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故事·麻姑答对促文昌

杨建凡诗酒飘零

麻姑答对促文昌
据传，万历年间，临川有四大才子，他们是陈际泰、罗万藻、章世纯、艾南英。这四人喝的墨水多，喜好为难外籍官员，以显山露水。某年，得知新任知府是建昌南城人，将要路过文章桥○1进城，便故意袒胸露腹，躺在桥上。当桥置一陈旧箩筐挡道，内放艾草。待新知府一看，早闻四姓，心中明白。陈旧的箩筐装着艾叶，方言“陈箩装艾”，分明是“陈、罗、章、艾”四人，知道遇上“临川四才子”要与自己作对了。知府自信地下轿说:“陈罗章艾四位先生，请出题!”四人翻身坐起，用蒲扇上下指着天空和脚底大桥，高声吟道:“上文章，下文章，文章桥上晒文章。”意思是“天上七彩虹桥，地上有文章桥，当中有我四人沐浴着阳光晒晒肚皮，莫让腹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章发霉，得展示我临川人的风采！”其实就是要和建昌人比高低。知府听得这先前半联，十分尴尬，一时答不上来，只得绕道过河。四人见知府绕道而去，愈加趾高气昂地起哄：“无才莫进抚州门！”，又是一难题，无才其实就是“抚”字的拆拼。
黄昏时，知府路过某渡口，有一渔妇在此摆渡，听得口音，知是同乡，便打听渡口的村名，且得知这里前后分两村，前村叫前黄昏，后村叫后黄昏，渡口正当中，所以名叫“黄昏渡”。知府立即受到启发，心里有了答联。于是赶紧返回，找来四才子应对。说出答案：“前黄昏，后黄昏，黄昏渡前渡黄昏。”，意思是“前村正是黄昏，后村正是黄昏，当中正值我想过渡黄昏，想起先生们的文章，所以又返回借道？”知府以为巧对可工，不想四才子素来目中无人，尤其瞧不起建昌人，听了答案仍不罢休，说是“黄昏”对“文章”平仄不工，勉强而已，烦请大人另辟蹊径，一时，知府又陷入窘境。说时迟，那时快，桥南飞来一舟，高声吆喝：“西锦绣，东锦绣，锦绣谷中铺锦绣。”说话间，但见一渔妇停船靠岸，一个箭步飞上桥头，未及施礼，那意思“西北有庐山锦绣谷，正东有金溪锦绣谷(即今秀谷镇)，临川居中，两岸繁花，文章锦绣。”不仅体现当中美丽风光，且暗含虚怀若谷，美的心灵，胜过了那满腹经纶的“肚”，其意境之高远。正当寒暄之际，新知府又憋出半联：“北笔架，南笔架，笔架嶂峦排笔架。”南笔架山在麻姑山西北，南城鄱阳地界，同治县志载：许家湾西南。因地处临川城南六十里，故称“南笔架”。北笔架山在临川城北四十里，三峰卓立如架，辛好礼诗“清秋山水无不宜，笔架之峰天下奇。”笔架乃文房四宝，写文章、绘锦绣，必不可缺。这时，新知府的随从书僮冷不防又冒出半联：“古境界，今境界，境界仙都同境界。”临川古属南城，东汉永元八年(96)分南城一部分置临汝县，县治在临川古邑，且临川又设过郡，齐高帝建元元年(479)灭宋，属齐，迁临川郡治于南城。到今天，南城、临川又同属抚州。联意说“古境界也罢，今境界也罢，心目中的境界俱是仙都，同一境界。”四才子拍手叫绝，新知府松了一口气。
但四才子仍不服气，即便渔姑为同乡答出半联的确工整，但“无才莫进抚州门？”呢？建昌渔姑毫不示弱：“大力终归夯坝道！”大力是“夯”字的拆拼。夯，是水利、土木工程常用工具，有“砸地夯实”的功能。坝，本指堤坝。然“坝道”与“霸道”谐音，批评四才子目中无人人，张狂跋扈。渔妇心平气和地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三江有水，福地有仙。抚州南城本是一家，别老是和建昌人过不去！”说完飞舟腾云而去，旁边看热闹的街坊惊叫“啊，麻姑娘娘！”原来是麻姑变做渔姑，追来替南城籍知府攻关的，五才人这才面带羞容望空而拜：“谨遵娘娘教导！”从此，抚南两地人文蔚起，那是后话。这厢，四才子连忙扯着如梦方醒的新知府，轿也不让坐，要为大人接风摆宴，那建昌籍知府颇为感动，抱拳说：“四位仁兄博学，日后多多指教。今夜难得一聚，怎敢破费四位贤弟，还是到府中去吧，愚兄吩咐贱内做些小菜，为官一任，也不讲排场，我等‘五魁首’切磋切磋，如何？”四才子大喜，于是，命衙役当街买来一大坛好酒，塞入轿中，边说边笑，径直往府邸步行而去。走着走着，新知府戛然而止，又憋出半联：“卉贝都来贲汝邑。” “卉”指花卉，“贝”指宝贝。“卉”又指“众多”，有数量成分，“贲bēn”，通“奔”，卉/贝，联合起来表示“众人捧着很多鲜花与宝贝都奔来赠送英才”。汝邑，即临汝县。“卉贝”对“无才”，天衣无缝。另一层意思“我新到任，一个好汉众人帮啊！”五魁一僮相觑大笑。从此，四才子再也不曾为难外籍官员，尤其对建昌人格外亲热。三道难题，六道答对，演绎了一段文人相亲的佳话，正所谓“不对不相识”。这一夜，一醉方休。
正是：好水三江环笔架；名山一脉叠文章。

【注释】○1文章桥：原名文昌桥。始建于南宋乾道初年(1165)，几经冲毁，改为浮桥。嘉泰年间(1201-1204)，建成石桥。文昌桥、文章桥，皆有说法，一说抚州、建昌一带方言“昌”“章”谐音，讹称文章桥。另一说法，抚州自古有“临川才子”美名。既是才子之乡，衣锦还乡风流才子，必常出入于勾栏瓦肆，而文昌桥地理位置较好，交通便利，即成勾栏瓦肆集中地，久之，得名“文娼桥”，即为文人嫖娼之地。后来，民国禁绝娼妓，文娼桥之名不雅，改名为“文昌”，即今文昌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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