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烟火人间 于 2014-5-12 11:54 编辑
母亲的快乐
王 政
从中学到大学，不知道多少次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工作挣了钱，一定要多给父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参加工作后，回家偶尔给母亲一点零花钱，母亲总是以城里花销大、她和父亲不缺钱等等为由，推三阻四。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每次我从家里走的时候，倒是母亲常常问我要不要钱。后来，也许是放心了，很少那样问了，但是，每当和她闲谈时，她知道了我准备添置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大笔开销时，她还是急切地问我钱够不够。让我想起以前出门去上学时，向母亲要零星的花费时，尽管我知道她没有多余的钱了，母亲却总是问够不够。
父母亲一辈子不容易，如今，和弟一家生活在一起，靠弟在外打工过日子。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母亲问我要不要钱，我自然是不会要的。有几次，在我的推辞中，我隐隐觉得母亲似乎有种失落，是那种儿子长大了，不需要她了的那种失落。
从家里到渭南60多里路，先要步行到河对岸的公路上搭乘载客三轮，然后换乘从镇上到县城的公交车，再坐一次市内公交，才能到达长途汽车站。这一连串换乘的都是车费只有几块甚至一两块钱的短途车辆，没有零票时，有时车主找零不方便，自己也担心递过去一张整钞，找回来的较大面额的钱票中会有假钞。所以每次回家我都尽可能留足返程时搭车的零票。母亲知道给我太多的钱我不会要，所以我走的时候，她总记得问我身上有没有零钱。更多的时候，我当然是有备无患的，自然不会要母亲的钱。
前不久回家，离开时忽然想起口袋里没有零钱了，就问母亲有没有。母亲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曾经的感觉，连声说“有有有”，一边说一边从她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沓零票来，连数也不数，全部递给我。我捡了两张十元和一迭一元的，其余的还给母亲。母亲满眼里都是兴奋，忙不迭地说：“你一伙拿上，一伙拿上”。“一伙”是老家方言，就是全部的意思。我当然不会一伙拿上，劝母亲把剩下的看起来至多三四十块钱装回去。
从母亲递给我钱时的眼睛和急切让我全部拿上的言语里，我读出了母亲的开心和快乐，是找回了小时候我出门时她给我钱，而且是我只能向她要钱，也只有她能给我拿出钱的那种感觉的开心和快乐。
也许，在母亲的情感世界里，只有她为我付出，给我做点什么的时候，才是最开心、最快乐的。哪怕她已年近古稀，她总是我的母亲，我总是她的孩子。孩子总是需要母亲、依靠母亲的，哪怕孩子已经是人到中年的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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