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里》 清·袁枚 水边歌罢酒千行,生戴吾头入虎狼。 力尽自堪酬太子,魂归何忍见田光? 英雄祖饯当年泪,过客衣冠此日霜。 匕首无灵公莫笑,乱山终古刺咸阳。 【译文】 易水边壮歌唱罢送行的人们举杯告别,一腔热血孤身入秦向虎狼。 力气用尽固然能够报答太子的重恩,谋刺未成魂归怎么对得起田光? 似见当年饯行时英雄的悲泪,如今过客衣冠还凝上一片清霜。 匕首无灵荆轲你莫要抱憾,看乱山如剑万古都直刺咸阳! 【创作背景】 公元1736年(乾隆元年),作者为广西巡抚金珙所推荐,进京应博学鸿词试,在途经荆轲故里、今河北省易县时,写下了这首诗。 【赏析】 此诗的首联追忆荆轲在易水边别燕太子丹及众宾客、决死入秦时的情景;颔联言荆轲刺秦王事败而殉身,自谓可以报答太子却不忍见田光之灵;颈联写荆轲的大无畏气概受到古今之人的赞颂和景仰;尾联言荆轲刺秦之举虽未遂,然已感天动地。这首咏怀之作格调高昂,毫无迟暮、悲凉之感;用典自然圆熟,无斧凿别,联想奇特。 “水边歌罢酒千行,生戴吾头入虎狼。”两句概括易水悲歌送别,写荆轲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因为从当时情势看,荆轲无论行刺成功与否决无生还之理,所以易水之歌自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明知不还却义无反顾,所以为壮士。段秀实入郭晞乱军中自言“吾戴吾头来矣”,戴头就用这个典故。这两句写荆轲出发时的英雄气概,是扬。 “力尽自堪酬太子,魂归何忍见田光?”两句概括荆轲的失败,有无限惋惜之情,好像辜负了田光的举荐。以上四句写当日情事,先扬后抑。 “英雄祖饯当年泪,过客衣冠此日霜。”一句写当时,遥应“水边歌罢”的祖饯场面;一句写今天,衣冠上被霜沾白了,使人想象当时“白衣冠送之”的场面,今天的霜源于当年之白。 “匕首无灵公莫恨,乱山终古刺咸阳。”这两句安慰荆轲,却是前人所未道,特别是结句非常聪明,把当地的山形和荆轲事迹巧妙地联系在一起,好像山川有灵,都像荆轲刺秦王一样刺向咸阳。写荆轲的失败前人都是叹惜剑术之疏,认为是千古恨事,袁枚却从另一角度来安慰荆轲,因为“乱山终古刺咸阳”,足以弥补“匕首无灵”的失败。这首诗概括古事简练形象,把叙事抒情融为一体,一结尤其出人意表,在前期七律中是较好的作品。 《荆轲里》是袁枚诗歌创作中比较成功的一首。他在这首诗里倾注了自己诚挚的感情,用寥寥数语,为读者勾勒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形象:一个是为报王恩,视死如归的英雄荆柯的形象;另一个则是诗人本人。前者通过“生戴吾头入虎狼”和“魂归何忍见田光”的白描手法的刻面,荆柯的性格骤然成形;匕首无灵人有情,虽然事败人殁,但荆柯的伟大精神却与日月同辉,永耀后人。作者论人不论事,主张精神至上的性格跃然纸上。 《荆轲里》写作模版: 首联:追忆荆轲在易水边别燕太子丹及众宾客、决死入秦时的情景;(写事:人物、地点、事情) 颔联:言荆轲刺秦王事败而殉身,自谓可以报答太子却不忍见田光之灵;(情:以荆轲的角度抒发内心的情感) 颈联:写荆轲的大无畏气概受到古今之人的赞颂和景仰;(议论) 尾联:言荆轲刺秦之举虽未遂,然已感天动地。(作结) 首联写荆轲出发时的英雄气概,是扬。颔联概括荆轲的失败,有无限惋惜之情,好像辜负了田光的举荐。以上四句写当日情事,先扬后抑。 前两联写荆轲刺秦的故事,是谓古,后二联以今人角度发表议论,是先古后今。由叙事到议论抒情,先事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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