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春*夏*秋*冬

今我来思 · 发表于 2006-12-4 15:28

A

雁逝随云，水流天际，黄昏归掩重门。

萧条院落，不堪对芳尊。

山长水阔何处？音信遥，泪落纷纷。

黯销凝，蓝桥旧事，肠断苎萝村。

依依，念往昔起坐形影，片时无分。

醉怀襟袖间，脂香常存

沧桑人事变更，秋千索，空荡芳痕

且尽觞，酒入愁肠，万事都昏昏！

《满庭芳·忆旧，次韵少游》

2003年的深秋，落叶飘过窗子，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书桌的一角，有点冷，我写下了这首词。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个午后，如果没有那首词，那个深秋所予我的也许仅仅是纷落的黄叶和清冷的阳光，或许还有一壶浊酒、两行清泪。

就在那个深秋，女友跟我说：“我们分手吧！”淡淡的话语如同她飘逸的长发，自得而自然，然后转身而去。秋风萧瑟，缤纷的花朵随风而逝，落叶掩遮了我的眼睛，有笑语掠过耳边，只是我的心已碎了一地。

也是一个深秋，我踏着一地的落叶匆匆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不经意的回眸间，她翩翩而来，裙衫飘飘，秀发飘飘，阳光在她身上恣意挥洒，涌动着青春和激情。那一刻，目光仿佛穿越千百年的时空，定格在她的一颦一笑间。叶纷飞，有松子落下，我想，我该恋爱了。

在那个深秋，在那条落叶铺满的小径上，我于回眸间把自己已投进了一场恋爱中。设想过无数种将来恩爱的情形，“乐事在居家，两情自融洽。厨间两身影，饭后一盏茶。持卷笑论诗，牵手共赏花。琴瑟相御听，生也乐无涯。”但是，我猜到了开始，却猜不透结局。

毕业后我们进入了不同的大学，开始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只是电话两端的人却越来越沉默，终于一切都在03年的深秋结束。

不想追问究竟为什么，或者秋天本来就是个枯萎的时节，凋零的不仅仅是窗外花儿，还有心中的爱情。

B

我仍然缅怀这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心弦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伶仃而鸣，思绪被拉回那段青涩甜蜜的花季年华中，最终在模糊的双眼里定格为无限的哀愁。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忘不了她，手机24小时不间断地开着，寄希望于她偶然地旧情复萌。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更深的悲哀和落寞，就像午后淅落的秋雨，点点滴滴将整个城市蚕食。

我学会了喝酒，一瓶一瓶地喝，然后串行在深夜的大街小巷，弓着身子在隔了铁栅栏的下水道上大口大口地吐，接受着陌生人的或鄙视或嘲弄的目光。但是我顾不得这些，大喊大叫，大摇大摆，旁若无人，放浪形骸让我有中自虐的快感。

只是眼中仍会有泪水，一滴滴，划过脸颊，滑进嘴中，咸咸的，酸涩而冰冷，就像她冷冰冰的话语，令人战栗而酸楚。

“　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忘不了，醉酒以后的思念就像冬天里喝冰水，那是一种更彻骨的寒冷。

但这个秋天我只有寒冷。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寂寞的灵魂只能麻木于寒冷以求解脱，即使知觉以后有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千古恩爱蝶一梦，青山依旧对夕阳。

或许爱情只是一个梦，生活才是永恒，爱情的出现只是上帝在生活中添加的一点佐料。

在那个秋天，在无数次的等待和酩酊大醉后，我这样想着，把往事埋葬在心底，如同秋风下满园的落花，我的爱情彻底凋零。

C

天气渐渐地冷起来，窗外的紫藤叶落殆尽，干巴巴的条干攀在楼壁上，像沧桑农人腿上的一道道筋。不远处的老桦树萧条的枝干刺着青白的天空，高高的树身在冷冷的斜阳中泛着青灰的光泽。一个扎辫子的女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看到我，招了招手，然后就笑，很阳光。心一阵抽搐　，仿佛回到了那个远久的过去。

女孩的名字叫文文，是来找我的。

文文是个很文静的女孩，白净的脸，随意编成一根辫子，一件棉的白色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通身透着一股明丽和清爽，如一首婉婉的宋词小令。

文文是服表系的一名大学生，和我同届，由于分区半学的缘故，在校本部的我和西区的她本来是很难遇到的。但我们还是相遇了。

在校园的BBS上，我用一首《满庭芳》的词终结了自己的心情故事，她以一种古典的情怀在领略这份伤感落寞后想认识词后的人，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这就是缘份吧，注定的。”她后来对我说。我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我一直都很庆幸能在那个凋零的季节遇到她。她常常在傍晚的时候坐了公交车来找我，陪我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闲走，有时在干净的草坪上席地而卧，一边捡起、抛落身边的黄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陪我喝酒，在校外的小摊上。她总是看着我喝，半醉的时候我忍不住说起女友，她说：“你真傻。”目光里的关爱让我想起决然而去的她。流泪，若无其事的找借口擦干，然后骑着自行车送她。

腰间一双手缠来，小心翼翼的，终于在我胸前合住。远处是点点的灯火，偶尔一声电车刹车的声音响起，又在沉沉的夜色里归于无声，思绪飘回了热恋的无数夜晚中。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样挺好，我想。

D

日子在一种无欲无求的绝望中悄然而去，如同曾经的烟云往事，了无声息，这座北方的城市在一夜呼啸的北风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疏梅的影在摇摇/梅梢的雪又飘飘/雪花飘过/梅影轻掠/冷夜

一身清白 · 发表于 2007-2-17 11:55

夜静深寒雪更飞，等闲岁月又轻违。
一番清减身如病，几度萧条梦也非。
斟酒难温灯下字，忆人唯看旧时衣。
于今意倦同衰老，犹恨当年独自归。
 ----------今我来思
读罢,无言,喜欢你的这首诗,一如那时的风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2-17 12:00:4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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