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自对自重 ●周策纵集宋词 别来风月为谁留,二分尘土,一分流水(0011100,0011,0011)
峰到春归无处寻,红了樱桃,绿了芭焦(1100011,1100,1100) 此联第三句和第四句结构相同(0011,0011/1100,1100)属于自重句,但在字面上只有第二字(分/了)自重,其他三字“伪自对”,故称自对自重。 此联集石孝友《鹧鸪天》,苏轼《水龙吟》,辛弃疾《贺新郎》,蒋捷《一剪梅》句。对仗之美集中在“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两句上。 通篇描述杨花,实际上是惜春、送春。春天在那里?如果把春天分为三分,二分化尘土而埋没,一分随流水而消逝。飘杨花的时候,也是送春的日子。 春天真的消失了。但是不必遗憾,初夏不比暮春逊色。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恰恰与“二分尘土,一分流水”形成鲜明对比,不仅在视觉上,而且在听觉上。红与绿,土与水,有形与无形,存在与消失,这一切都产生在“春夏之交”。何况“樱桃”和“芭蕉”还是押韵的。 别来风月为谁留 石孝友《鹧鸪天》(《全宋词》第2033页) 家在东湖湖上头。别来风月为谁留。落霞孤鹜齐飞处,南浦西山相对愁。真了了,好休休。莫教辜负菊花秋。浮云富贵何须羡,画饼声名肯浪求。 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全宋词》第277页)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路旁,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余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扬花点,是离人泪。 啼到春归无寻处 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全宋词》第1914-1915页)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酸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山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全宋词》第3441-3442页)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度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4.11 对仗工切 楹联有三个层次:平仄层是声律结构,对仗层是语法结构,构思层是逻辑结构。为了突出楹联与其他文体的区别,也为了叙述方便,先讲平仄,再讲对仗,最后讲构思。其实撰联过程与叙述刚好相反:首先立意构思,然后文字表达,同时考虑平仄。因为楹联的立意构思与吟诗作文大同小异,所不同者,确定主题后须从两个不同角度构思。因此“对仗工切”就是楹联构思过程的具体表现。 一篇文章、一首诗、一副楹联,能否成为杰作,成为精品,贵在“立意”。宋吴可《藏海诗话》云:“凡看诗,须是一篇立意,乃有归宿处。”(丁福保《历代诗话续编》上,1997年中华版,第329页)。立义必须切题。楹联与其他文体区别之一是,表面无题,实际有题。楹联张贴、悬挂、书写、或铭刻在实体上,与主题环境相适应,显而易见,不言而喻。因此梁章钜评联常用“骈切”、“雅切”、“工切”、稳切“等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