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大豆

小钓鱼

作者:昆明 刘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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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大豆

　　北大荒的农活贼累．翻自留地也好，脱土坯也罢，都需要你长时间地重复那几个简单机械的动作，一天下来，往往是筋疲力尽一身臭汗．难能可贵的是，这期间你可以伫立一会喘那么口气，也可以大胆地浮想揣摩一下哪个女同学的无心的暗示．因为这毕竟是你一个人或几个人在干活，起码空气是自由的．但有一项极限劳动却是对我们身心的摧残和修炼，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割大豆.
  割的发音是'ｇａ',是一种接近'啊'的与生俱来的儿音.发自咽部,是气流最先到达的地方,是成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懒得搬弄舌头时张口既出的发音.人们对此项劳动的敬畏由此可见一斑.
  学生们排着松散的队型,一路吵闹着来到地头.然后是校长,一般也身兼贫下中农代表作动员.强调一下,这些教育导航者几乎是统一着装,无一例外;深灰或藏蓝涤卡中山装,四个兜,上兜一般用来戴像章和插钢笔,镀铬的笔帽随动作间或闪出刺眼的反光,中山装的下兜里一侧装着个小本子,大小与兜相近,而另一侧则根据政治的需要往往塞满了陈旧的报纸.根据这些,以至于以后无论走到哪个学校对校长的辨认总是十拿九稳.
  动员讲话一般都配有强有力的手势和目光逼视的停顿以增强紧迫感和威慑力,仿佛那漫山遍野的身披露珠摇着风铃的敌人正在向我们发动新一轮的秋季攻势.
  动员起到了效果.学生们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豆垄前一字排开时,一个个已经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没有了喧闹,空气似乎也紧张起来,这不仅是场冲锋也是一场学生之间的比赛.挥舞的镰刀随时吹响进攻的号角.开始时,同学们心无杂念动作规范,人人都暗中较劲,闷着头,戴着手套的左手前伸并抓住一把大豆,与此同时右手的镰刀搂住根部将其撂倒.都以冲刺的速度开始了马拉松比赛.如果你不幸落在了后面,你也可以欣赏到一种另类的壮观场面;黑压压的人群就在你的眼前,他们象偷袭一样撅着屁股猫着腰近乎波浪一般有节奏地起起伏伏.腰就象注满机油的轴承无声而轻巧地转动着.渐渐地,整齐划一的队伍有了分化,那些体能占优敷衍马虎的狡猾学生开始从大部队中脱颖而出,组成并占据了榜样的阵营.
  比赛是残酷的,这是自尊心和自身体能的较量.长时间的弯腰低头使血液充斥着每个同学的面孔,有的同学由于刀钝或者手上动作不协调跟不上身心前行的节奏显得踉踉跄跄,内心愈发焦躁.
  日头爬上东边第七根电杆时,大豆地里的露水已完全散去,青黄的大豆地里蒸腾起泥土和作物混合的味道.无数在夜间躲避的昆虫开始在地面的上空飞舞,在落败的枯叶间穿梭,享受着阳光,积蓄着能量.
  汗水顺着脖子直接滴落进脚下松软的黑土里,而没过脚踝的泥土也顺势钻进了同学们的水袜子里.轴承经过短暂剧烈的磨损似乎也丧失了先前的活力,同学们累了.
  最了解学生的是校长,他们就象饲养员一样清楚地知道马儿们的通性和每匹马的个性.每到你的意志和体能行将崩溃的时候,经验丰富的校长总会出现在你的身后,用镰刀指着或划拉着地上散落的大豆,作心疼状;"看,你看看,你是黑瞎子掰苞米呀,啊,掰一地丢一地.""校长,我这腰都要断了,"督战的校长有时也会调侃你:"人到七十才长腰哪,呵呵,你还没长腰哪,还腰疼."听听,有的人到死身体的零件也没配全.反正屁股上面后背下面这地方疼,害得你任督二脉至今也没打通.
   随着日头的爬高,同学们的耐力终于耗尽.田间地头重新骚动和喧闹起来.解手,理由充分吧,借此契机有的去摘黑莠莠,砍甜杆儿,有家境不错的也会偷偷地摸出块精巧的小磨石磨磨刀,至于说这小磨石借给谁不借给谁,那也要看他们最近几天的关系而定.也有爱好科学的学生因听老师说过,大豆的根是用来存氮和固氮的,就怀着实践的精神将大豆连根拔起,用手拨弄着大豆根上的泥土,仔细地观察寻找,最终也没找着"蛋".
小钓鱼插一联：
终因落后观奇景
犹记科学觅豆根

憨宝

顶一下。

小钓鱼

感动一下，呵呵

朱朋够友

99%故事+1%对联比例稍微悬殊了点，呵呵。

南岭白茅根

好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