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麻【故事星空系列】

寂静星空

红 麻

      前两天下乡，在一农家小院前看到了几株红麻，正开着黄白色的花，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关于红麻的往事。

      上高中以前，我家每年都会种几亩麻。那时候每到9月，地里的红麻成熟，我们便帮着大人收砍红麻。由于砍麻是项体力活和技术活，象我们小孩子没力气是不行的，同时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因为搞不好就容易砍到自己的脚上。所以多数情况我们是用一根细长的竹竿，在大人的前面帮着打掉红麻上的叶子，以方便大人砍麻。或者是戴上手套，帮着大人把砍倒后的红麻叶子给撸掉，因为带着叶子的红麻在沤制后会给剥麻带来极大的不便。

      红麻全身长满了刺，在砍麻的时节天气还很热，衣服又不能穿得太厚，即使是穿着长袖衣服也不行，所以手上、胳膊上经常是被刺拉得一道道的血印，汗水一渍，别提多疼了。

      红麻被全部砍倒后，我们便从中找一些细小的植株，帮着大人把红麻扎成捆，然后用架车子拉到沟塘边准备沤制。

      我的老家在四方湖边，村子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沟塘，对沤麻很方便。沤麻一般不在湖里，最好的地方是找一个不养鱼的池塘或死水的沟渠。因为大的湖面或水流较大的沟渠不利于微生物发酵，影响麻的沤制。一般都是由父亲下到水里，把捆扎好的红麻整齐地摆放在沟里，并用几根麻匹固定好，就象是一座浮桥，最后再从水下捞些稀泥盖在“浮桥”上。随着泥层的加厚，整个“浮桥”便慢慢沉入水中。但泥层必须露出水面，一是保证不被水冲掉，还有就是让泥层能够吸收太阳的热量，以促进微生物发酵，加速麻的沤制。

      红麻沤制也是一个技术活。不能沤得太生，也不能沤得过头了。沤得生则剥麻时很费力，沤得过头了则麻匹易成丝网状，也难以处理。一般情况下，大约一周以后就可以剥麻了。

      剥麻是整个生产过程中最脏的一道工序。先是由父亲用锨把盖在上面的泥层给去掉，然后用抓钩把一捆捆的麻拉上岸。每人一捆，开始剥麻。先用手从麻的根部把麻匹揭出来，然后右手握住麻秆，食指放在麻匹和麻秆之间，左手用力拉麻匹，麻秆就象箭一样从手中窜出去了。我们那时手小，一般一下子只能剥一根，大人们则一下子可以剥两根。为了更快剥麻，一般每人面前要前后并排立两根桩，以取代人的手指的功能，这样一下子可以同时剥三、四根麻，且对手指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还有的把架车轱辘搬来，用中间的杠作支撑，一下子可以剥十来根，被剥去皮的麻杆犹如万箭齐发，能“射”出十几米远，甚是壮观。开始的时候，看到白白的麻秆不停地从手中窜出，感觉很好玩，虽然有点臭，兴致还是比较高的。但时间久了就不行了，老坐着腰也疼了，稚嫩的手指也拉出血口子来了，最难受的是臭味越来越浓，要是天气热或者是遇上阴天下雨太冷就更受不了了。晚上回家吃饭前无论怎么洗，手上、身上都有一股臭味，用手拿馍吃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好在剥麻的时候我正在上学，一般就只干一天，还能受得了。要是碰巧遇上放秋忙假，那简直就是受罪了！但想想父母们干这活也很辛苦，没办法，硬着头皮干吧！

      麻匹剥出来以后，大人会将其束成一把一把的，还要放到水稍微清一点的池塘里浸泡十来天，然后再进行漂洗。漂洗的时候一般天气变得很凉了，水也很凉，站在没膝的水里滋味可不好受，这些活多是父母亲做的了。先是把一束麻匹解开，在水里抖几下，初步漂去上面的杂物，然后左手拿着一束麻的稍头部位，右手抓住离根部约1米的地方， 抡起来往水面拍。随着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大人们头上划过，麻匹“啪”的一声拍在水面上。经过几十次这样的拍打之后，麻匹里的杂物被逐渐漂洗出去了，麻匹也变得白亮起来。印象中我只洗过一、两次麻，其中一次是在四方湖里洗的，那天正好天很阴冷，风又大，站在水里冻得我直发抖！

      漂洗完以后，就可以拉回家进行晾晒了。那个时候，家前屋后的大树间都拴上绳子，洗好的麻匹全都挂在上面，银白色的，似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煞是好看！晾干后的麻匹留下足够自家使用的后，余下的经过简单整理后就可以打成捆拉到麻站出售了。

      现在时代进步了，红麻也渐渐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但红麻的故事依然会永远印在我的心中。

阵风吹过小号

欣赏一个。

红麻最后是搓麻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