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毛泽东两首《沁园春》说开去

金筑子

从毛泽东两首《沁园春》说开去

        毛泽东最能以词来表达他的胸怀。毛泽东最能表达其胸怀的词是两首长调《沁园春》（长沙、雪），和两首短调《菩萨蛮》（黄鹤楼）、《忆秦娥》（娄山关）。
1925年秋的《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
          此时的毛泽东，是以文人的姿态卷入这大革命时代潮流的。在这大革命时代，他还年青，他的思想还只能设问：“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1927年春的《黄鹤楼》：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大革命时代的风云变幻是很迅速的。风雨飘摇中的“国共合作”眼看就要走向“国共分裂”。事隔一年半的毛泽东在大好河山面前再不是“设问”，而是一种深思：“该怎么办呢？”他对寄希望于某个伟人如孙中山、陈独秀的思想转向自已：他决心从文人走向军人了，而后上了井冈山。共产党当时还是很幼稚的，在中国这个具体国情下，军事斗争又走向失败，1935年2月，毛泽东和他的部队经过贵州的娄山关，心情沉重，在霜天的早晨，在夕阳的傍晚，一首词《忆秦娥》进入了他的脑海：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这首词，通篇以景抒情，一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简直是神来之笔，既描写了当前队伍翻山越岭的艰难困苦，又隐喻了革命的失败重来！“雄关漫道真如铁”，红军过娄山关的时候，“长征”才开始，终点在什么地方还未可知。前两年，鲁迅先生的朋友曹靖华翻译了一本苏联小说《铁流》，描写一支部队的长途征程。此时的毛泽东才刚被确定为红军的主要军事领导人，他只能感叹：“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1935年底，这支“而今迈步从头越”的队伍，这支经过了“雄关漫道”的“铁流”，终于胜利到达了陕北。在如此艰难曲折之后，毛泽东自己作为一个军事家己成熟，他相信他本人和他的队伍从今以后将是战无不胜的。1936年2月的《雪》，在毛泽东这个伟大人物的诗兴里，在这北国风光大好河山面前，产生这样一首千古绝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
        毛泽东，只有毛泽东，才有资格说：“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释远

最后那句话，显得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