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漫谈四十四：“骂鲁第一人”

之达

    思无邪漫谈之：“骂鲁第一人”

        骂鲁第一人苏雪林
        鲁迅一生，他以笔为枪为匕首，对于黑暗和反动他是战士，是斗士。也因此，鲁迅被嫉恨，被谩骂。
       在骂鲁的队伍中，有一位被誉为中华“骂鲁第一人”——即现代女作家苏雪林（1897年--1999年，生于浙江，逝于台湾）。
       之所以推苏雪林为“第一”，在于两点：一骂时最长，从1936年鲁迅逝世始到1967年止，苏自己也曾说："骂鲁’几乎成了我半生的事业。”二骂的最恶毒离谱，就连苏的老师曾被鲁迅批评的胡适，也对苏的恶骂表示了反感。

        苏雪林都骂了鲁迅什么
        自鲁迅逝世不到一个月，苏雪林便拉开了她“半生‘骂鲁’的序幕”。她以四千言的《与蔡孑民先生论鲁迅书》，公开祭出反鲁大旗，破口大骂鲁迅是“褊狭阴险，多疑善妒”，“色厉内荏，无廉无耻”，“玷辱士林之衣冠败类，二十四史儒林传所无之奸恶小人”，在文坛“兴风作浪”，“含血喷人”，其杂文“一无足取”，“祸国殃民”。并影射、攻击鲁迅勾结日本特务机关内山书店，“行动诡秘”等等。
        苏雪林还污骂，“鲁迅矛盾之人格不足为国人法也”，“左派利用鲁迅为偶像，恣意宣传，将为党国之大患也”，“阴险，多疑，善妒”，“是一个刻毒残酷的刀笔吏，阴险无比，人格卑污又无耻的小人”，“不近人情，睚眦必报”。苏还攻击鲁迅的杂文“文笔尖酸刻薄，无以伦比”，“含血喷人，无所不用其极”。
         可以看到，苏雪林的骂，从鲁迅的性格、为人到鲁迅的文坛作为甚至鲁迅国家意识，苏氏是骂了个遍。
         从1936年11月之后的几十年，苏雪林写了一系列檄文，对鲁迅极尽口诛笔伐谩骂污辱之能事。1966年，苏雪林把她“骂鲁”文章结集出版，名为《我论鲁迅》，这本书，应该是苏雪林“反鲁”的一个总结。
      
         苏雪林为何骂鲁迅？
         苏雪林与众多文人及文学后辈一样，对鲁迅她曾是尊重、推崇的。1934年11月15日，苏雪林在《国闻周报》发表《〈阿Q正传〉及鲁迅创作的艺术》一文，对鲁迅的《阿Q正传》等小说创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她称鲁迅：“是中国最早、最成功的乡土文艺家，能与世界名著分庭抗礼”。还说：“谁都知道鲁迅是新文学界的老资格，过去十年内曾执过文坛牛耳……”。
      曾经捧鲁的苏雪林，为什么在鲁迅逝世后，一改从前？突然变脸？研究鲁迅研究苏雪林研究现代文学的颇多文人在史料里翻阅，在与鲁迅和苏雪林有来往的人士之间探寻，最后居然颇为一致的认为是源于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一个出版商宴请十几位作家，主人把苏雪林介绍给鲁迅，鲁迅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这让苏雪林很尴尬。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后辈被文坛大亨冷落，后辈耿耿于怀——这，就是苏雪林的骂鲁缘由。
        这实在是个很难令人信服的因由，太小，太无意义，但除此之外其他更难以站住脚。如陈漱渝(鲁迅研究学者)采访苏雪林时曾问她，为什么对鲁迅如此激烈？苏雪林说：“有人说，我之所以攻击鲁迅，是因为我对鲁迅单相思，爱而不得转为恨。这是没有根据的。”陈漱渝并没问她是不是爱上了鲁迅，她却先说了。苏雪林为什么又性急了呢？她要洗刷什么？这可能是迄今为止最为八卦的一个解释了。
        苏雪林骂鲁，是虚荣狭促使然，也有凑合婚姻使其扭曲的原因。借骂鲁刷存在感和献媚蒋当局，其实也都是她的动因所在。
      
        苏雪林骂鲁遭到了文坛的一致谴责与愤怒
        苏雪林的突然变脸和恶毒污骂，引起文坛愤怒。很多人都批评和斥责苏氏的偏执无行。谴责苏“狷狭、虚荣、刻薄”，“并非说理，乃在谗污”，“在不该说道德的时候装’道德婊’而疯狂攻击一个逝去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不道德”。即便鲁迅的论敌，苏氏的老师胡适也看不下去了，写信苏雪林:“凡论一人，总须持平。爱而知其深，恶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鲁迅自有他的长处,如他的早年文学作品，如他的小说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如此批评”“未免太动火气”。那些咒骂，“是旧文学的恶腔调，我们应该深诫”。
      
        苏雪林的疯骂鲁迅，反映了苏氏性格中这样几个特点：
        狭促。
        狭促会走极端，失去理智。乐沮议，趋小利，失大道。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就变脸，由谦称学生，喊过万岁，突兀一改而破口大骂，小肚鸡肠，不管不顾，全面泼污。这就如同水浒里的某些小人和社会的有些流氓，你一个眼色不对，他（她）便跳将起来，大打出手，流氓毕现。斗筲之人，睚眦必报，苏雪林的狭促，是极端的。
        偏执。
        偏执很多时候出于愚昧，很多时候又与愚昧无关。苏氏属后者，是性格与思维使然，与经历气度有关。偏执者，自以为是，决策凭想当然，执于一端，看人事不能辩证。有拂意者，执拗于一己之见。极度过敏，对伤害或以为是伤害耿耿于怀，以至于草木皆兵，对所处形势反映失常。对一种仅仅是感觉的东西，出于本不该讲的面子，便失去理智、公允，狂骂几十年，苏雪林的偏执，是极端的。
        变态。
        起于琐细，兴于恶毒，終于无聊，中国文坛最是一件无价值之事：对于一个人的批判是在对方死后，在对方死后又疯狂坚持了几十年的一个人的战斗，对于一个中国文坛最有功绩最具影响的文学泰斗做最恶毒最暴力的泼骂，对于一个文坛巨匠做并非正常批评而是尽泄一己私怨私心，对于一个伟大前人的泼污乃出于一个文坛著名后辈女作家，不得不说，苏雪林的变态，真的是丧心病狂。
        恶毒。
        苏对鲁迅的攻击，从鲁迅的人品、为人、文学创作和文坛作用，是全盘否定，且语言充满暴力、用心极为恶毒。其已完全不讲事实，不在批评，不顾廉耻；是全面否定，恶毒攻击，任意污谗，信口泼骂，一诅为快。这也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苏对鲁，恶毒到已经尽失良知。

         鲁迅依然是鲁迅，他不会因为苏雪林的妖魔化泼污而矮化，他是中国人心中的“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他也永远是现代文学文坛的神一样的存在不会因为苏雪林的唾沫而减少光辉。
        倒是苏雪林，被人们看到了女作家的另一面，虚荣偏执恶毒，失智失行失德。
      （2013-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