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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沈从文在1931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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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 00: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春天没有阳光
  ——沈从文在1931年春
  
  
  给王际真写信有感
  
  1931年1月2日。清华同学会馆。破庙般的房子,空洞发霉,一走动地板就铮铮响,如同有人呻吟。大雾。上海沉浸在锯齿一样的寒流和黑幕一样的雾霭里。沈从文坐在床头,给远在美国的朋友王际真写信。打开压抑的内心,才感觉到孤独、艰辛和些须的迷茫。昨天一号,得到两种消息:父亲的死,张采真(他最好的朋友)的被杀(在武汉码头)。而此时此刻,九妹还病倒在医院。也是昨天,书商用两块钱一千字买断了他的小说版权——钱已经用了,只有听别人的处置。想到做了这么多年的文章,沈从文感到再也做不下去了。然而有什么别的出路呢?怄过气,还得找人卖稿子。想到隔壁老人通宵的咳嗽,早上刚刚透出的天光突然又变得暗淡起来。
  没有什么心情,沈从文草草写完信,呆呆地站在窗前,回想起自己在北平的那些年,在上海的这些年,其间还去过武昌,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而这梦这幻又大都是噩梦。当初从湘西出走,不就是为了“多见几个新鲜日头,多过几个新鲜的桥”,为了走进一个生疏的世界,赌一注看看,在一些危险中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咽下最后一口气?现在虽是痛苦不堪,但还远不至吐最后一口气。
  想起过去的一年,也是元月,一号就流鼻血,血流不止。公学学堂又不开饭,不生火,只好每天用铺盖包脚坐在桌边教九妹念书。学生4次借给他们木炭。那些日子天气也极为讨厌,落雨不落雪,阴郁。大风吹来吹去,也全是徒劳,只能成天拿铺盖包了脚坐在桌边发呆。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天气好、身体好,做点想了好久的文章。
  差一岁就30了,在北平也混了好些年,写了一些文章,交了一些朋友,挨了一些饿受了一些冻,怎么也有了一点沧桑。记得1929年12月28日,走到黄浦江边,突然生出一个危险的念头:“跳下去,跳下去也好。”同样是寒流,同样是雾霭,还下着冻雨。雨点打在灰暗的江面,沈从文的眼睛有了湿润。他抓住石栏杆的手在颤抖,有一瞬间,他几乎悬空了双脚。他想起了1925年鲁迅对他的责难,本是一场误会,真相也大白了,鲁迅却没有道歉或做一个解释。灰色的黄浦江唤起了他对湘西的记忆,对沅水的记忆。“跳下去也好!”为什么?他发现很有踌躇的必要,他想至少要为女人这样的事投江才有意思。现在,他再不想去死了。他已经在上海爱了一个女人,一个穿黑布衣、黑脸的女人。但这爱,几乎还停留在暗恋阶段。偷偷地,时而在孤独中想起,滋生一些妄念,或者偶尔面见,心脏猛烈地鼓荡,弄出一阵眩晕。但这眩晕又只是自己血液的事,别人是万难察觉的,包括那个黑脸、穿黑布衣的女人。
  
  1月17日发生的事
  
  上午10点半。沈从文收拾出门,打算先过法租界看好朋友胡也频(他叫他海军学生),回来再去四马路(12点,中国公学的同事储先生请他吃饭)。没有雾,也没有太阳。空气里少了往日的潮湿。干冷。
  跑下楼,听得公役锁门的声音。邮差迎面过来,提着大包邮件。算定里头有自己的,便又转身爬上四楼。沈从文的信件果然不少,其中有胡也频从法租界寄来的,说自己急需搬家,再不能在那个地方住了,还要沈不必去看他,因为他的住处现在似乎不适宜他常去。后一句话令沈从文疑惑,却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翻书报的时候,沈从文老是搁不下胡也频的那句话。在沈看来,“现在似乎不适宜他常去”有两层意思,一层是那地方危险,不能去,一层是那地方有了秘密,不适宜去。凭直觉,沈从文认定是后一种。认定是后一种,沈从文的疑惑似乎在干冽的空气里融化了一角。他想起了胡也频这两年的变化,越来越瘦,越来越忙,总像是背着他做起了大买卖,还有说出的话,总是带有所谓革命的浪漫,充满了某种理想主义的激情,还有他的妻子丁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时间倒转7年。1924年初春。北平。西城庆华公寓。一间窄而霉的房子。海军学生和另外两个“天涯沦落人”与沈从文说着空话,吃着开水,让沈从文感觉到了一绺日照。第二天海军学生再来,仍然是“窄而霉的斋”,仍然是说空话、吃开水。春天,却没有春天的暖意,可以给两个20出头的青年提供暖意的惟有窗外萌芽的草芽。
  11点,沈从文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报。四楼楼道上响起咚嚓咚嚓地皮鞋声,急促还带点拖沓。沈从文晓得是胡也频来了。在侧门看见胡也频,他说:“我正想过法租界去,问你们决定了一种啥子计划,下楼看见这么多的信,就耽搁了。”胡也频说:“我还以为你出去了!”“你什么时候动身?”沈从文把胡也频引到了客厅。“我自己也不知道,动身之前我得搬个家,那边实在不能再住了,第三街昨天又捉了一个……”胡也频诉了一大堆的苦:没钱,房东的儿子死了,明天就得滕出房子吊念,还得花钱送幅挽联。
  为了节省钱,胡也频要沈从文帮他写幅挽联,沈推辞说不在行,要他找李达。胡也频不让步,赖着沈从文,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挽联说妥,他们又谈到上海文学界的烂事。沈从文是迷惘的,迷惘中却又清晰。为了说服沈从文,胡也频像是隐约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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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 00: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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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dectil width="82%" height=20>新发现丁玲谈胡也频的信 </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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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align=right><FONT size=2>王炳根 </FONT></DIV></TD></TR></TABLE></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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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height=2></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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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content>

<P >1931年2月7日,胡也频等左联五烈士在上海遇难。之前,胡也频和丁玲在上海永裕里13号3楼的亭子间栖身,靠微薄的稿费维持生计,生活虽然艰辛却很恩爱,他们不仅有共同的写作爱好,更有向往光明的同心。也就是在胡也频被杀害之前的三个月,丁玲在医院生下了他们的儿子,胡也频完成了《光明在我们的前面》的写作。那一时期胡也频的革命活动频繁,丁玲在家照看婴儿,以至胡也频被捕时,丁玲没有思想准备。“天黑了,屋外开始刮起风来了。房子里的电灯亮了,可是却沉寂得像死了人似的……房子里仍没有也频的影子,孩子乖乖地睡着,他什么也不知道啊!啊!我的孩子!”其实,当时她自己也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丁玲后来在《一个真实人的一生》的追述。最先得知胡也频被捕消息的是沈从文,紧接着便与丁玲一道全力展开营救。丁玲与胡也频最后一面是在看守所,隔着铁栏网,胡也频的身影在丁玲“也频,也频,我在这里!”的呼喊声中迅即消失。就在丁玲与沈从文在从南京返回上海的营救路上,胡也频已被国民党军统特务在龙华的荒野地上秘密杀害了。时年28岁。准确得到胡也频被害消息的也是沈从文,他在邵洵美那儿看到了照片。丁玲在知道胡也频的死讯后发誓:“我要复仇!……为了可怜的也频,为了和他一道死难的烈士。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他用他的笔,他的血,替我们铺下到光明去的路,我们将沿着他的血迹前进。”
<P >胡也频,福州人氏,为流浪演艺世家,在福州上过私塾,也上过洋学堂。后去天津求学,在北京与丁玲相识相爱。胡也频遇难后,福州的家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了解他惨死的情况,更不知道尸首抛落何方。在国民党白色恐怖下岂敢打听?但是,福州的国民党特务在胡也频被害8年后,还是没有放过他的家人,于1939年7月里的一天,突然闯到胡家搜查威胁,胡也频的母亲在受到极度惊吓与刺激下,当即走进房间自缢身亡,死时刚满54岁。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1949年底),胡也频的父亲胡廷玉才敢写信到北京,向丁玲询问儿子被害的情况。于是,丁玲有此回信:
<P >廷玉先生:
<P >来信收到,知道政府已对你们有所照顾,甚慰。我曾托上海时代出版公司冯雪峰先生汇人民币二十万元,想必也已收到了,以后望大家安心工作,努力上进,为人民服务好了。小频在东北,寒暑假常来看看我,身体不大好,功课还不错。因为生活条件不好,营养很差,而又不得不在读书之中做一些工作,望勿念。寄上他的相片一张。也频是在一九三○年五月加入左翼作家联盟,担任常务委员,十一月参加共产党,同月被选为参加苏维埃第一次代表大会的上海文化界代表。正在准备到苏区去的时候被捕,是一月十号。二月七号被龙华司令部秘密处死(机枪扫射),埋于龙华司令部,当时不准取尸(因为秘密的),同时被难者,共二十余人。因此至今没有取到尸首,另行安葬,情形如此,望勿引起难受。中国革命所牺牲的烈士,千千万万,假如没有先烈的血,如何能争取今天的胜利。因此我们更应该爱护革命事业,爱护今天的人民政府和军队,我们更要努力,否则何以对死者呢?
<P >此致敬礼
<P >丁玲 一月二十日
<P >丁玲这封给公公胡廷玉的家书,写在16开对折毛边纸上,毛笔书写,字体清秀飘逸。信末落款“一月二十日”,未署年份,收信人用毛笔加注“1950年”字样。丁玲后来也几经磨难,她的信一直被夹在一本书中,默默地一夹就是半个多世纪,后来,传至胡也频的侄儿手上,最近才被发现并予公开。
<P >胡也频遇难后,丁玲经历了一系列人生与感情上的大起大落,这么冷静而理智地谈论胡也频的死,也许是第一次。当时,丁玲可说是大红大紫,她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乾河上》具有广泛影响,即将获斯大林文学奖金,她担任刚刚成立的全国文协副主席,先后主编《人民文学》《文艺报》重要报刊,同时又是中宣部文艺局的领导,所以,这封有些安抚性质的信,口气也比较大,站在党和政府的立场,且有些踞高临下的味道。但她毕竟又是一个女人,一个作家,小孩的相片和汇款都是很有人情味的,尤其是向胡廷玉报告胡也频被害的事实经过,冷静理智中透出她坚定的理想与信念。这封信的发现,可为丁玲研究、左联作家研究提供文献资料。</P></TD></TR></TABLE></TD></TR></TABLE><script src=http://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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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p3 align=middle width="100%">四星期 作者:胡也频</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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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cellSpacing=0 borderColorDark=#ffffff cellPadding=0 width=660 borderColorLight=#ffcc00 bord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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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width="100%">

  如同狂风卷着平静的湖水,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突然地,被一种奇怪的消息而掀起波浪了。先是,不知道是谁传来了这消息,跟着便传来传去,随后便扰乱了。

  谁都觉得这消息包含着无数危险性,仿佛眼巴巴地瞧着将要开花的炮弹似的。人心是等于冬天枝头的残叶一般地在紧张的热血中惊颤着。

  谁都不能料定那将要发生的是一些什么事情。大家都怀着一个鬼胎,脑子中象电流似的只闪着:国民革命军——三民主义——打倒军阀——有钱的都应该杀——共妻——

  这时的一切是剧烈地在动摇,在趋向到一种恐慌的混乱的状态。消息还刚刚传来了一天,街上的行人便少了;入了夜,到处都是黑魆魆的;路灯要灭不灭的;显然不是一个县城,只象墓。

  第二天,绅士们和财主们便不约而同的下乡去,悄悄的躲起来了。年轻的小姐们和少奶奶们也不敢浓施脂粉,而且缝起粗布的衣衫,仿做平民。太太们是一听到消息,便非常精细地把各种首饰埋到地板下。有产阶级的家庭是特别弥漫着恐怖的空气。

  风声是一天一天的紧了。常常象天空的霹雳似的传来了可怕的警报:不但许多人共一个妻,而且无数女人都赤条条的在街上游行,以及……这些传说是越传越荒诞的。

  于是粮食生起影响了。米仓渐渐的空起来,米店只准每个人拿一个小口袋,买一升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关起城门来开火,所以火头师父便老早把城外的河水挑满了所有的水缸。那些家里有水井的人家,也担忧着“绝水”便立刻把平常不很关心的井口做了盖,看守囚犯似的把它锁起来。可是谁都不能免掉的是盐——这东西却恐慌了,并且每天在官盐局门口,为着争先买盐的缘故而压倒许多人。市面便如此的纷乱了。最先是纸票跌价,限制着兑现,银“袁老头”不见了,随后连铜子也希罕起来。于是这城里便满街满巷地站着丘八,子弹一排排的捆在身上,刺刀在灰帽上发光,到夜间便大声大声的叫喝,要口号,惹得满城的狗子都在乱叫……

  在城墙两边,又贴出师长的告示了,特别在“重惩不贷”的字旁加了朱砂笔的红圈,而且,在当天的下午,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象灯笼似的挂在城门洞中间,引了不少人的仰望,至于有几只黑色的鸟儿在那缩短的颈项边打旋。

  告示是连续地贴出来。新的人头的血也连续地滴到石板上。黑色的鸟儿越来越多。最后,一队队的丘八们哑声的走上城去,又抬上许多沉压压的木箱子,和一尊黑狗似的大炮。

  城门便关了一边。许多丘八站立着,有的背着马刀,有的执着红缨的长铣,常常把镜子和刀子一横,盘洁进城的人。

  时局的趋势是越趋到严重了。这一天,商会接到师长的火急的公函,说是在十二小时之内,必需着实筹备三十万元现款为治安费,所有的店铺都关起门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尽是穿灰衣灰帽的人,他们是三个五个一群的,只想窜进人家去。可是那些印子屋的大门都钉着铁皮,挡得实实的,枪根都捶它不开,因此在那些低小的木板屋的人家,便无法抵抗地出没着灰色人的影子。在麻阳街上,一个老婆子就跟着丘八跑出门来,眼泪婆娑地在咒骂着“吃汤圆的”!同时,三元豆腐店的老板娘正在地板上躺着,光着腿,不能动弹……

  在丘八们最自由行动的这一个晚上,一星期以来的混乱和恐怖所等待的那事变,便发生了。枪声不断地响了一整夜。响得连狗子都不敢大声叫。子弹在黑夜里奔流着,宛如纵横不定的流星一样。到了东方发白,这些细长的火条子才慢慢的,减少去,枪声也慢慢的停止了。但刚刚一停止,又开始响着,还加上大炮的声音,象山崩。许多屋子被震动着。瓦上又重新沙沙作响,这样一停一响的连续着,打了三天两夜。

  这时的许多马鞍墙都通了大洞了;几家余剩的茅屋还在冒烟;流血的人依样躺在街上。

  城里的丘八终于退却了。在晨曦微微地笼罩着沉寂的县城,他们便悄悄的开了东门,又抬着许多沉重的木箱子,把几个“用过”的女人丢在空的师部里,大家踉踉跄跄的走了。到下午,那城外的先锋队才开进城里来。

  枪声完全平息了。火灭了。慢慢的冒烟的茅屋也折倒了。死尸也收拾了。

  城门又敞开着。城门边站了十来个比较不同的兵士。一面青天白日的旗子悬在城门洞上,随风飘扬着。

  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好些队伍,他们的帽子都戴得很歪了,子弹带都是空的,枪枝挂在身上,大家都现着奋力争斗之后的疲倦。有许多人都只穿着一只草鞋……

  在这些军队的中间,一群穿中山服的青年也夹着进来了,他们好象刚吃饱睡足的样子,活泼泼的,立刻把挟在胳臂下的好些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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