吾为见弃之行,将安所用此!’遂不听,事姑愈谨。宋公闻之,表其闾,号曰女宗。”○《列女传》:“鲁季敬姜者,莒女也,号戴己。鲁大夫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季康子之从祖叔母也。……文伯退朝,朝敬姜,敬姜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惧干季孙之怒,其以歜为不能事主乎!’敬姜叹曰:‘鲁其亡乎!使童子备官而未之闻耶!居,吾语汝。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向义,劳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与三公九卿组织地德。日中考政,与百官之政事,使师尹维旅牧宣叙民事。少采夕月,与太史司载纠虔天刑。日入监九御,使洁奉禘郊之粢盛,而后即安。诸侯朝修天子之业令,昼考其国,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无慆淫,而后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政,夕序其业,夜庀其家事,而后即安。士朝而受业,昼而讲隶,夕而习复,夜而讨过,无憾,而后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动,晦而休,无自以怠。王后亲织玄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纮綖,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则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否则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训也。自上以下,谁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怠惰,其何以辟!吾冀汝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尔今也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嗣也。’仲尼闻之曰:‘弟子记之,季氏之妇不淫矣!’”

鲍照篇翰,陈琳书檄。
[注释]梁沈约《宋书·长沙景王道怜传附》(卷五十一《宗室传》):“鲍照,字明远,文辞赡逸,尝为古乐府,文甚遒丽。……世祖以照为中书舍人。上好为文章,自谓物莫能及,照悟其旨,为文多鄙言累句,当时咸谓照才尽,实不然也。临海王子顼为荆州,照为前军参军,掌书记之任。子顼败,为乱兵所杀。”《文选》卷三一鲍照《拟古》诗曰:“十五讽诗书,篇翰靡不通。”○《三国志·魏志·王卫二刘傅传》:“始文帝为五官将,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学。粲与北海徐干字伟长、广陵陈琳字孔璋、陈留阮瑀字符瑜、汝南应玚字德琏、东平刘桢字公干并见友善。琳前为何进主簿。进欲诛诸宦官,太后不听,进乃召四方猛将,并使引兵向京城,欲以劫恐太后。琳谏进曰:‘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无异于鼓洪炉以燎毛发。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违经合道,天人顺之;而反释其利器,更征于他。大兵合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祇为乱阶。’进不纳其言,竟以取祸。琳避难冀州,袁绍使典文章。袁氏败,琳归太祖。太祖谓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而已,恶恶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谢罪。’太祖爱其才而不咎。”又曰:“军国书檄,多琳、瑀所作也。”裴注引《典略》曰:“琳作诸书及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头风,是日疾发,卧读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病。’数加厚赐。”《典略》:“陈琳作诸书及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头风,是日疾发,卧读琳所制,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病。’数加厚赐。”(《艺文类聚》卷五八)

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注释]甑,择也。《抱朴子》:“甄无名之士于草莱,指未剖之璞于丘园。”二句谓吾国历史悠久,不能全部采录也。

芟繁摭华,尔曹勉旃。
[注释]芟,锄也。摭,采也。尔曹,汝辈。旃,语词。二句谓锄繁采精,用勉励汝辈上进也。
——(《全唐诗》卷八八一)







欢迎光临 联都网 (http://china-liandu.com.cn/)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