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朋友的一篇旧帖：为文之道，首在做人

康戈弋

　　大约在两个多月以前，曾与一江春水相约，以《作文与做人》为题，写一篇帖子，谈谈在这方面的感受。可是一则懒惰成性，二则感觉题目太大，仔细想想，有无从下笔之感，所以迟迟没有动笔。
　　近日，偶读明末学者吴应箕的《读书止观录》，上面有一篇柳宗元论文的文章，顿悟前人为文之道。佳茗不可独饮，妙文岂可自赏。既然自己写不出来，以古人的文章充数亦好，故原文录之于下：
　　“柳子厚曰：‘吾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驰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骞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读书者当观此。”
　　柳言大意是说：我写文章之时，从来不敢掉以轻心，惟恐写出来的文章轻浮而不实在；从来不敢以懈怠之心对待它，惟恐写出来的文章松驰而不严密；从来不敢昏昏沉沉地去写，惟恐写出来的文章不清晰而杂乱无章；从来不敢以矜持之气来写，惟恐写出来的文章傲慢而骄气十足。所以，我总是限制它使其有较深的道理，发扬它使其通俗易懂，疏通它使是通顺，删节它使其简洁。又用激发的方法使文章清明，用固存的方法使文章厚重。这就是我为文的道理。
　　柳宗元用短短数语，既讲清了写文章应持的态度，又讲清了写好文章的方法，可谓要言不繁。古人如此，现代人何尝不是如此？要写出好的文章，首先要端正态度，不能以“轻心掉之”、不能以“怠心易之”，不能以游戏的心态来对待它。写文章是一项很艰苦的工作，古往今来，下笔动辄千言者、洋洋洒洒者有之，但毕竟是少数，更多地是要绞尽脑汁、搜尽枯肠才可以的，如果没有“一字拈断十根须”之韧劲，没有贾岛、孟郊的苦吟推敲之执着，是难以写出好文章来的。其次，要对“为文”有正确的认识，切莫以“昏气出之”、“矜气作之”。既要正确认识自己的长处，选择自己最熟悉、最容易掌握的资料、体裁和方法，又要正确认识自己的短处，多学习、多积累，弥其短而增其长；既要善于以他人之长而补己之短，又要善于以他人之短而增己之长，切莫只看到别人的短处，恃才傲物，狂妄自大。三是要写出好的文章，一定要掌握必要的技巧。日常我们的生活积累是非常纷杂、零乱，当我们想到了好的主题，就要调动有关的资料，借助于一定的文字技巧来加以表现，要像左丘明那样，“纷者整之，孤者辅之，板者活之，直者婉之，俗者雅之，枯者腴之。剪材运化之方，斯为大备。”对观点、对论据、对材料，要突出重点，切莫有吝惜之心，当抑则抑，当扬则扬，当疏则疏，则廉则廉，如此方能吹尽黄沙始见金。
　　相对于生活的积累、资料的筛选、技巧的运用而言，“做人”却是更为重要的。俗话说“文如其人”，写文章是一个人生活积累的再现，是一个人对生活态度的再现。一个人要写出好的文章，首先要做一个好人，德之不立，无以立言。人品的高下，直接决定着文品的高下。陶渊明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骨气，才有传世之作《归去来辞》；李太白有“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傲气，才使其成为一代“诗仙”；岳武穆有“壮志饥餐胡虏肉”的豪气，才蕴育出《满江红》之千古绝唱；于忠肃有“粉身碎骨全不怕”的正气，才使其人品与文品同辉。相反，历史上有许多才气横溢之人，有奸佞之心，无忠傲之气，写出来的文章虽文采蜚然，却处处透着媚气、奴气，有文采而无文骨，也难以称得上美文佳作。因此说，为文之道，首在做人。
　　怡心催稿，匆匆而就。只有待闲暇之时，细细改之。（2002.8.5）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6-13 8:30:3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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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戈戈

以水为鉴，可以知妍丑；以民为鉴，可以知吉凶；以文为鉴，可以知得失。
多谢四弟转此妙文，我先照过了，有则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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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戈弋

以下是引用admin在2003-6-13 8:38:41的发言：
好！俺想知道作者是谁！

是一个大和尚，你们不认识的。

无嗔

玄衣僧？

康戈弋

以下是引用无嗔在2003-6-13 10:54:09的发言：
玄衣僧？

非也非也，告诉过你们不认识的。原文在齐鲁论坛。

康弋戈

深合我心。柳子厚文在高中时就读过，如今再读，品之益觉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